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多一份的幸福

禮堂鐘聲緩緩的敲響,白色華美又聖潔的大禮堂內,觀禮的人們很多,卻沒有一個外人,都是與新郎或者新娘有牽連的人們。

斯蒂芬白和他父親坐在第一排,一頭烏髮今天用銀紅色的緞帶鬆鬆的束著,幾縷垂在肩上滑出柔軟圓潤的弧度,白色的西裝貼身的包裹著精壯頎長的身軀,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抱著自己的雙臂,淺灰色的眼眸微眯的看著前面等待新娘的新郎,看到他的死對頭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氣場依舊強大,卻似乎柔和了一些,多了一分可親,眼眸不由得更加的眯了一些。

斯蒂芬爹微微側頭,便看到他家的問題兒子盯著人家新郎直看,淡淡的出聲警告,「你要是敢弄出一點兒幺蛾子,下半輩子就永遠呆在梵蒂岡。」

斯蒂芬爹很少管斯蒂芬白,不過這件事上卻不得不稍有警惕,巴洛克王國今時不同往日,作為曾經的屬下和守護者,自然不能讓誰在婚禮上鬧事。斯蒂芬白接管斯蒂芬家後更是帶著老婆四處跑,雖然已經不是家中老大,但是餘威還在,大家也都知道斯蒂芬白再變態也不會對自家父母做什麼,所以要是斯蒂芬爹一聲令下,還真就有可能對斯蒂芬白出手阻攔了。

斯蒂芬白聞言,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笑眯眯的有些誇張,「你在說什麼啊,我幹嘛搗亂人家的婚禮?」

斯蒂芬爹哼了哼,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人們肅靜了下來,側頭往後看去,大門緩緩的被推開,陽光傾斜而入,然而更加灼目燦爛的卻是那抹白色的身影。

幾乎不化妝的落年今天精心的化了妝,原本便已經很精緻美麗的面容更加的叫人過目難忘起來,純白無暇的婚紗擦著地面而過,後面兩個可愛的童子幫她牽著拖地的裙擺,挽著爺爺的手臂,緩緩的朝他們走去。

所有人都看著她,看得忘記移開眼,忘記鼓掌,忘記眨眼。她嘴角帶著笑,純黑色的眼眸晶瑩透亮,驀地叫人覺得幸福而帶著一絲辛酸。

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個人的一輩子,會出現這樣三種人:愛你的人,你愛的人,你嫁的人。

落年把手伸向幾個男人,然後被齊齊的握住,嘴角笑容一深,眼角卻微微的濕了,她想她這輩子很完整,因為她都遇到了。一種巨大的幸福和巨大的遺憾凝聚而成的酸酸甜甜的味道,這便是人生吧。

牧師在問,「新娘伊落年,你願意嫁給這幾個男人嗎?愛他們、忠誠於他們,無論他們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答案不言而喻,然而男人們卻還是忍不住的緊張了起來,斯蒂芬白嘴角的笑容依舊,淺灰色的眸中見不到多少溫度,斯蒂芬爹一度以為他又幹了什麼壞事,心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是的,我願意。」落年柔軟的嗓音沒有絲毫被打擾到的響了起來。

禮成了。

鼓掌聲大片大片的響了起來,斯蒂芬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有些意外,他看到自家變態兒子竟然在鼓掌,知子莫若父,斯蒂芬白對落年的感情他是看得出來的,卻不曾想到,原來他竟然也有胸襟寬大的一天。

新郎新娘揚著幸福的笑,屋外的陽光彷彿一下子燦爛了起來。

最前排的座位上,有一張空椅,上面有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沒有人知道這是誰的座位,卻也沒有人不識相的問,隨著婚禮的結束,落年眼角幸福的笑容蕩漾開來,滴答,一滴晶瑩的露珠不知道從哪裡落下,在白色的花瓣上面閃爍著盈盈的光澤……

斯蒂芬白在婚禮上沒有任何的搗亂,出乎不少人的意料,有人猜想,也許斯蒂芬白這個人太驕傲了,驕傲到不願意與其他男人共侍一妻,也有人猜想,也許斯蒂芬白並不喜歡落年……就在這些猜想中,夜幕悄悄的降臨,盛大的婚宴開始了。

這種場合對於奧菲和紅蛇是很彆扭的,作為18歲的少年,而且還是那樣的脾性,要他們像夜寒焰藤一那樣成熟老練的跟別人敬酒回應別人的調侃,實在有些困難,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們做的非常的好,彷彿已經精心訓練過無數遍了一般,而事實上,的確如此。

作為似乎最不合適的丈夫,少年覺得壓力山大,不願意被人說配不上落年也不願意輸給夜寒焰他們,於是笨鳥先飛,把怎麼幫孩子換尿布都學了。

落年把身上的婚紗換掉,換成了中式的紅色旗袍,頭上的發是奶奶幫忙盤起來的,奶奶精神越來越好,原本已經有點僵死的手腳也變得利索了起來,以前的拿手絕活一個個的絕地重生,把落年打扮的彷彿中國娃娃一般的精緻可人,又嫵媚動人。

落年走到斯蒂芬白那一桌的時候,斯蒂芬白朝落年勾勾手指,他淺灰色的眼眸微眯,嘴角笑容顯得美麗又有一分邪氣,頗有調戲人的意味。

落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嘴角卻含著笑的走過去,「恭喜我?」

「恭喜你。」斯蒂芬白意外的沒有任何反駁的道,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把束著頭髮的銀紅色緞帶拉了下來,烏黑的發立即披散開來,襯得他的面容越發的白皙和尖俏。他把紅色的緞帶綁在她的手腕上,「結婚禮物。」

銀紅色的髮帶在燈光下,閃爍著銀紅交替的光芒,美得炫目。

落年怔了下,心臟莫名一動,嘴角笑容忽的一深,「謝謝。」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在她晶瑩的指尖輕輕的吻了下,淺灰色的眼眸意味不明的看著她,道:「你會很幸福。」

微顯冰涼的吻,讓落年心臟又是一顫,「是的,我會很幸福。」

斯蒂芬白對她有感覺,或許只是喜歡,因為他這樣的男人,驕傲而太過不羈,落年沒辦法想像他愛上一個女人後的行為舉止,又或者,這個男人是註定讓別人深愛著他的,而非他去愛人。

夜色已深,人們卻依舊熱鬧的捨不得離去,饒是這樣的酒量的落年都被灌得雙頰通紅險些醉的睡過去,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喝紅酒喝不醉的消息給泄露了出去,所以每個人都是高度數的白酒在灌她,也難怪她會撐不下去了。

只是被送回房間後,落年雖然有些醉,但是意識卻很清楚,怎麼也睡不著,乾脆走到陽台外吹風,今天天氣特別好,明天天氣也將特別好,因為那風是如此溫柔,夜空是如此明亮動人,星星滿布,月光皎白。

手腕上的觸感有些陌生,她不喜歡在手上脖子上戴什麼飾品,她伸手把銀紅色的緞帶取下來,卻在背面看到了字。

寫得十分漂亮卻很霸氣的一排英文,翻譯過來是這樣的——如果只是喜歡,何必將就?

落年怔住了,隨後嘴角一彎,笑開了。

這個男人,果然很驕傲。

如果只是「喜歡」這種程度,他何必要將就著跟別人共同擁有?所以他今天很乖,沒有做出任何搗亂的事情,這傢伙如此驕傲,卻叫人喜歡的不行呢。

在愛情上面,確實不該將就,他總會遇上一個他不覺得將就的人的。

時日匆匆,眨眼間便已經半年過去了,半年的時間裡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比如馬克和易金晶結婚了,比如凱文帶著他兒子和破蛋離開了巴洛克王國,比如瑪拉和阿木終於生下了第一個可愛的小寶貝,比如落年的第一座學校終於建成……

彼時,斯蒂芬白已經獨自一人跑去未知的地方旅行,和落年沒有電話沒有信件,不曾有過聯繫。

再一次見到斯蒂芬白,是第二年白雪皚皚的冬天。

落年戴著毛茸茸的針織帽,圍著毛茸茸的圍巾,穿著厚厚的大衣,剛從藤一的黑石畫廊出來,準備回家,不經意的看向馬路穿行的對面,不其然的對上一雙美麗的淺灰色眼眸,彎彎的,一如記憶中的動人。

他穿著白色的風衣,一頭烏黑柔順的發依舊長長的很飄逸,雙手插在風衣兜里,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便引得男人女人們的失神觀望,即使已經是而立之年,這個男人卻依舊那樣顯得年輕和美麗,歲月似乎對他格外的寬容以及憐愛。

心臟傳來熟悉的顫動,二十一歲的落年的眼中,倒映出美麗的男人修長美麗的身影,有什麼在心中開了花,美麗而動人。

人生總有一段是那樣轟轟烈烈的,或許是初戀與痛失,或許是親情上的挫折,或者是事業上的飆升與倒塌,而他們無一例外,轟轟烈烈之後,漸漸的歸於平淡,滿足的人覺得淡然幸福,不滿足的人覺得無趣而乏味。

落年這一生中無法忘懷的轟轟烈烈,是她摯愛的男人的逝去和與審判一族的鬥爭;斯蒂芬白則是三十歲以前的重口味變態至極的日子,那是一段用視覺刺激血液讓它沸騰起來的日子。

落年主動走過去,在那雙淺灰色的眼眸下伸出戴著毛茸茸的手套的爪子,笑容一如既往的可愛,「好久不見。」

斯蒂芬白低著頭看著她,伸手握住她軟綿綿的爪子,忽的把她扯進懷中,沒有說很想你,沒有說好久不見,而是,「那個位置是不是已經空出來了?」

那個位置,哪個位置?

是那個被真一一直都霸佔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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