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風雲 第二百四十一章 竹杠

以雷烈現在所顯示出的實力,就算是把念頭分化為九,也足可相當於九個戰心境三層高手的神識,換句話說,一旦動上手,眾人等於要面對九名戰心境三層的對手的攻擊,這樣的力量,足以把在場的所有人殺掉幾遍。而這還只是最保守的估計。

量變引起質變的原理,這世界同樣適用,每個聖者都知道,分出九個念頭和九念合一,絕對是兩個概念,一旦雷烈把所有的念頭融為一體,在場的這些戰心境強者別說動手,能不能在其意志威能下站穩還在兩可。即便有意志堅定的能夠撐住,在雷烈神識作用的範圍內,將沒有一絲天地之力會聽從他們的調動,戰心境的戰力,至少會被廢去一多半。

那個神武宮的梁驊雖然把自己強行推到了戰心境四層,卻沒有相應的感悟,加上神志不清,各種被吞噬的念頭相互掣肘,實際上只是個半成品,否則就算雷烈功法剛好克制,也是絕不可能勝得那麼輕鬆。

戰心境,一層一天地,即便不算真氣上的累積,單是神識的比拼,雷烈就絕對足以壓制在場的所有人,只要他願意,一個人就可以殺掉所有戰心境強者。烈火翁再自負,再暴躁,卻並非傻瓜,風飛揚和他交情不過泛泛,自然不會蠢到為了前者去招惹這麼一個可怕的存在。

風飛揚的眼力見識不比別人差,看到那九柄懸浮著的,由天地之力構築的五彩長刀,原本還有幾分做作的神情,徹底變成了絕望。「我認栽,給你,這些都給你。」他凄厲地大叫著,從腰間又掏出一個儲物戒指,奮力扔到雷烈的手上,樣子好像在從身上切肉。

雷烈的神識掃過,只見儲物戒指里別無他物,只有十幾枚嬰兒拳頭大小,色澤如鮮血的果子懸浮在中央,正是傳說中的血靈果,心情頓時大好。「足下平白無故要強出頭,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一報還一報,這個世界公平得很。」他笑著說道,隨手把兩枚儲物戒指揣進懷裡,「放心,我說話算話,從現在起,你我之間恩怨兩清,自此以後,你不惹我,我也絕不會去惹你。」

「我哪還敢招惹你?」風飛揚苦笑著,此時的他,甚至連怨恨的力氣都提不起來——開玩笑,對方一個手指頭,就可以碾死他無數遍,無非是破財而已,只要人在,早晚都能賺回來,犯不著為了這去拚命。「閣下是怎麼知道我腰間還有一個儲物戒指的?」他終究還是多少有些不甘心,想要問清楚原委。

「儲物戒指散發的波動,瞞不過我的神識,」雷烈當然不可能為他解釋清楚,隨口應付了一句,目光隨即轉向了韋廷之,後者此時已經被冰雪仙乘機救下,餵了滋補元氣的丹藥,雖然身體虧耗,武功盡廢,卻總算撿回一條命,正躲在舊日情人的身後,接觸到雷烈的目光,頓時打了一個冷戰。

「這是我積攢的身家,」不等雷烈說話,韋廷之主動摘下手上的儲物戒指,扔給了對方,「令妹之事,是我有眼無珠,雷宗師大人大量,只要肯就此作罷,無論閣下還要什麼,只要我韋氏有的,一定雙手奉上。」

儲物戒指這東西從上古以後就成了稀罕物,就連皇家有沒有超過十枚都不一定,但既然風飛揚這樣的散修都有兩枚,韋廷之身為數千年傳承的世家的最高領袖,當然不可能沒有。就算裡面什麼空空如也,單是這三枚戒指,就至少價值數十萬金,雷烈這個竹杠敲得相當響。

神識從韋廷之的儲物戒指中掃過,只見裡面的收藏比起風飛揚來只多不少,不愧是當世一等一的世家,可惜沒能再發現血靈果這樣的驚喜。順手把戒指收回懷中,雷烈的臉上似笑非笑,「韋氏有的,一定雙手奉上?這話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信你這一回,但如果你或者韋氏反悔,我不介意自己去取。」

「雷宗師乃是我大秦第一高手,我韋氏結交都來不及,怎麼敢和你賴賬?」韋廷之笑著說道,笑容里居然帶著几絲諂媚,話一出口,冰雪仙頓時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砰然破碎,做了近百年的夢,在這一刻終於徹底醒來——如今的韋廷之,已經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英風豪氣,俠骨柔腸的年輕人了,權勢,地位,慾望,已經讓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情雖不在,恩義卻還在,冰雪仙暗暗嘆了口氣,正準備開口,雷烈臉上已然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很好,」他的雙眼微眯著,「足下如此慷慨,雷某真是無以為報……」話未說完,頭頂懸浮的九柄長刀中有一柄突然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到了韋廷之的身前,森然刀氣瞬息掠過。

「噗通!」韋廷之的腦袋掉落在地,雙目圓睜,眼中充滿了疑問,臉上仍然帶著難以置信和不甘的神情。他不想死,他是韋氏的領袖,是新晉的戰心境強者,大把的榮華富貴,權勢名望正在等著他去享用,他不應該隕落在這裡。

「你表現得太過火了。」雷烈看著對方的人頭,淡淡地說道。

一個人之所以貪生怕死,多數是因為生有可戀,不想放下,韋廷之好歹也曾是戰心境強者,有著自己的尊嚴,在武功盡廢,精元損失大半,暫時全靠丹藥支撐,能否挺過半年還是未知的情況下,怎麼會為了求生而卑躬屈膝,全然不顧自己的臉面?他這樣做,只有兩個可能:第一,韋廷之有辦法恢複武功和精元,第二,他想留著殘軀,回去布置報仇的後手。即便沒有曾經試圖對小妹不利,沖著這兩種可能,雷烈也絕不會養虎貽患。

冰雪仙雖然不是雷烈的對手,卻不至於連後者動手都反應不過來,但從察覺到對方意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挽回韋廷之的命運,與其和雷烈對抗,做無用功,莫不如嘗試做其他方面的努力。

「人死債消,禍不及妻兒,要對付念歌的只是韋廷之一人,如今既然死了,雷宗師可否放過韋氏的其他人?」語氣雖然清冷依舊,但以冰雪仙的性子,這樣開口求人已經是破天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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