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初期

皇宮。

金碧輝煌的大廳內,人們西裝禮服打扮得體,低聲笑語,美酒佳肴也只有在皇家宴會上能這樣奢侈的享用,被邀請的無不將其視為至高榮幸。

有不少被家長帶過來的年輕人,各個都被家長叮囑,一定要抱好歌滄瀾這條大粗腿,歌滄瀾的名聲,從之前的臭氣熏天到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完全有資本任性狂傲的人了,也正是因為她一開始就是以那樣任性狂傲的姿態進入人們的視野,所以在日後,哪怕她又做出點什麼超乎人們想像的事,人們對待她的態度也會比對待其他人要寬容的多,這一點和申屠默寒很相似,在北域人們眼裡,申屠默寒無論做什麼事都一定有他的道理,都是對的,哪怕他們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也只會認為是他們愚蠢的腦子無法參透對方的想法。

這一點相當好,對他們這些抱大腿的人來說,相當有好處。

主角還未來,可收到邀請的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於是當幾個算是貴族聚會的新面孔的人出現的時候,可謂是萬眾矚目。

「他們都在看我們……」夜雪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禮服,低聲說道,她覺得很不自在很忐忑,作為一個帝都外犄角旮旯里的一個小城鎮出來的孩子,她什麼派對都沒參加過,人生中第一次進入這種場合,竟然還是王族開的,她很忐忑,如果是秦由乃這些家住帝都的富豪人士在落日大學成績也是拔尖的也就算了,可她一介平民,怎麼就受到國王的邀請了呢?如果不是秦由乃,她連禮服都沒有。

「有點出息,人生不怕萬眾矚目,就怕沒人樂意看你。」秦由乃倒依舊是那副冷艷高貴的樣子,踩著十幾厘米的鑲鑽高跟鞋,一身頂級定製的開衩貼身禮服,步伐鏗鏘有力,那姿態,任誰都一眼看出,這不是個好惹的。

歌滄瀾小隊都收到了國王的邀請,而這種邀請,沒人敢拒絕。

北辰玲走在幾人後面,微微垂著眼瞼,彷彿沒有聽到兩邊一些年輕人怪異的視線和嘰里咕嚕的聲音,而同樣被關注的,還有白子騫和墨染柒,只是兩人都不是正常世界的人,對於那些視線和議論,連是否有聽到感覺到都是個問題。

忽的,邊上經過幾人的端著一托盤酒的侍官猛地被邊上的一個賓客撞了下,好巧不巧的,那上面的酒水全部潑到了北辰玲身上。

嘩啦——

大廳里人們談論的聲音漸小,一雙雙目光這下全部都落在了他們那一行人身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撞了侍官的女孩連忙拽著北辰玲的衣角道歉,圓圓的眼睛水汪汪的,襯得這女孩看起來很乖巧,任誰被這麼看著,再大的怒火都會熄了不少。

北辰玲穿的禮服是淡藍色的,被潑在身上的痕迹紅綠交加,看起來頗為狼狽,她面無表情的看了看道歉的女孩,揮手讓一旁鞠躬九十度惶恐不安的侍官下去。

「欸?」女孩頂著北辰玲看,忽然發現什麼的驚訝出聲,「你不是北辰玲嘛!你還在帝都啊,我以為你跟你父親兄弟姐妹們一起離開帝都了呢,畢竟出了那種事,在帝都繼續生活,應該會覺得很難堪的……我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對不起……」垂下頭,一副「我很天真對不起啊不該把這種事情說出來的」的模樣。

圍觀的年輕人不少都捂嘴笑了,沒有發現原本坐在角落那邊聚集在一起說話的大人們似乎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目光掃了過來。在皇室的宴會上都敢作怪,到底是多沒有腦子?當然,能被家長帶到這邊來的,不是家裡的天之驕子天之驕女,就是被捧在手心裡寵壞了的孩子,而寵壞了的孩子們,大部分喜歡以自我為中心,腦子不大好使。

北辰玲嘛,帝都就那麼大,上流圈、貴族圈裡的年輕人,幾乎沒有不認識她的,一是因為她曾經身為皇城守衛軍團將軍的父親北辰條和身為王后的姑姑北辰莉莉,二是因為北辰玲自己。

北辰家最不服管教的女兒,明明並不受寵,卻是北辰家活的最自在囂張的一個,開學第一天她就敢揍教官,偏偏一點兒事都沒有,這叫明明身為家裡的掌上明珠卻被教訓的鼻青臉腫的孩子來說,可謂是嫉妒的很,可又礙於她的家世敢怒不敢言,這會兒北辰家出事了,牆倒眾人推,那些原本嫉妒北辰玲的,沒想到在這種宴會上能看到她,一時之間,嘚瑟了,忍不住了。

人的劣根之一,便是樂於看某些人從神壇上摔下來,哪怕有時候跟你根本毫無關係,你也樂於見到這種事。

北辰玲摸了一把自己濕掉的發梢,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那女孩,「沒關係。」

對面的女孩眼裡滑過得意,正還想說什麼,就見北辰玲手往旁邊一伸,伸到了正在喝酒的秦由乃面前,秦由乃怔了下,下一秒冷艷高貴著一張臉,把嘴裡的酒又吐回了杯子里,放在北辰玲手上。

北辰玲把還帶有秦由乃唾沫泡泡的酒塞進那女孩手上,面無表情的扯起唇角的弧度,「自己把這杯酒從頭澆到尾,我就原諒你。」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那女孩怔了下,驀地反應過來怒紅了一雙眼顯得很委屈的道:「生為是北辰條那種害蟲的孩子不是你的錯,可是你不能選擇你的出身可以改變你自己和未來啊,人家誠心誠意的跟你道歉,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想自己動手是吧?」北辰玲打斷她的話,目光掃過四周,「這樣吧,今天誰讓我心情好了,我明天請誰吃飯。」

看戲的年輕人們一瞬間怔住了,那女孩同樣怔住了,下一秒忍不住露出嘲笑的看傻子一樣的神情,「你以為你是誰啊?誰會為了你……」

聲音猛然消失,紅色的帶著酒香的液體從她的頭頂滑過她的額頭臉頰,她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眼睫毛上掛著幾顆紅酒珠子,猛然抬頭,看到的卻是平日里跟她關係還不錯的一個女孩,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又一杯冰涼的液體嘩啦啦的從她頭頂滑下,這次是一個長相頗為俊秀的男孩。

全場一片寂靜,原本還在嘲笑北辰玲的那一些年輕人們驚呆了,有些明顯氣質與他們不大一樣的人則握緊了手上的杯子,露出頗為懊惱的神色。

「玲姐,心情可好點了?」先倒酒的女孩笑容大方得體的看著北辰玲。

「不好的話,我這裡還有酒,雖然把這麼貴重的液體用來澆灌蠢貨,有點浪費。」那男孩笑得眼眸彎彎,就像月牙,遞過一張乾淨潔白的手帕。

「確實有點浪費,所以某些人,養出蠢貨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蠢貨帶出來丟人現眼?」北辰玲接過手帕擦著手淡淡的說道,然後把手帕還給那男孩,「行了,明天一起吃個飯吧。」說罷便轉身準備去換個衣服,能在皇宮裡做事的人沒有一個不是人精的,剛剛撞了北辰玲的那個侍官已經從宮廷裁衣處那邊準備好了乾淨的禮服等著北辰玲去換了。

場面僵持幾秒,依舊有些奇怪。

那兩個明天能跟北辰玲吃飯的男孩女孩,已經笑容滿面的去跟小夥伴們聊天了。

夜雪捧著一杯香檳,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吶吶的道:「北辰……為什麼這麼叼?」

「這就是被寵壞的蠢貨和聰明人的區別。」秦由乃抿了口紅酒道。

既然都知道北辰玲這個人,那麼就應該知道,北辰玲跟如今他們都想要抱大腿的歌滄瀾是什麼關係,雖然那些天之驕子天之驕女們一開始礙於這裡是皇家宴會,擔心鬧出大動靜會出事,可北辰玲一開口,他們就知道就算後面因此鬧出什麼事,也絕對會因為她和歌滄瀾的關係而不了了之,受懲罰的也絕對是找麻煩的那一個,這不,搶著出手抱她大腿了,沒來得及的,都後悔死了。

看,那個女孩哭著去找爸爸和那兩個人的父親告狀的時候,她父親非但沒幫她出氣,反而青著一張臉扯著她出去了,而另外兩個,笑容滿面的互相碰杯,看,這種場合,還是要靠家裡有腦子的孩子,寵愛的孩子什麼的,放在家裡寵著逗逗就夠了,帶到這種場合來,作死呢。

原本想找白子騫和墨染柒麻煩的人見此都不敢再出手了,看到那群在圈子裡一向頗有領頭羊氣勢的家族繼承人們都笑容滿面的上前跟他們說話,面面相覷後,也跟著上前去抱大腿了,原本打算自己躲在角落裡吃點好吃的就好了的鄉下姑娘夜雪都被圍得里三圈外三圈,好像有三百隻蚊子在她耳邊嗡嗡叫喚,叫她暈乎到眼睛都變成了蚊香圈。

歌滄瀾和申屠默寒到達的時候,就見大廳里熱鬧非凡的模樣,想要抱大腿的人在此刻才發現,他們是滿心想著臉皮厚著去抱,可看到真人的時候,才知道,有一種人,你光是看著她,就覺得連靠近幾步都缺少勇氣。

歌滄瀾的體質自然不可能跟其他客人一樣穿禮服,不過她的衣服一向頗為華麗,哪怕是裹著厚厚的大狐裘也不失禮,只是那黑色太濃烈,總是讓她本就蒼白的面容顯得更加的無血色。

申屠默寒在她身邊,一身修身服帖的高級定製黑西裝,一副金絲邊框眼鏡,一抹淺淡紳士的微笑,和冷冰冰的歌滄瀾站在一起,竟然跟穿了情侶裝似的叫人覺得養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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