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去死

水色的絲線,纖細、柔韌、極富彈性。緊緊的嵌進皮膚中,有種刀子割開皮膚的感覺。

女教官眼睛已經充滿了血,抓著沐如嵐的發的手越來越松,指甲內都是在脖子上摳出來的肉末,猩紅的血順著線,緩緩的滑向沐如嵐的死死拉扯著線的手心。

雨水不停的沖刷著,沐如嵐背對著牆,正好看到下方漆黑無光的一片,這棟樓房似乎是建立在一個奇磷怪石堆砌的深谷中的,石牆擋住了視線,抬高頭往上看,有種在井底抬頭往上看的感覺,只看得到一小片天空,剩下的都是牆壁,而下面,同樣深不見底。

女教官的手緩緩的鬆開了,只是依舊倒著在沐如嵐身前,充血的眼睛死不瞑目般的盯著沐如嵐直看,掉出來的三分之一身體因為失去了力氣開始往外滑,而就在此時,沐如嵐聽到下面有人的聲音從窗戶內傳了出來。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聲音?」

「從窗外傳進來的,我去看看……」

窗戶是很高很大的歐式窗,而沐如嵐此時就站在下面那一層樓的一個房間的窗頂部,頂部是橢圓形的,就像城堡頂部,沐如嵐得靠纏著兩隻手的手臂上的跟屋子裡的柱子上相連的線才能站穩,此時女教官的屍體驀地滑了出來,沐如嵐連忙抱住她的屍體,纏在雙臂上的線頓時因為加多的重量而纏緊,幾乎要隔著衣服布料鑲嵌進皮膚內。

下面的歐式窗窗戶被推開,沐如嵐抱著屍體緊貼著牆站著,一隻手抓著窗檯,一隻手壓著努力遵循地心引力定律要往下掉的屍體。

有人的腦袋探了出來,左右掃了圈,往下看了看,然後抬起頭,雨水一下子打在他的眼鏡上面,模糊了他的視線,不過看上去一片灰濛濛的,好像有一片白色的衣角一閃而過,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就說你疑神疑鬼,白帝國才不會那麼容易就發現這裡,放心吧……」屋子裡有人說道。

下面的窗戶又被關上了,沐如嵐鬆了一口氣,看向身邊的女教官的屍體,西方女人,還是一個軍人,肌肉結實體格高大,要是正面對上她肯定只有被弄死的份,所以說,她才放棄武力選擇腦力,至於體格什麼的,不病弱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跑不了幾步敲暈不了人的地步就夠了,她又不是天才,做不到文武雙全。

兩隻手掌因為纏著勒死女教官的線而導致血液循環不流暢,隱約的都沒有血色了,沐如嵐手腕轉動,把纏著手掌上的線鬆開,卻不料那屍體噗通的又往下掉,沐如嵐還在解手掌上的線,措不及防,頓時被拉扯的腳下一划,跟著摔了下去。

纏著柱子連著沐如嵐雙臂的線猛的再一次繃緊,空氣彷彿都被線綳得切開了一小道縫隙,勒著女教官脖子上的線還有兩條完全纏在沐如嵐的左掌上,也就是說,掛在沐如嵐腳下的屍體所有的重量都靠沐如嵐的那隻手掌和那兩條線支撐著。

在黑暗中,兩個人影在雨水飄零中,形成一串掛在陰暗的樓外。

轟——!

雷聲轟隆,閃電從烏黑的雲層中劈過。

沐如嵐雙臂往上,就像被吊著手臂掛在空中一樣,她就在下面那一層樓的窗外,沐如嵐看到窗戶里有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低著頭在研究著什麼,只要抬起頭往窗外看一眼,就能看到她吊在他們的窗戶外面。

很疼……她的手掌被纏繞著的線擠得五根手指都擠在了一起。

沐如嵐皺起眉頭,低頭看了眼腳下的屍體,它堅韌的吊在那裡,搖搖晃晃,偏偏不掉下去。

該死的,真是死了都要給她製造麻煩!

「我覺得多加兩毫升才可以……」

「不不不,一定會爆炸,我已經計算過了……」

窗戶內部,兩個男人正在進行激烈的爭論。

大雨紛飛,稀里嘩啦噼里啪啦的聲音籠罩著整個樓房。

沐如嵐抬頭看了眼,甩了甩一隻腳,沒動靜,綁著手臂的線勒得更緊了一些,好像都要割破她的衣服布料嵌進肉裡面了,沐如嵐顧不得這個,又重重的甩了次,厚厚的鞋底露出了一小截銀白色,從密室里跑出來後刀鞘就不見了,沒想到這會兒反而起了大作用。

刀鋒滑過屍體頭上連著它脖子的線,「嘣」的一聲緊繃的線被割斷的聲音在雨聲中悄悄響起,沐如嵐感覺手臂手掌皆是一松,那具屍體眨眼消失在下面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才鬆了一口氣,沐如嵐正準備上去,抬眼,卻忽的看到窗戶裡面的實驗室內,其中一個正對著窗戶的那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見鬼了似的。

「喂,你怎麼了?」背對著窗戶的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還是沒動靜,奇怪的扭頭看向窗外,卻看到外面暗暗的,雨簾遮得叫人看不清,「喂!」

「上帝,我可什麼都沒做,我發誓……」那人在胸前畫十字架,以為自己真的看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

沐如嵐爬進窗戶,把纏得她的手快因為血液循環不暢而沒有知覺了的線鬆開,她頭上的發和衣服都已經濕透了,白大褂的袖子上更是沾滿了血跡,幸好這裡是倉庫,集裝箱那麼多,總能找到她需要的東西。

把線卷好收起塞回空心鞋底,兩隻鞋底,一個塞著線,一個放著一把手術刀。沐如嵐進集裝箱里翻找東西,不多時,穿著白大褂畫著濃妝戴著眼鏡的女人走了出去,頭髮一縷不落的在腦後紮成一個中年婦女喜歡扎的髮髻,看起來的感覺像油膩膩的老處女。左胸口上掛著醫療科的銘牌。

電梯緩緩的往下降,有人在中途上了電梯,穿著黑衣服,是保安部的人,他們正在找沐如嵐,看到電梯里的女人,打量了兩眼,然後在電梯開啟後出去,一點兒都沒有認出來他們找的人就在他們身邊。

電梯停在最底樓,沐如嵐手腕上掛著裝著葯的籃子,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腳步冷靜自信,看不出任何心虛害怕,彷彿她真的只是一個去工作的工作人員,而非正被四處搜尋的教會逃犯。

銀白色的走廊倒映出她的身影,她走到走廊最裡面的那間房間,敲了敲門,出聲,「醫療部。」

「進來。」

沐如嵐推開門,入目的是一個很大但是卻很空的房間,幾個沙發幾個人,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西澤背對著她正在激狂的指揮著什麼,戴著耳機,又是命令又是粗話罵人,羅靜縮在房間對門的那面牆的牆角,秦冷月坐在距離孟漢森和西澤最遠的沙發上,看起來很累卻又不敢睡覺,抱著膝蓋坐在那裡,聽到動靜抬起眼看她。

「病人在哪裡?」沐如嵐走進屋內,面無表情的問道,聲音冷淡。慶幸艾維和漢斯現在不在這個屋子裡。

「那個屋裡。」坐在監控視頻前監控著遠在白帝學院內的墨謙人的黑衣人指了指那扇隔間門說道。

沐如嵐邁著步子走過去,秦冷月看著她的背影,覺得莫名的覺得有點眼熟,她摸了摸腦袋,好像有點低燒,這裡沒有懂得憐香惜玉的人,更沒有會因為她是孕婦而照顧她一點的人。

她側頭看向那個黑衣人,「我覺得有點不舒服,等一下可以讓那位醫生幫我看一看嗎?」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這女人現在也算是有點用處的,反正醫生就在這裡,看一看也不礙事。

沐如嵐走進屋內,輕輕的再把隔間關上,僅剩下一條門縫的時候,忽的感覺到有一雙存在感特彆強的視線看了過來,沐如嵐鏡片下的眼眸在空中與之對上,直到緩緩消失,才隔絕了那雙視線。

沐如嵐記得他,孟漢森,那個自己自首的精神病態者,科恩負一樓的犯人,入獄前是個很紅的模特。

眼底划過一抹暗色,沐如嵐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沐如森和沐如霖,還有那個奇怪的機器,隔間里只有他們三個人,而且沒有監控。

沐如嵐大步走過去,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如森?如霖?」

兩個少年被吊在機器上,看起來奄奄一息,沒有了意識,被強迫支撐著整個身體的雙手手腕已經青紫了一圈。

所幸她除了學法醫學還學了臨床醫學。沐如嵐給兩人看了看,然後打了一針強效葯,給他們的傷口清理消毒上藥,用棉花沾著酒精給他們擦身體降溫,好在她帶來的葯夠多,兩人也不再發出痛苦虛弱的喘息聲了。

外面的人都在忙自己的,大概都已經忘了這裡面還有一個醫生了。

沐如嵐搞定好一切,打量了下四周,只看到一扇歐式窗,屋子內空蕩蕩的,連把椅子都沒有,她又轉向綁著沐如森和沐如霖的兩個機器,然後這讓她想起了之前剛到京城時的那個叫懷爾德的變態血腥攝影師,當時蘇北邵似乎也是被禁錮在類似於這種功能的機器上,不過很明顯沐如森和沐如霖這一種是改良版的。

原來和教會是一夥兒的嗎?

沐如嵐研究著該怎麼把沐如森和沐如霖從機器上弄出來,銬住兩人手腕的是一塊圓形的黑色鐵銬,又厚又大個,外面還有尖尖的刺,有一個鑰匙孔。

本來沐如森和沐如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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