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他們都是蛇精病 第五十九章 吻

傅傾流忽然感覺背脊一涼,猛然轉頭,恰好就對上了付一旬那雙銳利冰涼的棕色眼眸。葡萄一樣的清亮的黑眸鏡子一樣的倒映出他的身影,清晰到叫付一旬眼瞳微動,卻很快又靜了下來。

「付一旬。」傅傾流看到他就忍不住的露出笑容。

「廖康放你進來的?」付一旬走下樓梯淡淡的問道,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那束玫瑰上,無聲的哼了下,眸中閃過一絲挑剔和嫌惡,次次都是玫瑰,他有那麼好哄?

「嗯。」傅傾流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突然懷疑付一旬會不會扣廖康的工資,因為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吃裡扒外。」付一旬面無表情的說了句,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口。

傅傾流湊過去,眨眨眼,「你不太願意看到我的樣子……」

「你從哪裡得出,我想看到你的結論?」付一旬嘲笑的看她。難道是在英國的時候對她太好了,讓她誤會了什麼,所以才變得那麼隨便不用心喜歡他了?哼,這個不僅喜歡三心二意還喜歡半途而廢愛騙人甚至不懂得珍惜的騙子!他付一旬可不是什麼得到了就可以不珍惜的蠢貨。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得為前一段時間的事向你道歉,沒有跟你說我被污衊的事是因為你當時在國外,而且當時我認為自己有辦法應付,還不到需要你出手的時候,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傅傾流語氣誠懇的解釋道,她還記得那份殺氣騰騰的聲明。

傅傾流的解釋讓付一旬心情好了一點,面上卻絲毫不顯,語氣挑剔的出聲,「就這樣?」

傅傾流疑惑的揚了揚眉,以為他嫌棄自己不夠誠懇,「要不然……還要哪樣?我是真心在道歉的,看,道歉禮物和道謝禮物,謝謝付大藝術家的鼎力相助,您真是大好人!」

付一旬表情又冷了幾分,語氣重了幾分,「你確定你只有這一件事需要跟我道歉?」

傅傾流有點不明白付一旬的意思了,她已經為抄襲事件瞞著他的事道歉了不是嗎?她並不認為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什麼需要對付一旬道歉的,甚至於沒有告訴他抄襲事件這件事,其實仔細算算也並沒有到需要她那麼鄭重道歉的程度——如果不是因為他在英國對她像對待一個知己好朋友一樣將她介紹給那些生意夥伴,轉眼她回到國內就鬧出這樣的事,讓付一旬這個介紹人丟臉的話。

只是現在畢竟官司結束事實證明她是無辜者,因此而牽連出來的別人的情緒也該煙消雲散了,付一旬也沒什麼丟臉的,這樣道歉也足夠了啊,她不明白她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

看著傅傾流眼裡的疑惑,付一旬覺得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不想看到這個倒霉女人,但又不甘心這女人竟然連他在氣什麼都不明白。

「你……你真的覺得,只是那種事值得、值得我這麼生氣?」付一旬像到了神經質發作前期,肢體動作開始有些僵硬了起來,就像一個人想放開來揮手,卻有一根皮筋在後面拉扯著,弧度很大,但是卻顯得將放未放。

「要不然呢?」

「上帝!你簡直、你簡直……」付一旬終於氣急敗壞,從之前一直憋到現在憋了將近十天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陷入一種怒不可遏的狀態中,瞪著傅傾流,彷彿傅傾流這個人是那麼罪大惡極那麼不可饒恕,「簡直讓人無法忍受!你這樣怎麼能、怎麼能稱之為……」一個合格的暗戀者?比起那件他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事,他更在意的明明是她被綁架的事,而且重點也在於她一直沒有跟他說,沒有跟他報平安,讓他擔心讓他難過!……啊呸!他才不覺得難過,只是出於道義上的擔心而已!

付一旬話還未說完,傅傾流忽然間像被踩到尾巴的貓迅速的攥起了拳頭,然而她面上依舊一片平靜,淡然的透出一股子冷漠,「無法忍受?無法忍受是嗎?那就不用忍受了,忍受我這麼長一段時間,還真是辛苦你了。」

說罷轉身就走,眸光冷漠到有些陰寒。她就是這麼一個任性又自私還冷酷殘忍的讓人無法忍受的惡毒女人,她都險些忘記自己還有這些標籤了,一定是因為如此,所以突然間被付一旬這麼點醒,她才會覺得這麼出離的憤怒和在意。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有所改變了,結果在付一旬眼裡,她讓人無法忍受?

付一旬沒想到自己脾氣都沒發完,反倒是應該道歉的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發起了脾氣,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立刻就舉步追了兩步然後站在原地怒罵,「你給我站住!誰准你走的?你這個下流無恥卑鄙還嘴硬死不認錯的女人!你敢走出這扇門就再也別給我回來!我絕對不會讓你進門的!休想我會原諒你!你敢走試試!……」

他在她身後怨夫一樣喋喋不休的怒罵,就像她是一個拋夫棄子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的壞女人,他是抱著個孩子朝她吼出去了就別再回來的被拋棄的男人。

傅傾流緊攥著拳頭,腳步絲毫不停的走了出去,坐上車子用力的甩上門。

付一旬難以置信的看著慢慢自己關上的院子大門,不敢相信傅傾流那個女人竟然真的走了!胸口起伏的劇烈,襯衫也因為之前動作弧度過大而顯得凌亂,露出精緻性感的鎖骨,他瞪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傅傾流沒有再轉回來的可能性,才忽然泄了氣一樣的整個人驟然顯得有些頹敗了起來,隱隱的甚至有幾分委屈。

他走到沙發上悶悶不樂的坐下,目光瞥向那束艷麗搶眼的玫瑰,不高興的抬起腳踹了一下,露出了被玫瑰壓著的小紙箱,付一旬才發現這個,怔了下,伸手拿過來,打開,棕色的眼眸猛地就和一雙藍寶石一樣漂亮的貓眼對上。

「喵——」

付一旬下意識的差點將手裡的東西扔出去。好在很快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麼鬼東西,而是一隻通體黑色的貓崽子。

付一旬表情嫌惡的拎著它的後頸把它提起來,被傅傾流用紅色緞帶綁在它脖子上的一個圓滾滾的金色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貓?」

傲慢的小黑貓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生氣的揮舞著四肢想撓付一旬,可惜太小了,怎麼撓都撓不到,只能憤怒的發出喵喵叫的聲音。

付一旬把它拎遠點,翻了翻紙箱,從裡面翻出了一張紙,看到紙上畫著兩個Q版小人,淚眼汪汪的Q版傅傾流抱著一臉傲慢不高興的Q版付一旬的大腿撒嬌:別生氣嘛,原諒我原諒我,看在我這麼可愛的份上233333333!

那雙深邃又精緻的棕色眼眸就像忽然間被暖融融的陽光曬著的雪地,緩緩的消融開來,露出青綠清新的草地,上面還開著點點顏色各異的小花。雖然沒有奼紫嫣紅那般張揚奪目,卻有種沉靜溫暖的味道。

看看背面:這隻貓叫雲,如果要洋氣點的話還可以叫它的英文名克勞德(笑臉)。

「哼,哪有送人禮物還幫人把禮物的名字都取了的?」是故意的吧?這樣以後他不僅看到這隻貓就想起她,連叫它的名字都會想起她,那個不矜持的女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付一旬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的把貓拎到眼前仔細挑剔的打量,覺得長得勉強可以,就是不知道這一身毛有多少細菌,聽說小貓崽還不能洗澡,嘖,臟死了。

這樣想著,付一旬把貓放回箱子里,起身去倒了一小碟牛奶放進去,傲慢的克勞德小黑貓高傲的瞥了付一旬一眼,好一會兒才低下頭嗅了嗅,伸出粉嫩可愛的小舌頭舔了舔。

付一旬見此覺得這貓好像挺好養的,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開始上網購物,貓窩、貓砂、貓糧、貓咪使用的沐浴乳等等一堆的貓用品,全往貴的挑,沒發現自己正在往愛屋及烏的方向歡快的跑去。

天際漂浮著幾片濃厚的雲,密密麻麻的擋住了陽光。

傅傾流開著車子去了十里畫廊,畫廊里由於水清流的畫只剩下三幅空蕩蕩的實在沒法看,池非不得不在和一些想和十里畫廊簽訂合作協議,把畫交給十里畫廊來展覽和販賣的畫家簽約後,再重新打開畫廊的門做生意,不過也多虧了之前鬧大的那件事,十里畫廊這邊才放出將會跟其它畫家簽約後,就有很多國內小有名氣的畫家跟他們聯繫。

傅傾流向來是個甩手掌柜,掛著個「經理」名號,實際上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好在她這個專為水清流買畫的職位時間上本就寬鬆,倒也沒人覺得不對勁。

傅傾流直接上了二樓畫室,門打開又關上,她進入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安靜的私密的世界裡,然而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這一片安靜又私密的空間里,竟然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時候,被入侵了。

那一個個畫架上架著的畫板上,每一塊畫板都夾著一幅畫。那是一幅又一幅的素描,主角是同一個人,他有一頭漂亮的棕色半長捲髮,或垂眸看書,或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或含著幾分嘲笑,或又目露寵愛,然而無論他姿態變化萬千,不變的是他總給人以一種沉靜又矜貴的感覺,宛如一個古老而神秘的貴族。

傅傾流忽然覺得煩躁,驀地伸出手按在一幅素描上,五指一收,畫面皺起,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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