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他們都是蛇精病 第九十章 他們的曾經

付一旬弄好了滿意的出來,見傅傾流饞了,拿過兔子看了看,撕下一條肉放進嘴裡。

「熟了嗎?」

付一旬又撕下一條,喂進傅傾流嗷嗷待哺的嘴裡,「熟了嗎?」

傅傾流嚼巴嚼巴,「好像熟了,但是又好像不夠熟。」

「那再烤一會兒。」

火光之中,烤野兔的香氣逼人,兩條兔子美味的後腿都進了傅傾流的肚子里,但是這兔子也不知道都吃了什麼長那麼肥,兩人吃的肚子都撐了還有剩下。

傅傾流揉著撐的有點凸出來的小肚子靠在付一旬懷裡,脫了鞋襪的腳丫子烤著火,在這冰天雪地中,硬是營造出了愜意安詳的氣氛。

其實傅傾流也覺得奇了怪了,雖然野味烤起來是很香,但是只是噴了點鹽水上去這味道也稱不上美味到哪裡去,還因為兔子太肥略略油膩,可她就是胃口大開。

吃飽喝足就犯困了,傅傾流靠在付一旬身上腳丫子烤的暖暖的,看著那暖暖的火光,眼皮漸漸的有些重,但是又有點不想就這麼睡過去,於是她懶洋洋的問:「你的潔癖呢?」之前一根頭髮都受不了,這會兒隨便趴雪地剝兔皮吃烤兔肉,一點兒不見潔癖。

「暫時沒了。」付一旬從登山包里拿出一條薄毯把傅傾流包住,抱著傅傾流軟軟的身子,下巴抵在她頭頂,似乎也跟著懶洋洋了起來。

「為什麼?」

「大概,確實是心理問題。我以前小時候被我父親丟在一個孤島上生活,就給我留了幾本野外生存手冊。上面一個人都沒有,因為有一些毒蛇猛獸,我不得不想方設法在孤島上活下來,除了一開始幾天有點不適應之外,後面還挺開心的,大概是那段時間讓我對大自然的很多東西都沒有抵觸心理。」

傅傾流來了興趣,「真的?那你在上面生活了多久?」

「半年,後來我外公過來把我接回去的,聽說還打了我父親一頓。對了,我跟你說過我外公外婆的事嗎?」不同於提到自己的過去和父親時的語氣隨意平淡,似乎這些事再提起心裡毫無波瀾。提到外公外婆的付一旬眸光溫和,語氣里彷彿也染上了些許笑意。

「嗯?」傅傾流被付一旬感染的對他們起了點對兩位老人的興趣。

付一旬摟住她笑道:「我外公……嗯,你知道我外公吧?被稱為『藝術界不落的王爵』的那位。」

傅傾流眨眨眼,腦子裡很快冒出了那位藝術圈不落的神話的大藝術家,這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噢,原來付一旬竟然是那位的外孫!要說那位,任何一位藝術家都該知道他的,如果說付一旬挑剔、傲慢、神秘又壞脾氣,那麼那位就是挑剔、傲慢並且高調壞脾氣到了慘絕人寰的地步。

當初他與他妻子的結合也被傳出各種版本,而無一不是美好又帶著些許讓女孩子憧憬的夢幻色彩的,比如當年埃文斯夫人,那位傳奇的華人女性畫家在自己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竟然揣著僅有的50英鎊孤身飛往英國,為了那個跟她生活在完全不同階級的貴族藝術家,比如她蹲守在他家門口幾天幾夜終於將那位挑剔到了極點的大藝術家在一群豪門貴族之中攔住什麼什麼的,具體如何,大概沒有人知道,但是唯一大家都知道的是,他們幸福美滿,情深動人。

他們的故事大概會很有趣,但是傅傾流現在更在意的是……

「你那時候幾歲?你爸爸為什麼把你扔島上?」

「十歲,大概是覺得我被寵壞了太嬌氣了。」藝術品般白皙漂亮的手指頭卷著傅傾流細長的黑髮把玩著,聲音又輕又柔,就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我三歲母親過世後,我外公就把我接到了英國生活,再一次回國是因為我父親要娶新的妻子,那女人還不錯,就是她帶來的孩子有點煩。幸好我不用跟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要不然豈不是被煩死?」

傅傾流無意識的抓住他卷著她的發的手把玩著,指腹從他手掌上的那幾道漸漸變得淺淡的傷痕上划過,眼皮緩慢的眨著。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靜謐的只能聽到柴火被燒得噼里啪啦響的聲音,連付一旬都以為傅傾流睡著了的時候,她忽然輕輕的慢條斯理的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被罵惡毒嗎?」

付一旬摸著她的發的動作一頓,心臟驀地抽了一下。

「我爺爺奶奶出車禍過世沒幾天後,身體不好的媽媽就病了,沒幾天也跟著去了,然後有一天,李艷陽……就是我爸的情婦,挺著大肚子來我家,跟我耀武揚威說是她把我媽氣死的,我一氣之下把她從樓上推了下去。」

這一推,讓李艷陽早產了,生出來的死胎是個七個月大的男孩。當時的傅傾流並不覺得愧疚,她覺得很開心,看到李艷陽和章錚才不好過她就開心了,覺得解氣了,她才不管那個沒出世就死掉的嬰兒呢。

他媽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氣死原配登堂入室不說竟然還跟原配的孩子耀武揚威,身為這種女人的兒子他還不如不要出來呢。

可惜的是當時才十二歲的傅傾流終究還是太年幼,沒有預料到後果,李艷陽是個特別會裝的女人,再加上那時傅傾流的母親已經死了快一年了,幾乎沒人當李艷陽是小三,哪怕有人知道,那有如何?他們不相信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斗得過大人,特別章錚才並不是一個庸才,就算遺囑上把傅氏和其他財產都留給了傅傾流,但是章錚才是她的父親,在她成年之前,他理所當然的幫她掌管公司,而在等她成年的那些年裡,章錚才有很多種方法能把傅氏佔為己有。

所以在有心人的推動下,一個十二歲的小少女竟然因為不願意接納繼母而做出這種事,理所當然的被人當成惡魔,被認為是惡毒。

其實想想,傅傾流覺得,她確實是個挺惡毒的女人的,要不然怎麼就那麼不討喜呢?不討喜到那些曾經說著喜歡她,有什麼好東西總有她一份的世交伯伯阿姨們在她最孤苦無依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沒有伸出援手,甚至……

傅傾流說的簡潔,簡潔到並沒有訴出後續的苦,但是付一旬卻覺得心臟悶悶的疼。他握緊她有些冰涼的手。

傅傾流笑了笑,語氣平淡的好像只是在說一個別人家的故事,「其實想想我那時確實很蠢,我那一推,除了一時的解氣之外好像什麼都沒得到,反而把自己弄的更加悲慘,李艷陽依舊住在我家的房子里,章錚才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傅氏總裁,反倒是我,聲名狼藉,一無所有。呵呵,衝動果然是魔鬼,做人還是要冷靜一點。」

所以她總是教傅謹鈺要三思而後行,千萬要三思而後行,也把自己養成了慵懶散漫烏龜一樣慢吞吞的性子。

「傾流……」

「好在,惡人一定會有惡報的。那一天不會來得太晚。」橙黃的火光跳躍在她的面容之上,在冰天雪地之中,她的眼眸幽深的如同不見底的潭,神秘而危險。

付一旬抱緊了傅傾流,深邃的眸子透著一股子寒意,他沒有去查過傅傾流的過去,因為他尊重她,他等著她開口告訴他,他卻沒有想到,他聽到的給他的感受,比自己想像中的要深得多,章錚才……李艷陽……他記住這兩個名字了。

「說起來,」傅傾流忽然從付一旬懷裡掙脫出來,轉身面對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慵懶卻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之前綁架我的人,還有我被污衊抄襲的時候壓著消息不讓它傳到英國,後面還讓人殺掉我的人,我都懷疑是白慕琳下的手。我這麼說,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或者挑撥離間?」

付一旬微微怔了下,似乎沒想到傅傾流這麼輕易的就想到了白慕琳身上,畢竟她們似乎除了那次孤島野營之外就沒有什麼交流了。

傅傾流眼眸微不可查的眯了下。

「我很高興你的告訴我。」付一旬道。

傅傾流驀地一怔。

「我會查清楚的,別擔心。」他說。

經常在很多電視劇里看到那樣的劇情,男女主角因為某個青梅竹馬鬧不愉快,因為你更信任誰這個問題。

如果是其他男人聽到傅傾流說懷疑白慕琳對她做了什麼,大概真的會以為傅傾流因為在意兩人青梅竹馬的關係在嫉妒在無理取鬧在挑撥離間,如果傅傾流是別的女人,也可能認為還沒有什麼證據就亂說不好之類的,可偏偏,他是付一旬,她是傅傾流。

傅傾流是個霸道的人,在她沒有證據證明自己說法的時候,她的男人可以基於對女人的那點紳士風度和二十年的朋友情分站在中立角度,卻不允許直接否定她的懷疑,去信任另一個女人。

夜幕籠罩下的城市繁華璀璨,白日里被遮掩住的慾望在這一刻就像被釋放的野獸。人們肆意狂歡。

咖啡店內琴聲悠揚。

夏君寧剛剛跟白慕琳結束通話,梨安辛便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嗎?」梨安辛坐到夏君寧對面,笑容和煦的道。

「沒有,只是我不習慣讓人等。」夏君寧打量著梨安辛,很確定自己確實不認識他,「梨先生把我約出來是為了什麼事?」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