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五百五十一章 漢城風雨聲

大秦230艘武裝商船,加上護送的50艘海軍戰艦,組成一支龐大的船隊,早已出海,乘著獵獵東南風,劈波斬浪向北航行。

天上紅日當頭,白雲片片,海鷗翱翔。海上洪波浩渺,天水相接,湛綠如藍,景色無比壯麗。

然而田橫卻消受不起,他臉色蒼白地扶著船舷乾嘔著,在內河坐船他從不暈船,然而自從八天前出海以來,他就嘔得腸子都快出來了。

幾天沒吃下什麼東西,除了一些膽水,實在沒什麼可嘔的了,田橫不願回到憋悶的船艙,扶著船舷在甲板上活了一下;

突然,他發現有滿清第一勇士之稱的螯拜,比自己還慘,靠在右舷邊,兩眼翻白,四肢彷彿癱瘓了一般,那樣子看得田橫直想笑。

說不上幸災樂災,但想想往日五大三粗,剽悍無比的螯拜,竟癱得比個娘們還軟,田橫就樂。

不知怎麼的,這一樂,田橫感覺自己暈船的感覺竟然好多了,胸口舒暢了很多。

神奇的螯拜,竟然有治療暈船的作用,比軍醫開的葯還管用,田橫越想越樂。

這次秦軍出動的一萬人馬中,大部分沒有出海過,象田橫這樣暈船的不在少數,軍醫給他們開了暈船藥,但多數人的癥狀並沒有減輕,這讓主師寧遠憂心忡忡。

「快看,有陸地,看到陸地了!」

船上突然有人興奮地大喊起來,田橫聞聲四處張望(他已經找不著北了),好歹在前方的海面上看到了一道隱約的山影。

各船上隨即傳出陣陣的歡呼聲,外圍的海軍士兵見陸軍這些旱鴨子興奮成這樣,那種優越感頓時滿滿的,很多人忍不住發出了嘲笑。

劉忠秦的親兵孟元唧唧歪歪地笑道:「將軍,您瞧陸軍那些旱鴨子,您說前面的海島在他們眼裡象什麼?」

「哈哈,象什麼?」劉忠秦摸著腮下的刀疤大笑著。

「他們現在就象餓得渾身無力的嬰兒,前面那海島在他們眼裡,就象他娘的奶頭,一定是這樣。」

「哈哈哈!」

不光是劉忠秦,聽到的海軍無不笑得前俯後仰。

劉忠秦打趣了一句:「等把朝鮮打下來,咱們就把這座島改叫奶頭山吧,讓陸軍那些旱鴨子有些念想,哈哈哈……」

「將軍這主意妙,太妙了!」

「咦,將軍,不對呀,咱們不是來打建奴的嗎,怎麼變成打朝鮮了?」

「他娘的,管他建奴還是朝鮮,不乖乖聽話的都要打。」

「報,將軍,有朝鮮船隻向我們駛來!」

劉忠秦顧不得再打趣了,立即下令海軍戰艦戒備,不過朝鮮來的並不是什麼有威脅艦隊,而是其水師的幾艘小艇。

劉忠秦派出快艇前去與之交涉,朝鮮人得知這支龐大的船隊竟是秦國的兵馬後,驚恐之意稍稍減輕,但仍十分警惕。

其中一艘小船跟著秦軍的快艇來到劉忠秦的旗艦。這種交涉的事,劉忠秦不想摻和,直接下令把人帶去找陸軍主帥寧遠去了。

寧遠接見了那名朝鮮水師虞侯後,得到對方是李浚派在江華灣巡視的,身上還有李浚的親筆信,寧遠趕緊讓他去漢城通知李浚。

……

朝鮮李朝的宮殿叫景福宮。景福宮名稱的由來,是取中國《詩經》中「君子萬年,介爾景福」的句意。因位於漢城北部,也叫「北闕」。

景福宮正門為光化門。

東面是建春門。

西面是迎秋門。

北面是神武門。

宮內有勤政殿、思政殿、康寧殿、交泰殿、慈慶殿、慶會樓、香遠亭等殿閣。其中正殿勤政殿是朝鮮舉行正式儀式以及接受百官朝會的大殿。

另外還有昌德宮和慶雲宮。昌德宮在東,是以又稱東闕,慶雲宮在西,以是又稱西宮。

朝鮮王李倧時年五十三歲,因為些年飽受打擊,加上國內黨爭劇烈,內政糜爛,在重重摺磨下,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五月快來了,這本是朝鮮萬物恢複生機的季節,康寧殿里的李倧穿著紅色蟒袍,外頭還捂著毯子,看上去就象一支風中殘燭。

他沾好了墨,準備給多爾袞上書,希望多爾袞看在他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的份上,把世子李溰放回來。

自崇禎九年十二月,皇太極興兵十萬攻打朝鮮,朝鮮戰敗之後被迫簽訂了十七項投降條款:1.當去明國之年號,絕明國之交往,獻納明國所與之誥命冊印。2.躬來朝謁,爾以長子,並再令一子為質;3.諸大臣有子者以子,無子者以弟為質;

4.其所進往來之表,及朕降詔敕,或有事遣使傳諭,爾與使臣相見之禮,及爾陪臣謁見,並迎送饋使之禮,毋違明國舊例;5.朕若征明國,降詔遣使,調爾步騎舟師,不得有誤……

17.每年進貢一次,其方物數目,每年黃金百兩、白銀千兩、水牛角二百對、貂皮百張、鹿皮百張、茶千包、水獺皮四百張、青黍皮三百張、胡椒十斗、腰刀二十六口、順刀二十口、蘇木二百斤、大紙千卷、小紙千五百卷、五爪龍席四領、花席四十領、白苧布二百疋、綿綢二千疋、細麻布四百疋、細布萬疋、布四千疋、米萬包。

從這些條款中可以看出,其實每年向滿清例行的進貢只是小頭,真正讓朝鮮不堪重負的是要不斷出兵、出錢幫滿清打仗。

可以說這十七項投降條款,這些年來就象是朝鮮頭上緊箍咒,讓朝鮮上下幾乎喘不過氣來,李倧也是在這個緊箍咒下,快速地衰老,病弱。

按其中的第二條,李倧的長子李溰、次子李昊一直被押在瀋陽為人質。李倧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藥石無效,再看國內黨爭不斷,他最終決定上表請多爾袞放回長子李溰,準備繼承大位。

然而他這份表章還沒出康寧殿,就已經被傳了出去。李浚與左相金瑬匆匆趕到康寧殿外求見。

按朝鮮的行政構架,在國王下面,有輔佐機關——議政府,其首官稱為「領議政」,俗稱「領相」,相當於北宋時期的正宰相和明朝的內閣首輔。

領議政之下為左右議政,俗稱「左相」和「右相」,與領議政同為正一品。

金瑬曾兩度出任令議政一職,但去年被親清的金自點所取代,現屈居左議政之位。

金瑬德高望重,又是李倧當年奪取朝鮮王位的主要功臣。他與李浚一同來求見,讓李倧頗為詫異。

金瑬讓內侍退出康寧殿之後,才伏身叩首道:「殿下,老臣有要事稟報。」

對金瑬擅自斥退內侍的行為,李倧沒有說什麼,他輕咳了兩聲,目光從李浚身上移到金瑬身上說道:「平府院君要稟報何事吶?」

金瑬鬚髮皆已銀白,巍巍地再度叩首道:「殿下,剛剛接到消息,大秦派遣水陸舟師來替我朝鮮驅逐胡虜,大軍已快到江華島附近了。」

「什麼?秦國派軍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孤未曾答應其事,秦國怎能擅自派兵前來……」

「殿下!」金瑬高呼一聲,連珠炮地說道,「此事關乎朝鮮國運,殿下必須立即決定,不能再猶豫了。大秦舟師已至,此時殿下若再猶豫,必定會觸怒秦王。而胡虜也會很快得知此事,來向殿下興師問罪,到時殿下何以自處?」

李浚也連連叩首道:「父王,大秦既派來舟師,按秦王所言,必是要大興北伐了,此時胡虜自顧不暇,正是朝鮮擺脫胡虜控制的最佳時機,父王,大秦一統中華已是指日可待,我朝若拒大秦舟師於境外,來日大秦必定遷怒我朝……」

「孽障,你想過你兩個哥哥沒有……咳咳……你兩個哥哥怎麼辦?」

金瑬答道:「殿下,越是這個時候,胡虜越是不可能放回世子與鳳林大君,老臣斗膽說一句,當此國運攸關之時,我朝定要有所犧牲,方可撥亂反正,清本正源。

殿下,大秦舟師愈萬而來,此事紙包不住火,金自點等人很快就會知道,洛黨一向對胡虜阿諛奉承,賣國求榮,他們很快就會去向胡虜告密,殿下,事急矣,拖不得啊!」

金瑬與李浚二人可謂是心急如焚,滿清第一次派阿敏率軍征服朝鮮時,沒有在朝鮮駐軍。結果朝鮮很快反叛,第二次皇太極親自率軍征服朝鮮後,在平壤、漢城、全州3座大城駐軍;

一如金鎏所說,眼下根本容不得李倧多作猶豫,你若不行動,滿清在漢城的駐軍很快就會殺入王宮來。

李倧恍惚間發現自己突然被架到了火上烤,眼下只有兩個選擇,要嘛犧牲瀋陽的兩個兒子,要嘛犧牲金瑬這些忠於自己的大臣以及兒子李浚,繼續做滿清的傀儡。除此之外,他根本沒有多餘的選擇了。

如此重大的決擇,還要他在一瞬間作選擇,李倧緊張得差點昏厥過去。

「父王,沒有時間,快決定吧。」

「殿下,朝鮮今後的國運,就在您一念之間,殿下啊,當此十萬火急之時,快些決定吧。」

金瑬和李浚兩人也緊緊地盯著李倧,不住是催促著,急得滿得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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