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南洋驚濤 第八百六十五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馬永貞在靈照寺得到住持喇嘛那達圖斡提供的消息之後,雖然仍沒有能偵察到敵人的蹤跡,但他卻臨時作出了戰術調整:

他命郭雲龍率兩萬大軍繼續西進,而自己則率三萬大軍暫停在靈照寺,沒有繼續向西推進。

這大出雅圖的意料之外,讓她不禁暗暗叫苦。

馬永貞這一停,讓她們襲擊馬永貞糧道的願望落空了。而如果不能出奇制勝,憑她們八千兵力,正面又沒有絲毫獲勝的把握。

怎麼辦?

雅圖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黑山裡急得團團亂團,如果馬就貞再拖幾日,她們不但沒有機會劫馬永貞的糧道,自己反而會被餓死在山谷里。

八千人馬來時,為了掩飾行蹤,輕騎急進,隱入黑山,所攜帶的糧草非常有限,可支撐不了幾天啊。

就連蘇赫巴魯暫時也顧不得沉迷於雅圖的美色了,再次接到細作回報說馬就貞三萬大軍還是沒有西進的跡象之後,他匆匆來到雅圖的大帳問道:「公主,這可怎麼辦?公主您快拿個主意吧。」

這種情況下,一向主意多的雅圖也無法可想,一對秀美的娥眉都快蹙到一起了。

蘇赫巴魯建議道:「公主,要不派出兩千兵馬襲擊郭雲龍,要是成功,可能會讓馬永貞趕過來。」

雅圖撫著胸口,搖頭道:「不行,這個時候,一但派兵出去,很可能會暴露咱們的行蹤,到時後果更加嚴重。」

「可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在這等死?若是面對不是雅圖,蘇赫巴魯早就罵娘了。

「可是公主啊,咱們再乾等下去,後果一樣嚴重,軍中只剩下兩三日糧草了,馬永貞一時又沒有西進的意思,咱們要餓死在這黑山裡嗎?」

雅圖一對粉拳捏了又放,放了又捏,最後咬牙說道:「好吧,到了晚上,再讓孟恩率兩千人馬摸黑出山,掩藏好行蹤,讓他不要強攻,對郭雲龍以襲擊為主。」

「公主,郭雲龍要也糧草補給,讓孟恩襲擊郭雲龍的糧道不好嗎?」

雅圖連忙阻止道:「不可,襲擊郭雲龍的糧道,只會逼得郭雲龍退回來,對咱們更加不利。」

「好吧,屬下這就去讓孟恩準備晚上出擊。」

「讓他一定要小心,無論如何不能暴露咱們的藏身之所。」

「是。」

儘管雅圖一再吩咐要小心,但派出兩千人馬去襲擊郭雲龍,後果如何,真能保證自己的藏身地點不暴露嗎?

這一點圖雅心裡也沒底,畢竟現在馬永貞的偵騎四處活動,偵察密度非常大,孟恩會不會一出去就遇上秦軍的偵騎,誰也不敢保證。

但現在除了冒險一試,陷入困境的雅圖也再無其他法應對了。

該死的馬永貞,為何偏偏走到靈照寺就不走了呢?

真是計畫趕不上變化,在黑山的雅圖陷入因境的同時,無定河的哈巴特爾也是土頭灰面,他集結了近萬大軍,準備先圍殲趙振生來援的一千秦軍。

結果剛派出第一波一千人人馬發起試探性的進攻,就被趙振生用六九式燧發步槍殺得落花流水,慘不忍睹。

那形同屠殺的場面,嚇得他再也不敢逗留,帶著餘下的人馬狼狽遠遁。

當然,遠遁的原因也不全是嚇的,主要是他也沒有糧草了。

哈丹巴特爾退得太快,以至於已經制定好圍殲計畫的蘇謹還沒來得及實施,敵人已經遠去了。

隨後蘇謹接到長安的旨意,讓他先不要揮兵深入,以免驚走奇他特,一切要等西面的李定國守好居延海,北面的馬永貞完成合圍再說。

已經二月了,但長安的氣溫還是很低,這天甚至又下起了雪來,天空丹雲密布,紛紛揚揚的雪花橫斜飛舞。整個咸陽宮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之中。

司馬安將手籠在大袖裡,來到御書房,殿外的漢白玉台階白雪堆砌,殿角一株青松銀妝素裹,雪茸如花。

小太監通報之後,秦牧將他請進了殿內,司馬安長身一揖:「臣,司馬安,參見陛下。」

「司馬先生免禮,來啊,給司馬先生賜座。」

「謝陛下。」

等司馬安落坐之後,秦牧合上手上的奏章,擱下筆問道:「司馬先生今日來見朕,可有何事?」

「陛下,蘇尼特、巴林、察哈爾三部首領已經到達長安。」

「嗯,讓農典章先安置著,等其他部族首領都到了,朕再一併接見。」

「陛下,有關修建成都到長安的柏油路一事,南京眾臣經太子殿下招集合議之後,已經同意每年向匯通銀行貸款一千萬龍幣,用於築路。」這時司馬安拿出一份奏章,小太監連忙上去接過,高捧過頂,呈將上來。

秦業雖然名為監國,但他年紀還太小,所謂太子招集眾臣合議,那也只是一個形式,主要是三位留守南京的輔臣路振飛、楊廷麟、劉伯全主持其事。

司馬安接著說道:「不過,南京眾臣認為,目前宜先勘察規劃,要施工,最快也應等到秋收之後農閑之時,再行動工。

到時盡量少用俘虜,多僱傭一些沿途青壯勞力,這樣即可減少俘虜數量過多帶來的隱患,又可給沿余百姓一個農閑時務工的機會。」

秦牧打開奏章看了一遍,然後說道:「南京眾臣思慮周詳,嗯,那就照此辦理吧。」說完秦牧揮揮手,殿內幾個太監宮女連忙躬身退出。

等御書房裡只剩下倆人,秦牧才接著開口道:「有關無罪假定,及地方司法權之事,朕上次讓司馬先生想些策略,司馬先生可有良策授朕?」

司馬安今天來,主要就是要談這件事,開始不提,是因為殿中有太監宮女在,才應付一下。

「陛下,臣思慮良久,茲事體大,臣以為此事當循序漸進,方為可行。」

「司馬先生請說,如何循序漸進?」

「要把司法大權從州縣主官手上剝離出來,涉及面太大,因此臣以為,不宜立即另設官署,另置吏官。否則勢必會引起極大的反彈。臣的意思是,先把司法權轉到州縣副職手上,州由同知來撐司法,縣由縣丞來撐刑獄審理大權。

如此施為,可先達到分化地方官員的作用,至少各州縣的同知、縣丞不會反對這項改革了,而且還會轉而擁護。這樣阻力便會小很多。」

秦牧聽完不語,手上拿著一塊和田玉雕把玩著,司馬安不再去打擾他的思路,目光移到壁上那幅富春山居圖上。

過了好一會兒,秦牧才說道:「司馬先生此策,雖然能大大減少反對的聲音,但朕以為還是有不妥之處。這些同知與縣丞,在刑獄方面,恐怕還不如知州縣令有經驗;

司法權交到他們手上,刑獄不但難有改觀,甚至可能變得更糟糕,如此,等於是授人以柄,一段時間之後,反對的聲浪恐怕會更高,也更振振有詞。」

「陛下所慮雖不無道理,然我大秦疆域遼闊,州縣眾多,一時間又到哪裡找那麼多有經驗的人來署理刑獄?

若要培訓,不如直接培訓同知、縣丞,對一些經過培訓後,考核仍不全格的同知、縣丞,先行調離,換上合適的人選。經這幾步布置,讓這些同知和縣丞熟悉刑獄之事後,再正式接手州縣司法大權。

這是第一步,等一切走上軌道後,再變更他們的官職,另設官署。然後別派官吏補上同知縣丞缺額,臣以為,這樣或許能有效減少反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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