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坐斷東南戰未休 第四百一十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

太守與客來飲於此,飲少輒醉,而年又最高,故自號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以上是歐陽修知滁州時寫下的《醉翁亭記》中的一些章節,琅琊山位於滁州城西南十里,離清流關其實挺近的。

秦牧與紅娘子拋開關防軍務,馳馬打獵,沿山而行,不覺竟到了醉翁亭。

琅琊寺住持樂山和尚聽說秦王來到醉翁亭,匆匆迎出來,殷勤接待;

來到醉公亭,沒有美酒自然不行,樂山和尚取出山僧釀造待客的美酒,秦牧則讓人烤好紅娘子打來獵物,在亭中暢飲。

席間相談甚歡,樂山和尚請秦牧留些墨寶,秦牧欣然答應,揮筆寫下一聯:

翁去六百載,醉鄉猶在。

山行七八里,亭影不孤。

樂山和尚得了墨寶,又看出紅娘子對談論詩文有些不耐煩,便識趣告退了,將一片幽林山水留給了秦牧與紅娘子。

醉翁亭依山傍水,幽雅而寧靜。這裡古樹婆娑,亭台錯落,山色如畫,碧水潺流,南下的寒風被山峰擋住,在這寒冬臘月,山裡的氣溫卻是比較暖和。

在亭的附近有一池,池邊有一株據說是歐陽修親手栽種的古梅,梅花正在開放,疏影橫斜,暗香浮動。

山幽酒香人美,秦牧心懷大暢。紅娘子卻有些心不在焉,她停下酒杯問道:「你這樣到底管不管用?」

「象你這樣肯定不管用。」秦牧含笑答道。

「這怎麼能怪我?」

「當然要怪你了,你瞧瞧你這樣子,老綳著一張臉,好象我隨時要吃了你似的,你讓人家看了會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

「那那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樣能成得了什麼事。」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好好配合呀,咱們卿卿我我、遊山玩水,這看上去……」

「去什麼去,去你的,想得美!」

紅娘子難得露出一抹羞澀的風情,一身紅裝把她健美的身材勾勒無比動人,那撐衣欲裂的酥胸隨著她的動作涌動著。

秦牧看了,不禁脫口吟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紅娘子從他的眼神能看出,他所謂的「山水」是何意,在他毫不掩飾的灼熱目光下,這次他竟然不意思再怒叱,乾脆賭氣起身離亭。

秦牧抄起一壺酒,隨之起身,牽過她的一隻手,並肩行於山水間。紅娘子甩了兩回,沒能甩脫他的手,秀眉又豎了起來……

……

滁州一帶,秦軍收復也不過三月,許多州縣的行政構架只是草草搭起來,對地方上的管理其實還很薄弱。

又加上北方有大量的難民湧來,情況就更加亂了。離滁州不過二三十里的大林山上,夏承德嘶咬著一隻剛烤熟的肥鵝腿,咬得滿口流油。

自從受多鐸派遣,混入難民中南來,可謂是忍凍挨餓,連夏承德這個主將也多日不聞肉味了。

為了不引起秦軍注意,他的三千人馬分散混入難民中南下,到如今山上也只聚起四百多人。

今天大夥分散下山搶掠,收穫不錯,夏承德手上的肥鵝就是剛搶來的。

「呃!」夏承德咽得太急,噎了一下,他伏身到旁邊的溪水裡,牛飲了一通,才長長地舒一口氣。

「將軍,照我說,咱們派人混進來安縣城去,到了晚上裡應外合,把來安奪下來也未必不行。」旁邊的周重山似乎是受夠了這種苦,帶著一腔怨氣說道,他是當初在松山跟著夏承德降清的人,一向被夏承德當著左膀右臂看待。

夏承德搖頭道:「來安可是有兩秦軍駐守,那麼容易奪嗎?再說了,奪取來安做什麼?滁州離來安不過幾十里,咱們一但奪取來安,滁州的秦軍半天就能殺到,你想被困死在來安城裡嗎?」

「可咱們這忍飢挨凍的撐著幹嘛?」

「幹嘛?當然是襲擊秦軍的糧草輜重,現在秦軍的糧草都是在揚州終轉,咱們晚上就出發,晝伏夜行,隱伏到揚州附近再說。」

「將軍,再過去可就是沒有這樣的山林可藏身了,萬一被秦軍發現怎麼辦?」

「危險也得去,不然咱們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王爺會放過咱們嗎?」

倆人正聊著,有個手下飛奔上山來,喘著大氣向夏承德說道:「將軍,將軍……小的打探到一個重大消息,秦牧……秦牧來了滁州。」

夏承德一驚,急聲追問道:「秦牧來了滁州?帶來多少人馬?動向如何?」不光是夏承德,旁邊的周重山也大為焦急,只道是自己暴露了。

「將軍,秦牧只帶來兩千人馬,他是來……他娘的,秦牧是來會他的好相好的,那個……那個守清流關的紅娘子,聽說長得很美,和秦牧有一腿,小的聽說秦牧來滁州之後,立即去找那個紅娘子,倆人遊山玩水,好不快活,小的回來的時候,聽說他們正在琅琊山的醉翁亭……」

「等等,你說秦牧帶著紅娘大在遊山玩水?」夏承德表情複雜,有疑惑有欣喜。

「是的將軍,小的遠遠能看到他的王旗,還有那紅娘子總是一身紅衣,這個遠遠也能看到。」

「他身邊帶著多少人馬?」

「出遊時只有兩三百人,不過都是騎兵。」

夏承德一聽眉頭直皺,他現在身邊也只有幾百人,而且都化裝成難民的樣子混過來,自然不能騎馬,武器也是比較容易隱藏的短刀為主,弓箭都極少。想要擊敗秦牧兩三百騎兵那是痴心妄想。

何況想想就知道,秦牧帶在身邊的些兩三百人,肯定是身經百戰的悍勇之輩,別說人數相差不大,就算是自己的三千人馬都集結起來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人家。

「重山,你親自帶些兄弟去,把情況打探清楚些,記住,小心些,切莫打草驚蛇,暴露了行藏。」

「是,將軍。」

周重山等人本就是難民的樣子,根本不用再打扮,分散混到滁州附近,分頭打探。

到了黃昏,周重山趴在城邊的樹叢里,親眼看到秦牧與紅娘子帶著兩三百人馬回城。

到了第二天,秦牧依舊帶著紅娘子出城打獵,倆人一路打情罵俏,狀態親密。

周重山等人多方打探,確定無誤後,趕回到大林山回報夏承德。

夏承德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但想來想去,秦牧身邊雖然只有兩三百人馬,但滁州城加上清流關的守軍,加起來卻有六千多人。

秦牧白天出城遊玩,晚上又回城,而滁州如今又禁止難民進入,他們只能在白天動手,這幾乎是不可能奏效的事。

如果把三千人馬全部集中起來,只怕還沒等到動手的機會,就被秦軍發現了。

而完全用偷襲的辦法,顯然又不大可能辦到,不管再突然,最後勢必要有一個強攻的過程。夏承德左思右想,總難以找出一個保險的辦法來。

周重山提議道:「將軍,咱們不如把這個消息回報豫親王,讓豫親王派兵前來,將軍請想,從泗州到滁州也不過兩三百里,騎兵一天一夜便可殺到。現在滁州只有五六千人馬,咱們的大軍突然到來,就算不能一舉擊殺秦牧,只要將他圍在滁州,秦軍也勢必大亂,到時咱們豈不是就可以圍城打援,各個擊破了?」

夏承德覺得周重山的話不無道理,不管如何,他決定先將軍個這消息上報給多鐸,由多鐸來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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