第一卷 柳暗花明 第067章 毀樹

「快點跟上啊!」向悔見魏老有發獃的趨勢,趕忙催促道。

「哦,哦!」魏老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著著大部隊的步伐往後院走去。

向悔又對那些傻愣愣的師兄說道:「大家都各做各的事,別傻站著了。」

「是!是!」眾記名弟子見了峰主大人都對他關懷有加,哪敢說不。

向悔安排完了師兄們,又領著雪兒跟隨大部隊的步伐,朝後院走去。他方才走上兩步,卻覺眼前一花,一道幽香襲來,倩麗的人影飄然而至。

「月兒小姐!」向悔忙抱拳說道。

來者正是寒月,她穿著一身深黃色的緊身獵裝,青絲紮起,腰間掛著一把精緻的匕首和一個小水壺,腳下一雙土色小蠻靴,渾如一女獵人,英姿颯爽,猶如巾幗。

「準備好了嗎?我們馬上就出發了!」寒月俏聲道。聲音里說不出的愉悅。

「已經準備妥當……咦,月兒小姐,你,你也去?」向悔卻是吃了一驚。

「對呀,柳冷子差點害死了本小姐,單明師兄更是徹底淪為廢人。本小姐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寒月緊攥著小拳頭,咬牙切齒道。

「可是,柳冷子實力超群,對付起來相當麻煩,月兒小姐你跟著過去,豈不是很危險。」向悔倒不是很擔心寒月,但她是峰主之女,場面話還是要說一下的。

寒月翻了個白眼,道:「你豬啊,當我齊凌十大護法是吃素的?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都足以對抗柳冷子!十大護法合力,就算是爹爹想要戰勝,也不容易。」

向悔汗顏,轉而指著大部隊最後那名陌生人,問道:「月兒小姐,這位是?」他所指的那人身穿純白的內峰弟子服飾,應該是內峰弟子,可他卻沒有從那人身上感應到任何元力波動。

寒月眼神黯淡,哀傷道:「他就是單明師兄。由於經脈已廢,從今往後,他就只能呆在廚房部了。」

「他就是單明?」向悔望著那失魂落魄的身影,怎麼也無法與當初那個風流倜儻的騷包男重合,心中吃驚不已。

「是啊,單明師兄從小就是孤兒,無家可歸,如今經脈已廢,只能呆在廚房部等著青春老去,再無他途。」寒月彷彿有點傷感,卻又眼露凶光:「可惡的柳冷子,本小姐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否則難解心頭之恨!」

聽到身後兩人竊竊私語,那單明回過頭來,英俊的臉龐顯得很是憔悴,髮絲雖然梳理的很整齊,卻也無法改變他的頹廢的氣勢,一雙星目也不再是自信滿滿,神色消沉,仿若垂老之人。

他望向寒月時,宛如死水的眼神中盪起一圈細小的漣漪,但很快就恢複平靜。轉而看著向悔時,身軀明顯的顫抖了一下,一股難以言明的苦澀從他的眼神中射出。那股苦澀轉瞬即逝,便化作了一道濃濃的怨氣!

向悔看的頭皮發涼,這單明雖然已是廢人,但心中卻積累了無盡的怨氣,見不得別人好。他留在廚房部,可不是件好事啊!

兩人這番小聲的交談了一會兒,眾人便來到了後院,停下步伐。寒武站在最前沿,目光在後院中掃視著,神色中蒙添幾分憶色。

魏老身為廚房部的負責人,便一溜煙的跑上前,等待召喚。

寒武的視線最後定格在那棵歪脖子柳樹上,神色中的憶色已經消失不見,轉而微微溫怒:「小然,你過來!」

「弟子在!」趙奎然從眾護法中出列,抱拳說道。

「捉拿兇手的任務一直由你負責。這次,仍然由你負責,你可有異議?」寒武盯著那歪脖子柳樹,淡淡的說道。

院子里的那顆歪脖子柳樹,雖然主幹歪了,但生長的卻異常茂盛,柳條如瀑布般垂下,清風拂過,如席顫動,甚是美麗。歪曲的主幹也生長到了牆壁角兒,粗壯的主幹將牆壁都頂的微微傾斜。

趙奎然微微頷首,肅然道:「弟子謹遵師命!」

「二十一年前,你讓他從你的眼皮底下逃走。二十一年後,為師再給你一次機會,莫要讓為師再次失望!」寒武面色沉重,說到「再次」兩字時加重音。

趙奎然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目光卻是與寒武那凜然的視線焦距,咬牙道:「弟子絕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

寒武點點頭,再次望著那歪脖子柳樹,輕嘆道:「枝葉茂盛,又有何用?主幹若是未長好,最終還要推倒栽樹人家的牆壁,禍根終歸是禍根啊!」

趙奎然聽的背後冷汗淋淋,卻不敢言語。

「既然是禍根,那就毀了吧!」寒武輕輕閉上眼睛,道:「小然,動手!」

趙奎然渾身一震,神色間皆是苦澀,他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他知道寒武的性格,滿臉苦澀的抬起了右臂,顫顫巍巍的指向那歪歪斜斜的柳樹。

魏老不敢說話,卻是老淚縱橫,他不知曉寒武為什麼忽然間要毀去這顆柳樹,但他非常清楚毀掉這顆柳樹,代表著什麼。

萬長老,包括其他護法也都露出幾分不忍之色,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眾人皆不言語,院子里蒙上了一層哀傷的氣息。無人不搖頭嘆息,神色惋惜。

「還不動手!」寒武等不到那轟鳴之聲,聲音驀然冷了起來。

趙奎然被他吼的身軀微微一顫,堂堂七尺男兒,竟是止不住的流出了淚水!但他畢竟不敢違背寒武的話,牙齒咬破了舌尖,一絲絲血跡從嘴角划出。

淚水模糊了趙奎然的眼睛,他慢慢閉上眼睛,右臂指著那還不知命運的柳樹,隨即低吼了一聲,一道雪白的魂力光柱瞬間從他的手掌心中暴射而出,宛如一陣颶風般急速沖向那歪脖子柳樹而去,急速而來的風將柳條壓迫的簌簌顫動,彷彿也有三分懼怕的意思。

「轟……」魂力光柱彷彿一道璀璨的刺芒,狠狠撞擊柳樹主幹,瞬間,那枝葉茂盛的柳樹便化為無盡的碎片,伴隨著氣浪翻滾,木屑灑滿半空,灑落在眾人的衣衫上。

伴隨著木屑落下,趙奎然彷彿失去了所有力道般,雙膝直直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淚如雨下。

「爹爹為什麼要毀掉那棵柳樹呢?」寒月和向悔並肩站立在最後面,見寒武與趙奎然對話,神色不解的對向悔說道。

向悔搖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嘴上如此說著,心中卻又有著三分猜疑。

「向小子,過來!」就在向悔與寒月小聲說話的時候,寒武的聲音傳來。

聽聞寒武呼喚,向悔不敢遲疑,急忙疾步上前,抱拳說道:「請峰主大人吩咐!」

寒武望了望向悔背後的長劍,哼道:「依著本峰主的意思,你根本活不到現在。」

「弟子不敢!」向悔急忙道。

「成也風雲敗也風雲。你有一過,也有一功,那一功,本峰主已然給了你報酬。那麼這一過若想免去,卻需要你去彌補,你可願意?」寒武沉聲道。若是之前他這麼說,向悔一定聽不懂,但此時向悔早已明白,為了小命著想,自然不會搖頭。

「弟子遵命!」向悔毫不遲疑的說道。

寒武滿意的點了點頭,環首望了望蓄勢待發的眾護法們,正色道:「保護好月兒,她若是少了一根毫毛,你們都不必回來了!」

「是!」眾護法應聲。趙奎然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已然恢複之前的冷漠。

「抓住他,若遇抵抗,猶如此樹!」寒武沉聲吩咐道。

「是!」柳樹被毀去的那一刻,眾人都已然有了心理準備,齊齊應是。

「去吧,為師等著你們凱旋歸來!」寒武最後深深的看了趙奎然一眼,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該上路了。

「是!」趙奎然帶頭,眾護法調轉方向,大步邁出門去。向悔、寒月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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