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風雲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偶遇,錯過(二合一)

夜深人靜,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念歌居住的四合院內飛出,在空中略一盤旋,隨後向城西的某處飛撲而去。

黑影對這一帶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而且輕功和潛行遁蹤之術極為高明,一路竄高縱低,飛檐走壁,沿途也碰到不少的巡邏兵士和同樣夜行的身份不明的人物,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其蹤跡。大約一刻鐘之後,終於到了一所高大寬廣的宅院外,黑影身形不停,徑直飛入其中,身體隨即彷彿化作一條似有若無的影子,在林木房舍間時隱時現,很快便到了內宅,月光明亮,宅院中更是燈火通明,護衛來往不絕,居然無人察覺到黑影到來。

韋子風躺在自己的床上,英俊的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眼神中充滿了怨毒之色。

他是天之驕子,含著金鑰匙出生,從小到大,任何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會有人在第一時間雙手奉上,失敗和無奈這樣的字眼,註定了和他無緣,在他的眼裡,這個世界就是應該圍繞著他旋轉的,然而念歌的舉動,卻讓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接二連三的拒絕,毫不掩飾的輕視,還有今天那赤、裸裸打臉的行為,都清楚無誤地向他傳遞著一個信息:他,韋家的嫡長子,在對方的心裡,根本什麼也不是。

「臭丫頭,我要你生死兩難!」韋子風咬牙切齒地嘶吼著,卻再次因為心虛氣短而喘息起來,好半天才恢複過來——念歌的玄陰真氣雖然沒有讓他受到重傷,卻足以使之元氣大損,在幾天的時間內只能纏綿於床第之間。

「韋平!」和心中的復仇怒火比起來,身體上的折磨對韋子風幾乎算不得什麼,剛剛緩過一口氣,就開始高聲呼喚住在隔壁的貼身侍從。

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臉精悍的韋平邁步走進來,先是轉身關好門,而後快步走到了床邊,「大公子有何吩咐?」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有一種叫做神女恨的藥物?」韋子風的聲音微弱而陰冷,好像毒蛇吐信時發出的嘶嘶聲,「明天一早,我要你備好藥物,隨身攜帶,然後去打聽清楚念歌在哪一家店鋪購買食物,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遵命。」韋平臉上如古井無波,顯然不是第一次從自家公子那裡得到類似的指令。

「手尾做得乾淨些,別被人找出破綻。」韋子風斜倚在床頭,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道,對這位心腹手下的辦事能力,他有絕對的信心。韋平躬身施禮,隨即轉身走出房間,然而不過片刻的工夫,剛剛關上的房門又被再度打開,漸漸進入夢鄉的韋子風剛剛睜開眼,一隻巨掌已經不輕不重地拍在了頂門,眼前頓時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岩伯冷冷注視著陷入昏迷的韋子風,把一個同樣失去意識的婢女扔到床上,接著麻利地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用一根細管將裡面全部的藥水分別滴入到兩人口中,而後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關上房門,手裡的絲線輕輕一扯,裡面的門閂隨之被帶動,收回絲線,一切都天衣無縫,任何人看了,都會認定門閂是裡面的人自己插上的。房間內,韋子風已經醒了過來,但和之前相比,神色卻明顯有些不對,兩眼充血,臉上泛著潮紅,鼻息粗重得像是一頭公牛。眼睛漫無目的地在床上和屋裡巡視著,終於發現了同樣躺在床上的婢女,低吼一聲,一個猛虎撲食壓到了對方身上,全無半點元氣受損的樣子,隨後便是一陣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和男性實現某種慾望時的嘶吼聲。

岩伯靜靜地站在房門外,傾聽著裡面的聲音,確認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想的進行,這才滿意地重新化作淡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里。他喂兩人喝下的那瓶藥水,正是韋子風之前提到的神女恨,也是天下最烈的春、葯之一,男女通殺,半瓶藥水,足以讓任何人失去理智,變成只有慾望的禽獸。在這一夜接下來的時間裡,韋子風和那個婢女會一刻不停地交、媾,直到最後元陽和元陰盡喪,而已經元氣大幅虧耗的韋子風,無疑死得會更快一些。

神女恨在人體內會迅速分解,不留下半點痕迹,明天天亮,當人們發現兩人的屍體時,只會認為韋子風因為想快速修復元氣,對婢女實行採補之術,沒想到因為本身根基不固,在關鍵時刻沒能把持住,結果被秘術反噬,脫陽身亡——韋子風身懷采陰補陽的功夫能夠瞞得過別人,卻絕瞞不過堪稱殺手之王的斷魂手,這也是他極力反對念歌嫁給前者的原因之一。

月光正明,照得大地一片銀白,對於岩伯這樣的高手刺客卻構不成半點阻礙,一路無驚無險地退出了韋家的宅院,卻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麻煩。

「十三宗門巡察姦邪,摘掉面紗,報上你的身份來歷,免得自誤。」對方共有兩人,並沒穿夜行衣,也沒有蒙面,顯然是有恃無恐,兩人眼中精光閃爍,站在房脊上的身形穩如淵渟岳峙,雖然可以壓低了嗓音,卻依舊聲如沉雷,顯然都是了不得的高手。

此時離戰神行宮開啟還有兩天兩夜,十三宗門大把撒錢,不惜代價,總算打通關節,擺平了掌管各自所在地傳送陣的軍方人物,三天的時間裡,輸送了百多名戰罡境高手。加上先期到達的,十三宗門一半的高端武力全都聚集在了小小的興州城,更有不少高手還在不斷地趕來,光是掌門一級的人物,就來了四人,足見對戰神行宮和雷烈懷有的秘密的重視。

有了這樣的實力做後盾,先前連續損兵折將的十三宗門頓時底氣十足,在城裡派出了一隊隊人手四處巡查,名義上是巡察姦邪,但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這不過是個笑話——十三宗門勢力再大,充其量也只是武林門派,非官非兵,有什麼權力去管這些事?分明就是藉機顯示力量,震懾其他勢力,卻很少有人知道,這樣做的另外一個目的。

岩伯當然不能報出身份來歷,他費盡心機,製造出韋子風脫陽而亡的假象,就是為了撇清自己和念歌與這件事的關係,這時如果泄露了身份,傳揚出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十三宗門什麼時候成了官面上的身份,可以代替官老爺們行事了?」斷魂手身為天下第一殺手,改變嗓音的小技巧當然不在話下,「我不想和你們作對,也對什麼戰神行宮沒有半點興趣,只是來此辦點私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

「十三宗門如何行事,輪不到你來多嘴。」對面兩人中,身材較高,面白無須的一人沉聲道:「不要試圖拖延時間搞花招,實話和你說,這裡並不只有我們兩人,如果你敢做蠢事,死的只會是你自己。」

「好大的威風,好大的煞氣,」岩伯嘖嘖連聲,「在下卻……」

話未說完,兩道肉眼幾乎不可察覺的淡淡光影突然脫手而出,快逾閃電地射向對面的兩人,身體同時向下一伏,隨即在空氣中詭異地扭曲,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啊……」「大膽!」兩名十三宗門的戰罡境高手猝不及防,一個被岩伯的飛針射中左肩,一條手臂頓時太不起來,另一人雖然躲過突襲,卻被迫退到了房脊下,頓時勃然大怒,腳尖點地,重新竄上房頂,眼前已經不見了對手的蹤影。

「那傢伙去哪了?」他仗劍四顧,眼神中滿是警惕之色,卻沒有得到回答——在他的身後,那名被飛針射中的同伴臉色青黑,身子搖了兩下,終於栽倒,沿著房頂滾落了下去。

刺客之王的暗器,怎麼可能不淬毒?福伯本身就是用毒的大行家,塗在飛針上的毒素是其精心提煉出來的,見血封喉,就算戰罡境高手挨上一下,照樣是死路一條。

「龍賢弟!」逃過一劫的高手和同伴顯然私交不錯,回頭看見後者毒發,頓時大驚失色,顧不得再尋找對手,急忙趕過去想要加以援手。剛跑出幾步,身邊的房頂突然一陣扭曲蠕動,岩伯的身影不可思議地從其中鑽出,雙掌在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結結實實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斷魂毒掌,中者無救,就算武功比起岩伯高一兩個等級的對手中上一掌也會必死無疑,這高手不過戰罡境三層,比前者還要差上不少,當然不可能僥倖生存。然而解決了對手的岩伯並沒有絲毫放鬆,鷹隼般的眼神四下逡巡著,滿臉都是警惕之色。

「閣下替老夫解決了藏在暗處的敵人,說起來也算有恩,何不現身一見,也好讓老夫當面致謝?」

以岩伯戰罡境五層的實力,對付兩個二三層的對手,完全用不著如此大費周折,之前的作為,只不過是想引出暗處存在的對手。但就在他解決掉第二名對手的同時,原來分布在周圍數十丈之內的幾道若隱若現的氣息,幾乎在一瞬間徹底消失,而他並沒有察覺到有其他人接近,這就只有一個解釋:那個解決了暗處敵人的人,潛行術和武功都遠遠在他之上。對於一個殺手,有這樣一個強大而又敵友不明的存在藏在附近未知的某處,絕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距離五丈以外的屋頂上。

「致謝就算了,十三宗門的人本來就是我的敵人,我已經跟了他們半天,有沒有你,他們照樣都活不了。」雷烈的神情顯得極為輕鬆——藉助岩伯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他剛才的偷襲簡直輕而易舉,三名戰罡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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