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罵陣成仁2

這岳屏山是衡陽城西邊近郊的一處名勝。「四時佳氣來衡岳,十里青山作畫屏」。此山海拔雖然不高,只有93米,但它與南嶽衡山遙遙相峙,好象南嶽的屏風一般,故名岳屏。

每逢隆冬瑞雪降臨,其雪景蔚為壯觀,松柏青青,楓樟參天,霜雪蓋頂,銀裝素裹,好一派北國風光。當雪霽晴好之時,百鳥在山林中追逐覓食,唧唧喳喳,此起彼伏,相互唱和,真正是「岳屏雪景鳥喧嘩」之美景。登臨遠眺,南嶽隱約在望;俯澉近觀,雁城街市、西湖美色、湘江波影,一覽無餘,令人心曠神怡。明代中書舍人張同敞興游至此,欣然題書「岳屏秋碧」。

相傳東晉時期,黃、葛二仙在此燒葯煉丹,山中牡丹樹上有五色珍禽飛集。又說,此山為何仙姑採藥處,山上許多花草竹木都是珍貴的藥材,所以,這岳屏山又被稱作花藥山。有清人施閏章「花藥山相傳何仙姑採藥處」詩為證:

「仗策尋仙跡,乘春醉羽觴。葯爐青嶂遠,環佩白雲長。

巢鸛依山寺,林花發野棠。孤亭面衡岳,北望正蒼蒼。」

傳說這何仙姑是湖南零陵人,住在紅玉洞雲母溪,十四、五歲的年紀時,夢見神仙教她食雲母粉,可得輕身升騰,長生不死。後又遇異人,給桃子與她吃,發誓不再嫁人。經常往來山頂,行走如飛。每天早去晚歸,採集山果侍奉老母,後來就辟穀不食人間煙火了。武則天派欽差召喚她去長安,卻在半路上忽然失去蹤影。眾人遍尋不著,她則隱居於零陵和祁陽之間的群山中。據說她在衡陽採藥煉丹,就住在衡陽,住處名曰:仙姬巷,遺留至今。

花藥山下原有一座年代久遠的古寺廟,叫花藥寺。寺四周山高林密,草深葉茂,有數十道小溪流蜿蜒其間,最後注入寺門前的一口方井之內,這就是花藥寺前的春溪井了。此井水清見底,毛髮可鑒。這才有「花藥春溪龍現爪」之妙句。原來是寺廟大殿屋檐上壁畫中的騰雲吐霧的飛龍倒映在清澈透底的井裡,被不明就裡的人們誤以為天上的飛龍還是東海的龍王駕臨。於是乎,人們頂禮膜拜,趨之若騖,花藥寺名聲大振,香火鼎盛,經久不衰。有明僧正晦「元旦坐花藥山閣」詩曰:

「樓閣門開祗樹林,早春花藥尚蕭森。雪消岳嶺千峰近,雁斷衡陽萬里深。

歲月不停今古客,乾坤無往去來心。風幡寂寞寒燈外,何處孤鍾起梵音。」

清末民初,在山頂上建有「岳屏書院」。到了1902年後,則改為清泉高等小學堂和鄉村師範學校。誰能想到這裡會成為戰火紛飛,死傷遍地的戰場呢?

自然,當韓在友他們跑步趕到山上時,這些全都化作了烏有。日軍的炮空火力早就將山頭翻了幾遍。房倒屋塌,樹折草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到處是死亡的跡象。

「報告,師部特務連手槍排,不,是師部特務連三八長槍排准尉排長韓在友率本排,前來奉命報到,請指示!」韓在友腰插兩把駁殼槍,手持一枝三八大蓋立正報告道。這傢伙,那威武而又滑稽的形象和響亮而又幽默的口吻,打破這戰場上的嚴謹,引來一片輕鬆善意的鬨笑。

「哦,葛師長將警衛排都給我派來啦!」陳德陛團長也不禁笑了笑,但很快將笑容一收,嚴肅地命令道:「好呀,韓大排長,借力你了。你們趕緊去增援蘇仙井南端高地。要誓死堅守,沒有命令,決不能放棄陣地!明白了嗎?」

「明白!誓死堅守蘇仙井陣地,沒有命令,不許撤退!」韓在友落地有聲地重複著命令。

「好,你們去吧!」

「是!」韓在友轉身對自己的20多個大兵厲聲吼道:「立正,向右轉,目標蘇仙井陣地,跑步走!」

來到蘇仙井陣地,但見整個蘇仙井南端陣地正面寬約150米,與日軍陣地相距約200米。韓在友將全排20多個兄弟部署好,然後對大夥說:「大少爺們,都給我聽好了,現在就這麼點人,這麼點彈藥,都給我省著點用。知道為什麼要我們換鬼子的三八槍嗎?就是要我們從鬼子的手裡去奪取槍械彈藥來武裝我們自己。陳團長早就傳達了葛師長的『三不打』規定,你們知不知道?」

「知道!」大傢伙們齊聲答道。

「說,哪『三不打』?」

「看不清,不打;瞄不準,不打;打不死,不打!」眾兵士早已爛熟於心,高聲朗誦道。

「好!就這樣。不要怕,鬼子進攻時,給我放近點打,沒有我命令,不許開槍!」

「是啊!就在陣地前將鬼子殺死,揀取子彈也方便點。」一班長狡詰地嘿嘿一笑說。

「嘿!,就你聰明!」韓在友用眼睛餘光,故作威嚴地掃過每一位弟兄的臉,然後說:「就這樣,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由於隔得近,大聲說話兩軍陣地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於是,這位日式裝備的大排長便每天在陣前叫罵:

「哎!對面的人聽好啦!什麼****皇軍!來吧!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有膽的走出來,跟咱比試比試,鳥毛皇軍,保管叫你有來無回!」

韓在友想盡辦法引誘日軍前來攻擊,待日軍接近時則高聲叫道:「老子現在就用你們的槍,打死你們,希望你們多多給我補充子彈!」,說完,抬手就是一槍,「咔——哽」二響,日軍群中莫不有人應聲倒地。

日軍也在翻譯的傳話下,對話起來。打打停停的,就這樣,好幾十個日軍官兵成了他的槍下之鬼。但是正因為他膽子太大了,每天再陣地上與日軍對話、開玩笑,一點也不在乎對方的狙擊手。結果一時疏忽大意,終於被日軍狙擊手擊中身亡。

可惜了一條好漢子。引得葛先才將軍凄然淚下,令人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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