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潛取敵後4

在眾鄉親們的操持下,陳湘生等三人很快就發了信件,買了煙酒糖果等,主料當然首選牛肉啦!因為路途較遠,還要敵前透渡,不宜貪多求全。

這時王家堂屋裡早已高朋滿座,拉開幾張八仙大桌,滿桌的酒菜飄香。這衡陽本地湘菜也有講究,第一道上來的叫頭碗,是一道色彩鮮艷、層次分明,內容豐富的大菜,一般是粉絲、紅棗、花生米、大紅腰豆子打底子,然後是雞、魚、黃雀肉塊、海蛋片、長短魚元層層碼上,一個大大的海碗堆的滿滿的,每樣菜都要保證每圍台八位客人一人一份,只能多不能少的。光這道菜準備就要好多人通力合作才行,你想這切的切,炸的炸,蒸的蒸,煮的煮,可忙乎啦!

這道菜不是重大節日或建房、討親、老人等紅白喜事是不上的。可見老百姓對第10軍的感情之深。這回可讓陳湘生他們得了便宜了。大傢伙都把對第10軍的感情傾注到了他們三人身上了。

「來來來,我敬三位勇士一杯。我先干為敬了!」作為主人王老闆當仁不讓,一仰脖子先幹了一杯。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過來敬酒,讓陳湘生他們應接不暇。

還是周司令清醒,酒過三巡之後,他起立道:「大家聽好了,我們一起喝了這一杯,共同祝願衡陽守衛成功,預祝衡陽保衛戰取得輝煌的勝利!干啦!」見眾人的酒杯都見了底,周司令才緩緩地說:「三位儘管是海量,但也只好到此為止了。因為等下天一黑下來,就要出發返城。保證成功返城是正事,別誤了行程!」

眾人都知道這衡陽本地自釀自產的米酒,名曰:湖之酒。是純衡陽盆地自產的糯米,加上這清涼透徹的得蒸湘耒靈氣的古酃湖之水釀製的,又名「酃湖佳釀」。「蒸湘牌」湖之酒為歷朝歷代的御用貢酒哩,比紹興黃酒出名還要早呢。此酒色黃而湯濃,味甜而不膩,甘醇而清香,入口順而後勁足。風一吹,上勁,令人薰然而醉。在家不惜一場好睡,是為人生莫大之享受。然而要出去公幹,則只能適可而止,否則難免不誤事。

飯畢,眾人七手八腳地將汽車內胎打足氣,將物資牢牢地捆在車胎上。在挑夫陪伴和游擊隊員們的護送下,先是返回到了屈家莊,與屈大爺等一干眾鄉親道過別後,向草河邊進發。

因為採購任務基本完成,陳湘生他們輕鬆了不少,竟有些閒情逸緻,欣賞起夕陽下沿途的風光景緻來。去時匆忙,居然沒有發現山莊旁的山峰巨岩上刻著清人張蓉湖的詩句:

朱陵消息此潛通,指顧蒼茫一覽同。孤塔半浮青靄外,三峰全在碧雲中。

寒潭乞水歸僧伴,靜谷生煙散牧童。卻覓紫巾空躑躅,夕陽楓葉賽天紅。

濺雪飛瓊水做簾,凌空匹練掛潺岩。翻從雲海穿林瀣,望斷青青佝僂尖。

觀音岩際碧重重,危石高於天柱峰。再向會仙橋畔過,飛雲猶繞念庵松。

陰刻朱漆的隸書大字,遒勁有力,雖然經過上百年的電閃雷鳴,雨雪風霜,遠遠望去,猶清晰而歷歷在目。讓人對中國文字和中國書法頓生依念和崇拜之情。它們對於保存中華文化可謂功不可沒。可是明明是漢文化圈的小小的島國日本,居然高喊要以它為主,建立什麼「大東亞共榮圈」,要將產生其母體文化的大中國納入自己的旗下,豈不有點本末倒置,自不量力?!

入夜,本應萬籟俱寂。而此時的衡陽又是陷入一片火海聲浪,血雨腥風之中。聽到遠遠傳來兩軍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和槍炮聲,幾個人不禁又熱血沸騰起來,腳下也呼呼生風,恨不得馬上飛回城內與戰友們並肩殺敵,再建功勛。

一行小心翼翼,偷過敵陣,快到草河邊時,三人與挑夫和游擊隊員們分別。將滿載物資的車胎慢慢放入河中,先是人推著車胎踩水而行,接著又是人仰面躺在水上,拖著車胎而行,借著夜色,終於安然渡過了草河,回到了本連陣地。

見三人滿載而歸,眾官兵皆高呼萬歲,歡天喜地得將三人抬起,屢屢拋向空中。

看到戰士們的高興勁兒,周連長卻喜憂參半,派出的三勇士居然毫髮無損,帶著陣前急需的菜品酒煙等物順利歸來,真該值得可喜可賀。然而,這私下行動,上級長官遲早會發現,那時自己作為連里的主官,可是目無官長和軍紀,擅自行動,罪難以赦。

怎麼辦?

看到同學一臉複雜的表情,王排長自然理解。他悄然坐到周炳生的身旁,說:「老同學,發什麼愁啊!長痛不如短痛。乾脆,帶上幾斤牛板腱肉,向團座如實報告,自請處分。也許關兩天禁閉完事了!」

是個辦法。也只好如此了。聽天由命罷。看到周炳生拖著他那條因傷略短的瘸腿,一瘸一拐地到團部趕來。蕭團長的傳令兵趕緊進去通報。

聽完報告,看到周炳生那滑稽樣。蕭團長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周瘸子,真有你的。你好大的膽子,敢私自行動在先,又不思悔改,行賄本官在後,錯上加錯,這還了得。看我不打你30大板,將你那條好腿也打瘸算了。」

「不敢了,團座,你行行好,留著我這條腿吧,我還要靠它多殺幾個小鬼子哩!」

團部不少幕僚都是周連長的軍校同學,見狀趕緊過來替周炳生求情:

「團座,周連長也是一片好心,要是事前報告,肯定不批准,哪來的牛肉啊,他也是為了弟兄們恢複身體,好殺鬼子兵啊!」

「團座,事情也算過去了。那幾個兵不但沒有攜巨款而逃,反而安全返回圍城。從其冒險歸來,共赴國難,忠義可嘉,足見團座帶兵有方,領導魅力無限啊!」

「是啊,那兵們沒有當逃兵,反而滿載而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團座,求求你,就寬饒了周連長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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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幹什麼?一幫人,連吹帶捧,既求饒,又擺功的,將本團長的教導當耳邊風吶!」蕭團長口裡看似生氣,心裡實則已經陰轉晴天了。「好,看在眾人的面上,30大板先給你寄存上。下不為例。但上好的牛肉還得給我送上十斤八斤,我還得到師座、軍座哪裡給你去講情去!」

一聽這話,周炳生如息重負,居然健步如飛,一溜煙地趕緊去落實團座的命令去了。

葛先才聽到這裡,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多麼可愛的戰士們呵!

葛先才這裡剛放下電話,那邊又參謀的報告,說是軍部來電要師座去軍部開會,有重要軍情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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