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上當

小初再醒來,見窗外一片白光,喊道:「春水,雪又大了嗎?」進來的是不常侍候的碧月,碧月是怯生生,昨天晚上見到公子發落人那一幕,不由得她不怯生生:「少夫人醒了?」

「咦,春水呢。」小初說過,又有些抱歉地笑笑。這房裡的人全都想著來陪自己,春水是熟悉了的,碧月偶然上來一次,小初覺得不能冷落她的心。

隨口這麼一問,碧月不敢回。外面是楚懷賢的說話聲:「醒了就起來,等你用早飯。」小初換過衣服出來,對著碧月臉上神情,也覺得異樣。

見楚懷賢端坐在榻上,小初貼過來笑:「春水哪裡去了?你今天不出去?」再看房中,秋月和兩個熟悉的丫頭,全都不見。

小初愣在這裡,明白不對。

楚懷賢抱她在懷裡親了親,再放她下地:「我不出去,今天在房裡和你說話。去梳洗了快來。」小初不走,眼珠子在房中瞍了兩回,又問起昨天陪自己出去的兩個媽媽:「她們在哪裡?」

「吃過飯我陪你慢慢說。」楚懷賢在小初耳朵上擰一下:「這耳朵不是用來聽話的?」小初固執地拉著他的手:「人呢?昨天陪我出去的人在哪裡。」

「我發落了,一人打了二十板子,攆出去養傷了,以後讓不讓她們再進來,再說吧。」楚懷賢說得漫不經心的,小初一下子哭了起來:「把人還我,是我讓她們去的。」楚懷賢給小初擦眼淚,責備道:「為著孩子,不該哭!現在坐胎穩了,能折騰了是不是?你這打我給你記著,等你出了月子咱們慢慢算。」

小初又想放聲大哭一回,又想著肚子里的孩子,這一會兒把她難為壞了。難為中,抓起楚懷賢的手就是一口咬下去,咬過才擦擦淚水去梳洗。

一面梳洗一面想對策,到梳洗完了回來,對著楚懷賢不當一回事兒的面龐,楚少夫人也沒有想出好主意來。

臉色臭臭地吃早飯,吃過飯也沒主意,就猴在楚懷賢身上磨他:「把人給我,你要打人,打我吧,我給你打。」楚懷賢笑:「好,打幾下?」小初摟著楚懷賢的脖子,對著他耳朵喊:「把人給我。」

楚懷賢悠然:「這聲音太小了,我聽不到。」小初累了,倚在楚懷賢懷中沒精神:「公子,我以前喜歡你,以後不喜歡你了。」

「為什麼不是越來越喜歡?」楚懷賢問小初,小初閉著雙眸養神,隨意地把話說出來:「你現在喜歡樓家的人,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昨天晚上,樓家的姑娘陪著你的吧,你和樓大官人一起出去的,他家裡就是沒有侄女兒了,也能買幾個充作他侄女兒。」

楚懷賢伸手在小初紅唇上輕輕打一下:「胡說,怎麼這麼說人。」小初把他手推開:「本來就是,這不是事實擺在眼前。」楚懷賢輕笑一聲:「你這壞蛋。」

正在房裡說話,碧月進來:「二房裡的公子請公子。」小初推著楚懷賢出去,笑得不懷好意:「樓家五個房頭,難道沒有五個姑娘。」

楚懷賢手指虛點小初出來,楚懷德是在這院子的小花廳上候著楚懷賢。見他進來,楚懷德分外難為情:「大哥,那個,你……」

「不會說話?」楚懷賢沉著臉,楚懷德趕快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說。」他摸著頭嘿嘿笑一下:「您不會看不起我吧?」

楚懷賢劈頭蓋臉又是幾句罵:「你也知道讓人看不起!」罵過才道:「事情已經出來了,以後再納妾,也做得好看些,我不會看不起你。」

「那就好。」楚懷德嘿嘿,對著院子深處看看:「那大嫂她,也不會看不起我吧?」楚懷賢瞪眼睛:「你大嫂怎麼會?」楚懷德再往外看看,小聲地把小初的話全賣了:「大哥你疼大嫂,大嫂要是看不起我,會不會左右你?」

楚懷賢抬手就是一巴掌:「她怎麼想,與我沒關係。你不必擔心,她不會看不起你。」楚懷德放下心:「這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再回來的楚懷賢是不動聲色,難怪小初昨夜能幹出來那樣的事情,她對樓家是厭惡之極。小初還在榻上取笑:「又是什麼人?這一次敢是樓家的丫頭吧?那天我見到的丫頭,都是水靈的。」

楚懷賢恨的站榻前,舉著手虛揮一下,小初早有準備,搬起枕頭在面前一擋,在後面再接著笑:「你惱羞成怒了是不是?讓我說著了。」

「是啊,樓家的丫頭水靈著呢,我那天也看到了。」楚懷賢說過,小初放下枕頭,立即轉為難過:「我說對了是不是?」坐在那裡開始傷心。

楚懷賢哼一聲,站起來道:「我拿你沒辦法。」走到側間去。這裡有書案也有書,楚大公子開始看書。

傷心的小初一個人沒意思,悄悄招手喊碧月:「來,告訴我春水在哪裡?」碧月嚇得面色都白了,悄聲道:「您消停會兒吧,我在這裡呆著挺好,不想陪您受氣。」

和氣憐下的楚少夫人,一下子魅力盡失。在榻上默默坐著,心裡的折騰勁兒被楚懷賢壓得死死的,倒沒有熄滅。

隔一天,三夫人來看她,背著人慢慢地交待小初也是這件事情:「你要小心,外面都在傳宮中的遺詔給了你公公,外面這些人,都在打家裡主意呢。」

這話龔苗兒進來請過幾次安,也說過。小初請教三夫人:「都是什麼招數?」三夫人冷笑一下:「什麼招數?讓我告訴你吧。程姨娘是進了門以後才破的瓜。」

小初吃驚道:「當時沒有讓人驗過?」三夫人更是冷笑:「都以為她破了身子,誰還去驗她?」小初吐一口長氣:「這程管事的,當初我就看他不是好人。」以前幫著二老爺就沒有少刁難小初。

「三爺心裡內疚,一些話也告訴了我。程管事的本來想留著給公子,不想你進了這房裡當了家,又生一個兒子,他心裡更沒底氣,怕女兒到你房裡受你虐待。」

小初嘻嘻一笑:「三嬸兒,你虐待她沒有?」楚三夫人挑一挑眉頭:「你猜我怎麼著?孫姨娘有了,我讓她侍候孫姨娘去了。」

小初吃了一驚,趕快恢複自然。等楚三夫人走開,小初為孫姨娘擔上片刻的心。因為是孕婦,就同病相憐。

想想程管事那個人不好,程姨娘也未必好。小初嘆氣,喊一聲「春水」,進來的卻是碧月。對碧月含笑:「打水我洗手想燒幾炷香。」碧月出去,小初苦惱之極,春水剛用順手就不在,想找個人給她帶句話安慰安慰都不行。

洗過手碧月把小小的金香爐找出來,小初說拜一切過路神,就在廊下找了一塊風小的地兒放下香爐燒了香,小初禱告:上天入地一切神祉聽了,我房中只有我一人足夠,請幫忙攔住南來的北往的閑雜人等。如果有漏網之魚,我一定折磨她蹂躪她餞踏她踩扁她……

把心裡所有能想到的詞說了一個遍,小初禱告完畢。

晚上楚懷賢回來,小初安靜的多。以她來看,楚懷賢處置人又傷到她,安靜下來的小初重新收拾出來自己八百年不做一回的針指,做一樣小孩子的東西,權當打發時間。

小初安靜兩天,楚懷賢心裡不平靜了。對著小初笑道:「你這麼乖,明兒還讓春水進來。可憐見的,她跟著你就要挨打罵。」小初抬一抬眼對著楚懷賢看看,再低下頭做自己的針指。

逗小初說話的楚懷賢再道:「你不要她?那就算了吧。」小初聲若蚊訥:「要。」

這一對小夫妻暫時相安無事。

街頭謠言越來越凶,楚二老爺每天也有人請,他得意於歡笑之中。三老爺,也是一樣。

這一天房中坐著,湯和讓人來約二老爺吃飯,楚二老爺猶豫再三才出來。近年來的幾件事二老爺在心裡想過,對湯和產生不少疑心。

長兄權勢更有火上澆油之勢,家裡兒子也上進,親事訂得不錯,又有侄子肯照應,除了二夫人成天啁啁找些架吵以後,二老爺基本上很趁心。

對湯和的疑心,就是漸從這兒來的。

以前和侄子不好,對湯和有些話覺得中聽;現在對楚懷賢嫌隙盡棄,楚二老爺回想湯和的有些話,是有挑撥的嫌疑。

見他來請,本著以後還要相見的餘地才出來。湯和見到二老爺是紅光滿面,一路奉承:「新到京里的幾個朋友,都想結識二老爺你,新開的紅袖樓上擺酒,咱們吃幾杯聽聽新曲子。」

楚二老爺受到奉承,把疑心先壓下來,是欣然而去。

到了樓上,果然有幾個新到京的官兒在那裡。一個一個對二老爺都是自稱「久仰已久」,再把官職姓名一一地報出來,大家坐倒暢飲。

聽過新曲子,再看過樓外雪,這一夜身邊各有新人,當然是都不會回家。一個小官兒引二老爺到給他備的房裡,香衾溫褥內,當然是有一個佳人。

楚二老爺房中就兩個人,二夫人年紀已高,而且天天無事就要吵架;張姨娘是殷勤備到,也是人老珠黃。今天晚上這個佳人,就是不用醉眼看去,也是夭桃一樣。更兼一點,全無歡場女子的放蕩,從二老爺進來就頗為羞澀。

睡下來肌膚如玉,滑不留手。楚二老爺歡喜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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