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他們都是蛇精病 第九十四章 只要媽媽

傅傾流趴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捂著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每一下呼吸都又長又重,好像野獸垂死的喘息,每一下都掙扎的那麼艱難到好像在跟命運對抗,嚇得傅謹鈺連忙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鑽過去,緊張的喊:「媽媽!媽媽你怎麼了?媽媽!媽媽……」

「沒事。」好一會兒,傅傾流坐起身,一邊壓抑著什麼的艱難的呼吸著,一邊讓傅謹鈺坐好,啟動車子。

車速比以往快了很多,傅謹鈺不由得緊張的抓著屁股下面的坐墊,他感覺到傅傾流非常的憤怒難過以及焦急,在紅綠燈的時候甚至忍不住頻頻的按喇叭,一直到把車子快速的停在公寓樓下,她的腳步飛快的走進公寓樓,傅謹鈺不得不用跑著才追的上。

簡直就像在逃亡一樣。

「你想回去嗎?」在電梯內,傅傾流忽的這麼問傅謹鈺。

傅謹鈺觸了電似的猛地搖頭,「我要媽媽,只要媽媽!」

傅傾流看著他,忽的彎下腰將他緊緊的抱進懷裡,重重的呼吸了一下……

傅傾流牽著傅謹鈺直接去敲夏君寧的門,不一會兒,夏君寧打開門,看到傅傾流他明顯怔了下,眼裡流露出些許驚喜,「傾流?」

傅傾流深呼吸了兩下,「幫幫我。」

幾分鐘後,夏君寧拿著手機神色幽深的倚靠在傅傾流公寓門邊,看著兩母子飛快的收拾東西,「你不是說過,他可以接受傅謹鈺嗎?」

傅謹鈺立刻警醒的瞪他一眼。

傅傾流簡單的收拾了兩三套換洗的衣物,對於他的問話只是用力的捏緊了手上的行李,垂下眸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神色,「走。」

十里畫廊。

池非看著眼前看起來美艷至極,看似溫婉但又透著一股風塵味的女人,「請問您找我們傅經理有什麼事嗎?」

她朝池非笑了笑,大家閨秀般的笑不露齒,「她不在嗎?」

「是的。」

「那能麻煩你打個電話給她,或者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嗎?」

「不好意思,我們傅經理的手機前些日子丟了。」

若是其它女人恐怕會覺得池非是在故意找茬臉色難看了,卻不料她好脾氣的笑了笑,「那好吧,這是我的名片,請你交給傅經理。」說罷轉身離去,改良過的放大的旗袍尾部漂亮的蕩漾起來,曼妙性感的婀娜之態,引得畫廊里的男女不由得視線追逐而去。

「經理,你幹嘛不給傅經理打個電話?難道你是故意……」小楊挪揄的看了眼池非手上拿著的名片。

「胡說八道什麼?快乾活去,要不要下班你?」池非佯怒道。拿著名片轉身回辦公室,他當然是故意的,又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怎麼能隨便把傅傾流的電話號碼給她?再說他先前打了一次電話,傅傾流的手機是關機的。

另一邊,傅傾流去接傅謹鈺後,付一旬就有些煩躁的在屋子裡轉來轉去,門口傳來狗吠聲,付一旬出去一看,騎士和克勞德又打起來了,滾得一身貓髒兮兮的,付一旬潔癖心起,又想起自己還沒買菜,把兩隻寵物帶上車送去寵物店讓人給它們洗澡後就先去了超市,結果在書店被關於繼父母與繼子女之間的相關書籍給吸引了注意力,看得有點忘了時間,後面才連忙買了幾本書開車回家,把兩隻寵物都給忘在了寵物店。

五點鐘,付一旬在廚房裡忙著,一邊做晚餐一邊拿著一本書看著。這個世界上帶「繼」字的關係總是很難處理的,他時不時的看一眼牆壁上掛著的鐘,越是覺得傅傾流和她兒子快到了,就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據說這些上任留下來的孩子如果處理不好,是會成為一個家庭誕生的最大阻力的。

然而他不知道,傅傾流已經帶著傅謹鈺匆忙的悄無聲息的在離開青市的路上。

上都,因為正好在調查傅傾流,所以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的付首長,驚訝過後便擰起了眉,目光轉到手上的文件上,「先這樣吧,不用再查了。」

事情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既然如此他就不方便插手了,兒女自有各自的福氣,這件事那麼曲折,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世界那麼大,這片土地如此遼闊,一個人真的想要躲起來的時候,想要找到,就好比大海撈針。

傅傾流帶著傅謹鈺走得匆忙,匆忙到彷彿走得悄無聲息,彷彿在一瞬間,傅謹鈺的退學手續辦妥了,學校老師們的嘴堵住了,小區的監控錄像沒了,連池非和張冬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唯一知道傅傾流離開,並且幫她辦妥了這些事的人,只有夏君寧一個。

此時已經是三個月後。

廖康推開門,走進屋內,沒有開暖氣的室內依舊乾淨的纖塵不染,地板反著光,給人的感覺比屋外還要冷。

騎士和克勞德經過一開始幾天的打鬥後,大概受到了飼主情緒的影響,終於消停了下來,一大一小縮在同樣一大一小的窩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面小心翼翼的看著情況。

廖康看了眼沙發,嘆了一口氣,先給一貓一狗餵了食,然後走到沙發那邊。

付一旬坐在沙發上,他那麼精緻完美矜貴,以至於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就像一個沉默靜思著的古老貴族,就像一幅價值連城的油畫。只是這安靜卻莫名的讓人感到心疼。

這三個月來,每每看到付一旬這個樣子,廖康對傅傾流就厭惡上一分,付一旬是大名鼎鼎的大藝術家,是受人崇拜敬愛的大人物,是坐在藝術殿堂王座上的王者,可是傅傾流卻將他玩弄在鼓掌之間!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在這三個月以前,廖康絕對想像不到付一旬求人的畫面是怎麼樣的,他也絕對想不到向來潔癖嚴重守禮克制的付一旬會有抽煙酗酒的一天,剛開始那幾天是他是瘋狂的,瘋狂找尋,瘋狂的懷疑傅傾流是不是又被人綁走了,九寨?白慕琳?還是上都里的某些討厭的傢伙?他幾乎在短短几天內因為這些把那些人得罪了個遍,直到後面夏君寧終於煩不勝煩的告訴他,是傅傾流自己離開的後,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安靜的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沒有人捨得讓他這樣難過的,沒有人,除了傅傾流那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也許他也有錯,他當初就該阻止傅傾流搬進來跟付一旬住,如果沒有那一段時間讓兩人感情突飛猛進,也許今天付一旬就不會這樣。畢竟沒有甜蜜的回憶,就不會有回憶起來那些甜蜜產生的痛苦。

廖康輕手輕腳的去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下一秒猛地就被握住了手腕,那雙棕色的眼眸都還沒有聚焦,沙啞的聲音便已經出來了,「找到了?」

「還沒有收到消息,你先吃點東西吧?」

付一旬放開廖康的手,整個人一瞬間失去了全部力氣般疲倦起來,仰靠在椅背上,抬起一條胳膊壓在額頭上,彷彿連再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廖康覺得這種時候,別人無論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又忍不住想要不要給墨謙人打個電話,也許身為心理學家兼付一旬好友的他能幫幫忙呢?就在此時,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付一旬快速的接了起來。

「先生,夏君寧行動了!」那邊的人出聲道。

付一旬猛然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

「先生!」廖康怔了下,連忙追上去。

夏君寧一直不告訴付一旬傅傾流的去向,他說的那些什麼傅傾流是自己離開的,她不愛他了的話,付一旬也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所以付一旬只好讓人盯著他,他總會有去找傅傾流的一天的,而等了三個月,夏君寧終於行動了。

夏君寧看了眼後面那輛不遠不近的綴在後面跟了他一路的車子,向來溫潤的面上微微陰沉,他戴在耳機上的藍牙里傳出聲音。

「希望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不管他們有什麼矛盾,都應該讓他們自己解決,輪不到你來動手腳,否則我會告訴傾流你的事,你覺得傾流知道後,她會讓你繼續呆在她身邊?不,不會的,她是很聰敏也很心狠的女人,她很明白蛇與農夫的故事……」梨安辛的聲音冰冷嚴肅,甚至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

夏君寧的眸子更冷了些,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幾乎要讓方向盤發出痛苦的咯吱聲響。他諷刺道:「你確定你能聯繫得上她?」

「你不信可以試試看。」

夏君寧終究是不敢試的,因為他很明白,他賭不起的。

「你就這麼想讓付一旬跟傾流在一起?你怎麼能確定他能給她幸福?你怎麼能確定傾流非他不可?」夏君寧不明白,梨安辛很顯然也喜歡著傅傾流,但是他卻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別人在一起,甚至還那麼極力的撮合!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來,「我不能確定。但是我至始至終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傾流喜歡付一旬,付一旬讓她覺得開心。對我來說,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梨安辛不明白傅傾流和付一旬為什麼會突然鬧出這種情況,明明先前她是那樣愉悅,和普通的陷入了愛河的24歲姑娘沒兩樣,他想,喜歡一個人不可能說斷就斷的,就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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