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經略湖廣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五雷轟頂

秦牧挑選了個好日子,樣子醜陋的南方赤瘟鬼張元伯被抬出湘陰南門時,烏雲布滿了天空,春雷陣陣,閃電不時劃破烏沉沉的天空。

這電閃雷鳴的時刻,往往讓人產生一種天威難測的感覺,對上天的敬畏、對鬼神的恐懼會自然而然地加深。

跟出城來的湘陰百姓心中更加惶恐不安,生怕是秦牧的所做所為惹怒了上天,人們私底下不停地議論著:

「瞧這鬼天氣,你說,這是不是瘟神發怒了。」

「誰知道呢,但願秦大人的上古神兵真能降服瘟神吧。」

「可萬一降不住呢?那瘟神豈不是要報復咱們湘陰的百姓?」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聽說秦大人是紫微星下凡,說不定真能降住瘟神,咱們還是先看著吧。」

「你知道什麼,哪朝哪代的天子不是紫微星下凡,也聽說過能降住瘟神的,我看呀,這回咱們湘陰怕是大禍臨頭了。」

「那怎麼一樣,秦大人在會昌祭天時,老天爺就和秦大人說話過,以前也沒聽說哪位天子能和老天爺說話的呀。」

「……」

不管人們如何議論,秦牧依舊我行我素,手持巨闕劍,緊跟在泥塑的瘟神後面,神色冷然,目光沉厲,彷彿他真是在押解瘟神一般。

在他的命令下,瘟神的塑像被抬上了一個小山上,塑像前點著很多香燭,煙薰火燎的。

高大的塑像高高豎立在山頂,醜陋的面目俯視著山下的人群,彷彿要噬人而食,加上天空烏雲涌動,電閃雷鳴,在天地間交織出一種神秘陰冷的氣氛,更進一步襯托出了瘟神的恐怖,許多人甚至不敢多看上一眼。

所有百姓被勒令留在山下,秦牧這回決定把戲做足,他豎起巨闕劍,仰首向天,閉目凝神,臉上的神情一片肅穆,那樣子彷彿是在與上天交流,一會兒之後,他緊握著巨闕劍,一步步走上山去,身後只有徐永順跟著。

山下數千百姓目不轉睛地看著秦牧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隨著秦牧的腳步離山頂越來越近,人們的心情也莫名地變得越來越緊張,許多人連大氣也不敢出,以至於有種窒息的感覺。

徐永順手上拿著一個由秦牧親手製作的風箏,風箏很大,上面畫著一些神秘的符號,誰也看不懂是什麼。

走到了山頂,徐永順飛快地瞟了一眼那高大而猙獰的瘟神塑像,但也不敢多看,說實在的,他心裡同樣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只是在秦牧面前不得不硬撐著而已。

這時他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秦大哥,咱們這是要幹嘛?」

秦牧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沉聲說道:「你不必多問,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怎麼,怕了?你若是怕了,就立即下山去,把李式給我換上來。」

「不不不,小弟怎麼會怕呢,大哥要小弟怎麼做,你……你說……」徐永順嘴上說不怕,但卻連話都說不順溜了,這時風越來越大,閃電越來越近,一場大雨眼看就要來了,天地間陰沉而神秘。

秦牧心中其實也很緊張,他也怕,怕這次計畫泡湯,眼看大雨快來了,他連忙吩咐徐永順:「時辰已到,快,把風箏放上天去,快些。」

倆人配合之下,風箏很快被放上天空,徐永順這輩子玩過很多次風箏,但這次不同,他感覺不是在放風箏,而是在和鬼神搏鬥。

他拿在線軸在山上奔跑著,也不知是運動所至,還是因為太過緊張,天氣雖然越來越陰冷,他額頭卻是大汗淋漓。

在大風吹送之上,那風箏越飛越高,直衝雲端,秦牧搶過線軸,然後對徐永順大喝道:「行了,你快下山去。」

「秦大哥,那你呢?」

「要你下去你就下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哦!」徐永順應了一聲,拔腿就往山下跑,跑到半山腰時,一陣大風捲來,幾乎把他吹倒,等他蹌蹌踉踉跑到山下時,天空開始下起雨來,打在臉上令人發痛。

閃電也越來越近,不時象明亮的巨斧把天空的烏雲劈開,轟隆陣陣。

山上只剩下秦牧一個人,而山下是成千上萬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包括諸葛敏、何騰蛟等人在內,無不屏住了呼吸,心情被這詭異的一幕弄得十分緊張。

那隻大風箏在烏雲和雨幕中時隱時現,這時但見秦牧將線軸繞到那高大的瘟神塑像上,然後自己也遠遠的退開,雨幕中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就在秦牧退出十幾步遠的時候,一道閃電順著風箏轟然劈下……

噼啦!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耀眼的閃電讓人們的眼睛瞬間昏花,山下許多人嚇得尖叫起來,就在眾人的尖叫聲中,但見山上的瘟神塑像被雷電劈得四分五裂,片片飛濺,慘不忍睹。

這驚人的一幕讓山下在百姓先是一靜,怔怔地看著,很多人嘴巴張開著,口水都流下來了,也不自知。

在這個時代,雷劈絕對不是自然現象,而是上天的懲罰,皇宮被雷劈了,皇帝要避殿減食,大赦人犯,讓百官進諫自己的過失,以求得上天的原諒。

誰要是被雷劈了,那他一定是做了虧心事,而且是十惡不赦,老天爺才會下這樣的狠手,用天雷劈死他。

而百姓發誓時,也常常用五雷轟頂作為最毒的誓言。

現在,瘟神竟然被雷劈了,而且是秦牧引來天雷把瘟神劈死的,秦牧竟然能引動天雷!這個驚人的事實,就是何騰蛟、諸葛敏等人也為之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但山下成千上萬的人看著,又不得不信,這……

「天雷把瘟神給劈了。」也不知是誰先喊出一嗓子,寂靜的山下隨即暴發出陣陣的驚呼,以及興奮的喊叫。

「那雷電是順著秦大放飛的風箏劈下來的,風箏上有秦大人召喚天雷的符號……那……那……那是秦大人招來的天雷。」

「啊!快看啊,秦大人召來天雷把瘟神給劈了。」

「劈了,劈得好啊!」

「太好了,瘟神被劈死了,瘟神被秦大人召來天雷劈死了。」

激動的人們在雨里漫無目的地奔跑,揮舞著帽子,有的則喜極而泣相擁而抱。

「秦大人,秦大人果然是……咦,秦大人呢?」

山下本來歡呼雷動,人們望著被天雷劈碎的瘟神塑像,又叫又跳,這神奇的一幕,讓大家堅信瘟神被劈死了,劈得灰飛煙滅了,瘟疫的威脅解除了,大家都得救了。興奮萬分的人群中此時突然有人大叫道:「秦大人!秦大人呢?」

人們這才驚醒過來,他們原先緊緊盯著的秦牧也不見了:所有人不禁紛紛叫起來:「對啊,秦大人呢?」

「秦大人!秦大人!」

「快上山去看看,快。」

李式帶著一隊親衛猛衝上山,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秦牧突然不見了,這還得了?

大雨下個不停,半山路滑,猛衝上山的護衛不時有人滑倒,李式也是連跑帶爬,衝到山頂時卻看到秦牧撲倒在山頂上,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雨水淋透,他就倒在泥水裡一動不動,彷彿沒氣了。

「大人!」李式失聲大叫一聲,飛奔過去,將秦牧撫坐起來,不斷用力搖晃著他,驚惶地大叫著:「大人,大人您醒醒,大人您怎麼了,您醒醒啊……」

緊接著衝來的護衛見秦牧不省人事,無不嚇得神色大變,一齊圍了過來,李式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他和別人不同,他除了依附秦牧才有今天的一切外,更因追隨秦牧出生入死這麼久,朝夕護衛左右,早已萌生出那種血濃於水的情誼。

在他猛力搖晃之下,秦牧手指動了動,悠悠轉醒,李式又驚又喜,跪在他面前急聲問道:「大人,您可醒了,大人您事吧?」

秦牧有樣子還有些發懵,他茫然地看了李式和圍在四周的護衛好一會兒,才答非所問地喃喃道:「他……他娘的,這……怎麼來得這麼快,富蘭克林你他娘的可把老子給坑苦了,怎麼來得這麼快,老子這條命都差點搭進去了……」

不會吧,大人莫不是傻了?李式大急,再次用力地搖著秦牧的肩膀,把秦牧一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李式!」秦牧怒吼一聲,「他娘的,你再搖,老子沒死也被你搖死了。」

「大人……」李式連忙停手,小心地查看著秦牧的每個表情變化,以確定他到底有事沒事。

「扶我起來。」

「是,大人。」

「瘟神被天雷劈死了,你們高興嗎?」

「高興,當然高興。」

「這們這樣子也叫高興?」

「大人……」

「叫起來啊,歡呼起來啊,瘟神被劈死了,劈得魂飛魄散,劈得灰飛煙滅了,大家不用再擔染上瘟疫了。」

「啊,是是是,瘟神被劈死啦!」

「瘟神被劈得灰飛煙滅啦!」

山上的親衛一邊簇擁著秦牧往山下走,一邊大聲歡呼起來,山下的百姓見著秦牧,再被這熱烈的氣氛感染,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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