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風雲 第二百四十六章 暗流(上)

雲收雨歇,當雷烈從那種神奇的感覺中重新恢複意識時,身下的盪決早已變成了一灘春水,雙頰微紅,眼神迷離地看著心上人,口鼻吐出的氣息如蘭似麝,讓人忍不住心旌搖蕩。見到雷烈看著自己,臉上頓時浮起一片紅霞,嬌嗔道:「你看什麼?」說著話,自己卻一低頭,鑽進了雷烈懷裡。

雷烈好不容易忍住了又一次衝動,憐惜地把盪決抱在懷裡,輕笑著說道:「小妖精,打算迷死人不償命嗎?說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功到了雷烈這個境界,心志早已被磨練得如剛似鐵,絕不可能出現把持不住自己的情況,剛才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盪決動了某種他不知道的手腳。雖然如此,雷烈卻堅信盪決絕不會對自己不利,只是那種身不由己,被人逆推的感覺,讓他多少覺得有些沒面子而已。

盪決噗嗤一笑,身體使勁向雷烈的懷裡拱了拱,溫順得如同剛出生的小羊羔。「你自己親口說過的,你是我,是我……人家當然要趁熱打鐵,先把生米做成熟飯啦,從今以後,看你再敢去找別的狐狸精!」嘴裡說得大膽,臉卻已經燙得像個小火爐,小腦袋深深埋進雷烈的懷裡,再也不敢抬起來。

手指在雷烈的胸口輕輕划動著,聲音又甜又軟,令人一直酥軟到骨子裡。「阿爹說過,這種……這種靈魂雙修術可以幫助我認定的人增長神識,我看你修鍊神識那麼辛苦,就想幫一幫你,這是,這是我第一次……你試試看,自己的神識增加了沒有,要是有效,以後,以後也可以……」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微弱到聽不見。

雷烈這才注意到自己神識的變化——只是這一會兒的工夫,他的神識已經增加了將近千分之一,至少相當於七八天修鍊的成果,心裏面頓時狂喜不已。

上古以後,武者們修鍊神識的方法就徹底在這一界失傳,要提升,只能靠運轉真氣時引發的靈魂脈動,但這種方法的效果在初期還可以,越到後來就越差,一定次數之後,更是可以忽略不計,冰雪仙等人困在戰心境三層,最大的原因就在於此。雷烈依靠刀魂的堅凝厚積薄發,一舉突破到分神化念的境界,神識總量比普通人龐大得多,想要靠常規手段提升更是難上加難,如今有了靈魂雙修術,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金餡餅。

一絲感動在雷烈心底油然升起,從前世開始,盪決就默默地跟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今生更是助他良多,可以說,沒有盪決,就不會有他的今天。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緊緊摟住盪決,觸摸著這個大膽,熱情,不拘禮法,卻又處處為自己著想的女孩那溫軟細嫩的如玉胴、體,雷烈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突然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時光荏苒,轉眼將近三個月過去,雷烈白天或者陪伴小妹,或者指點自己的兩個追隨者和秦威,又或者和秦嫣切磋武學,晚上則在練功的同時進入混沌空間和盪決靈魂雙修。他懸賞的兩樣藥物的下落時有傳聞,但都是以訛傳訛,沒有一條是真的,而且都是在坊間流傳,沒有人敢拿這些假消息來招搖撞騙——戰心境強者的怒火,可不是誰都承受得起的。總之,除了因為等待消息而有些焦急之外,這一段日子,是雷烈幾年來少有的清閑時光。

相對於雷烈的輕鬆,江湖上卻是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鬧翻了天:他當初在皇宮說的話至少有幾千人聽到,很快就被傳揚了出去,就在他閑居帝京的這段日子裡,散修,宗門,幫派,甚至世家和諸侯,全都行動了起來。各地的藥鋪醫館,各處盛產藥草的深山幽谷,以至於那些人跡罕至的險地,隨處可見武者的蹤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今大秦第一高手,戰心境四層強者的承諾,可比金銀財寶珍貴多了,誰不想得到?

武林朋友素來講究強者為尊,誰拳頭大誰有理,當然不可能都是公平競爭,更加不可能一團和氣。為了一株疑似的藥物,甚至一個可能的線索,不知有多少人你爭我奪,一場場血腥廝殺隨之展開,風雲激蕩,無數暗流在悄然涌動。

帝京兩千五百里外的青雲山上,一個身穿粗布衣裳,頭戴斗笠的壯漢挑著扁擔,沿著下山的路行進著,從那扁擔兩頭小山一樣的木柴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山中的樵夫,正準備進城賣掉砍伐了一天的柴火。時值清晨,山路上行人寥寥,壯漢的腳下相當輕快,按照這個速度,正好可以在開城門的時候趕到帝京北方的屏障之一,也是附近最大的城市青雲關,趕在開關的第一時間進城。

想到這裡,壯漢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腳下越走越快,片刻之後,已經到了距轉彎處不足百步的地方,卻突然間停下腳步,機警地看著前方側面十來丈遠的草叢,一條扁擔在同時擎在手裡。「出來吧!」他高聲喊道:「我看到你了,都是山裡的苦哈哈,誰的身上也沒有餘錢,你願意要,我口袋裡還有兩個饃,分你一個,你要不要,就放我過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就魚死網破!」

青雲山山勢險峻,自古以來就是窮山惡水,山裡的住戶年景好的時候是良民,年景不好的時候,攔路剪徑也是常有的事。但所謂遠親不如近鄰,兔子不吃窩邊草,不管怎麼樣,同在山裡討生活的山民是不能下手的——就算下手了,也未必有什麼便宜,山裡人,有點錢基本上全都用來買了日用品,幾乎沒有人會留現錢,而且個個膽大敢拚命,惹上了,絕對是吃不到羊肉惹一身膻。壯漢久走山路,也深知這些剪徑賊的底細,因此並不害怕。

草叢分開,一個身材壯碩絲毫不下於壯漢的中年人從裡面走出來,手裡的獵刀破舊不堪,刀鋒卻閃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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