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南洋驚濤 第七百五十章 春風不度玉門關

石青在玄武湖的「飛天」之舉,隨即引起了全城轟動,人們奔走相告,街頭巷尾熱議紛紛。

飛翔,一直是人類共同的夢想,有些人甚至不惜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現在突然有人真的能飛起來了,人們的激動程度可想而知。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宮裡,秦牧在正蒹葭殿批閱奏章,雲巧兒翩然走進來說道:「陛下,你聽說了嗎?那個石青真的飛起來了,他按照陛下說的,做出了滑翔翼,真的飛起來了,聽說他在玄湖上飛了一圈呢……」

雲巧兒看上去很激動,那樣子彷彿恨不能立即去看看,甚至飛上一回。

秦牧放下奏章笑道:「丫頭,過來。」

「陛下……」雲巧兒施完禮,走上來欲言又止。

秦牧摟著她哈哈笑道:「丫頭別急,等他們把技巧摸透了,朕再讓他們做個大的滑翔翼,帶你一起飛如何。」

「陛下,這可是你說的,陛下是金口玉言,可不能耍賴。」

「丫頭放心吧,朕寧可負天下人,也不會負你的。」

「嘻嘻……陛下言重了。」雲巧兒一臉幸福地笑著,輕盈的腰身一扭,轉到秦牧身後殷勤地幫他拿捏著肩膀:「陛下也累了,先歇歇吧,臣妾幫你拿捏一下。」

「無事獻殷勤,說吧,找朕有什麼事?」

「才沒有哩了,陛下誤會人家了。」

「真沒有?」

「真沒有。」

「咦,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陛下,今天陰天,不出太陽,您成天就知道批閱奏章,都多久沒出去看看天了。」

倆人正說著話,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報道:「陛下,殿外夜不收指揮使求見。」

秦牧平時少在乾清宮理政,而選在蒹葭殿,就寢也常在蒹葭殿就寢,除了蒹葭殿環境優雅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蒹葭殿位於後廷的西南角,有側門通前朝。

大臣們平時是不能進後廷的,要見皇帝都需要太監通報,得到召見才行。

不能小看通報這道程序,這無形中會給太監很大的權力,甚至可能藉機蒙蔽聖聽,隔絕內外。

皇帝在蒹葭殿那就不同了,大臣可以直接到南面的小門求見,有緊急要事的話,在側門外大叫,皇帝在蒹葭殿也能聽得到,這種情況下,內宦想要弄權,隔絕內外幾乎不可能。

黃連山進殿施完禮後立即說道:「陛下,西北有飛鴿傳書,唯噶爾部入侵瓜沙兩州,李都督正在瓜州巡視邊防,白天擊退敵人後,唯噶爾在夜裡分兵大掠城外,造成重大損失。」

黃連山一邊說,一邊把一張小紙片遞上來,紙片上有兩三百個蠅頭小字,大致把玉門關發生的戰況說了一遍,看得秦牧直皺眉頭;

要來的還是來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能確定,漠北的札薩克圖汗與漠西的準噶爾部有沒有聯繫,但兩者已實際上對大秦造成了兩面威脅。

秦牧問道:「青藏的和碩特部可有異動?」

「回陛下,目前暫時沒有和碩特部的消息傳回。」

相對於漠北的札薩克圖部和西域的準噶爾部,雄居青藏的和碩特部更令人擔心,一但和碩部進犯,河西、隴右、川西都有危險,可謂是變生肘腋;

青藏高原地理特殊,多數人初上高原都會出現高原反應,在軍隊沒有適應之前,可以說只有別人打你,你難以追擊。

當年強大的唐軍可以打到遙遠的怛邏斯去,可以打到印度去,卻始終奈何不了卧榻之旁的吐蕃,長安城後來反而淪陷在吐蕃人的跌蹄之下。足見青藏高原的不是容易對付的。

秦牧稍加思索後說道:「傳朕旨意,讓秦祚明加快行軍,到西京後不必再停留,直接開往蘭州駐防,一但和碩特部來攻,命秦祚明不惜代價奪取西寧城。」

「臣遵旨。」

西寧城古稱西平郡,唐之後為吐蕃所佔,稱青唐城,北宋後期收復,改稱西寧州。是青藏高原東方門戶,素有西海鎖鑰,海藏咽喉之稱。

現在西寧控制在和碩特部手中,整個隴右門戶大開,連蘭州這個出入河西走廊的戰略重鎮都隨時會受到威脅。

大秦上下,一直因沒有收回西寧而耿耿於懷,是以秦牧才下令一但和碩特部開戰,便要不惜代價奪取西寧。

……

沙州城。

各方的戰報不斷傳回,李定國眉頭緊鎖,對著地圖沉思著。

當年始皇帝修長城,只修到肅州(酒泉)的嘉峪關,嘉峪關以西的瓜沙二州一馬平川,很難抵擋游牧民族的騎兵,當初明軍控制的範圍只到肅州邊牆,就原於此。

目前瓜州和沙州各有三千秦軍駐守,合計六千,其中騎兵四千。對面僧格不斷增加的兵力以及肆意的襲擊,這點兵力不免有點顧此失彼,讓秦軍焦頭爛額。

瓜沙二州還屬於軍管,沙州守將龐山說道:「大都督,僧格吃了一次虧,再也不與我軍硬碰,這可如何是好?」

僧格現在的打法充分發揮出了騎兵的優勢,不斷穿插奔襲,秦軍沒法處處派兵把守,他們就象狼群一樣,專選擇秦軍防守空虛的地方襲擊,或是乘夜而來,在城外燒殺搶掠一番之後就迅速離去。這讓秦軍裝備上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

李定國一嘆道:「以前瓜沙二州,多為漢人,可如今……本督料想,肯定有不少人主動給僧格通風報信,泄露我軍的行動,否則僧格不可能每次都能躲過我軍的伏擊。」

如今沙州一帶多為蒙古人或西域的少數部族,即便是原來的漢人,經過千年時光,也早已胡化了。

這些人可沒幾個心向著大秦的,使得瓜沙二州的形勢更加複雜,特別那些蒙古人,給僧格通風報信的可能性非常大。

「報!大都督,龐將軍,準噶爾一千人馬突然繞過龍勒山,正在襲擊龍勒山下的罕東部。」

門外偵騎衝進來,嘴唇士裂,滿身黃沙,龐山聽後大怒,對李定國說道:「大都督,僧格太囂張了,末將這回非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龐將軍快去吧,但要小心僧格的誘敵之計。」

「大都督放心。」

龐山領命,立即率一千五百騎兵,殺出沙州西門。

龍勒山就位於沙州西面,可以說是沙州西面的屏障,蒲昌海方向吹來的黃沙,被龍勒山擋住,加上從祁連山流下來的隆吉河的滋養,才有瓜沙二州肥美的綠洲。

僧格越來越囂張,大白天竟然敢突然來襲擊龍勒山的罕東部,這是赤裸裸污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刻的龍勒山下,哭聲一片,屍橫遍野,罕東部首領只思麻率領兩百青壯,還在絕望地抵抗著。

一千蒙古騎兵在奴爾斤貼的率領下往來衝殺,蹄聲如雷,黃塵漫漫,罕東部的老弱婦孺哭喊著,在蒙古人的馬蹄下倉皇逃避;

只思麻看到自己那十三歲的女兒也被敵人擄上了馬背,不禁睚眥欲裂,奮不顧身地衝過去。

奴爾斤貼桀桀狂笑,馬刀傲然一指,身邊的鐵騎頓時再次發起衝鋒,一蓬箭雨隨之騰空而起,嗖嗖地向只思麻射去。

噗!一支勁箭直沒只思麻胸口,他的身體隨之飛墜落馬,隨他衝來的兩百青壯紛紛悲嚎起來,一片驚恐。

奴爾斤貼乘勢狂沖而來,把兩百罕東部青壯沖得七零八落,雪亮的馬刀映著日光划過,帶出一蓬蓬鮮血,飛灑如雨,墜馬者不斷。

蒙古人就象在進行歡慶節日的狩獵,狂呼大笑,肆虐追殺劫掠,馬蹄過處,腥風血雨。

就在他們肆意殺掠的時候,東邊一股煙塵滾滾而來,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之下,一千黑衣玄甲的秦軍呼嘯馳過起伏的原野,狂奔而來。

「將軍,秦軍來了。」

「哈哈哈……來得好,咱們撤!」

「喲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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