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真假兩幅字

一覺睡到日上三桿,楚少夫人出房門。秋月對外面笑:「三夫人來看過好幾回,說您睡著沒讓喊。」

小初目瞪口乾,趕快道:「換衣服,我去見三嬸兒。」匆忙來見三夫人,三夫人笑眯眯,第一句話就是:「你反正不帶孩子,睡會兒有什麼。」

「是,這帶孩子,還真是累人。」小初不無尷尬,有些事情看著簡單,帶個孩子多好玩。其實做起來,不是那麼容易。

三夫人見小初的棠睡初起狀,更是心裡不舒服,又說了一句:「我不比你。」見小初陪笑,楚三夫人把後面的話咽下去,對小初重新打起笑容,低聲細語地道:「我們家的事兒你是知道的,三爺一年也就那麼些的錢,我的月銀和你的一樣,再有了良哥兒,是越發的不夠用,你那宅子,算我一份兒行不行?」

拿到三老爺錢的三夫人,來找小初說話了。說過,仔細對著小初看,似乎不打算把小初臉上任何一絲表情放過。

小初是更尷尬的,見到她這絲神色,三夫人心中冷笑一下,就知道不會太簡單。雖然當初是自己給了她一個合理身份,一扯到錢上面,一家人也能生分不是。

她打定主意,且聽聽小初如何說。人人都知道這宅子是她的,她賴不過去。

「三嬸兒,有本錢什麼生意都可以做。」小初剛說這一句,楚三夫人笑吟吟:「我是生意人家裡出來的人,現在看看我不如你。」

這句話帶出來,小初在心裡嘀咕,公子不僅一次說認親認後悔了,這話你有沒有聽到。想想必竟是一家人,小初直言不諱:「三嬸兒,這宅子不是我一個人的。」

三夫人帶著你擋不回去我的神情道:「這地契是你一個人的。」面對如此周密的談話,小初笑一笑:「地契是我的,可是佔了別人的鋪子,三嬸兒你還不知道。」

「哦?」三夫人還真的是不知道。小初爽快地道:「這宅子,你天天在家,見過我出去幾次?全是別人在管,說白了,是我入股。如果不是我出地契,別人還不帶我。」

「那懷賢去了不少次,而且為你請了不少人。」三夫人閑閑地說過,小初有回答:「那是不掏錢的。」三夫人一下子明白了。她沒有想到小初是這樣回她的話,就此不語沉默。

小初也沒有閃了她:「有別的生意,你願意出份子?」三夫人急忙道:「什麼生意?」小初恬靜地一笑:「生意時時有,得看準了再做。等有了,我知會你。」

好歹多少算是溥衍過三夫人,小初出門來好笑。幸好要近秋涼,要是大熱天說這些話,難免要一身的汗。

自己的宅子引起家裡人無限猜測,這也是和楚懷賢當初就猜到的。有如楚大公子在酒樓上一亮相,以後一定綿綿不斷地引來官員們,當然那些來賣當的也不少。

怎麼樣有個主意斷了這些人心思才好?小初覺得自己,可以掙到錢給良哥兒買些好東好西送來,就是在她羽翼不豐滿時,說白了是掙錢的底氣不足夠時,她不願意帶別人。

這個時候帶別人,好了還好,不好這些人反過來就要踩人。

想到這裡小初眼睛一亮,覺得自己有了主意。當下放寬心,分花拂柳回去。

廊下怪瓷器都洗涮得乾淨,又晾曬得乾爽。小初讓人搬了一把椅子來,對著這些瓷器冥思苦想。

一個長頸子斜了好幾彎的,這個種什麼好?倒是那個矮的胖的,小初想明白可以種一把子好吊蘭花。凡是可以盆栽的蔓藤種這個掛起來都好看。

突然想到了,讓鄭誼燒一些胖如水缸的,專門種上迎春花。中間再種紅葉,春天看完了秋天看。

正在亂想心思不得主意,小初想想還是出門。讓春水先去喊孫二海來:「把這些瓶子全搬到車上去,我去龔家。」

孫二海對著這些洗乾淨的瓶子嘀咕:「昨天搬進來,今天搬出去。」然後彎腰去搬。

龔苗兒堅定自己是個種樹的,而且也會偷懶,有半天他就在家裡。聽到孫二海在門外喊,小初冉冉進來,龔苗兒「哈」地一聲又坐在自己的竹躺椅上舒服著,只多喊一句:「桃兒,倒茶來。」

「掌柜的出來,這裡有好東西。」孫二海在外面繼續喊,龔苗兒不得不起來出去,孫二海給他兩個瓷器:「少夫人讓搬進去。」

兩個人搬了幾次搬完,龔苗兒進來道:「這些?我不要。」全是燒壞的。古人看瓷器,要圓就圓,要方就方,要直就直;再看釉色,牡丹最富貴,歲寒松竹梅。這幾個瓷器,全是忽淡忽深的青色、紅色等顏色,雖然看著絢麗,在古人眼中是不中看的。

扔大街上如果不能盛水,估計窮人也不撿。

「這個不是送你的,是讓你幫著看看,裡面種什麼最好看。」小初隨手拿起一個原本應該燒出來白瓷,卻燒出來別的顏色變得像淺色彩虹的一個瓶子,對龔苗兒道:「有什麼不高的樹又能活,種在這裡要開有顏色的花,咦,不必有顏色,種上一株子藤蘿也行。」

龔苗兒懶洋洋:「你又是什麼歪主意,花盆是花盆,盆景是盆景,你要花盆我也有,何必弄這些。」

「你用點心,好好想一想。」小初今天性子好,嫣然一笑。龔苗兒坐直了搖手:「別笑,沒用。我最近被你支使糊塗了,都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對了,要漲錢,我分一成,不行。給我一成五。」

掰著手指頭,龔苗兒一條一條地不停:「宅子里樹,全是我的,宅子里草,全是我的……」小初不理他,聽他說個沒完眼前又不能得罪他,就走去看桃兒做菜:「桃兒,還有黃瓜嗎?給我一根吃吃。」

楚少夫人嘴裡啃著一根黃瓜出來,春水看著羨慕,悄悄地往廚房裡走去。桃兒會意,也給了她一根。

評論完的龔苗兒再發議論:「在你家裡,你就是少夫人;換了地方,就是你的本色,其實我說,黃瓜這東西,就這麼吃的香。」

「但是不斯文。」小初在家裡,是整根兒的黃瓜壓根兒就沒有見到過,上來的,全是切好拌好做成湯做成菜的。想這麼一回,也沒有機會。突然想到自己的丈夫,從小丫頭奶媽圍著長大,讓他這麼啃一回,他肯定沒有過。

人生許多樂趣,就此沒了。

春水見說不斯文,忙背過身子吃去。

楚少夫人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找靈感,一面和龔苗兒說著這抽象瓷器種什麼好。走著走著,走到房門外。無意中對著房中看了一眼,見桌子上有一個捲軸。小初不屑:「看不出來你是個斯文人?」

推門就進去了。

龔苗兒聽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鄙視話,正在愣著,突然想了起來。連蹦帶跳入房中去,一面去一面亂叫:「你這人,還大家的少夫人,怎麼亂往人房中闖。」

進來看到已經晚了,小初聽到他這一聲怪叫,再想想這個人是無利不起早,也是急步抽了捲軸在手裡,打開一看,楚少夫人唇邊全是冷笑:「真有本事!」

見龔苗兒進來,小初揚一揚手中的捲軸給他看,厲聲道:「你不解釋清楚了,就帶你去見我丈夫!」

捲軸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無趣樓」

「哎呀。」龔苗兒來不及搶,迅速就有了主意:「這是假的,有個朋友看著公子寫得好,他臨了一張,你不信,去看看,真的還在那裡。」

小初更是冷笑:「你當我傻!這小印,是豆腐塊的不成?」龔苗兒嘻笑:「原來你也知道這一手,告訴你吧,不是豆腐塊的,是蘿蔔印。」

楚少夫人不是精通琴棋書畫的才女,可是自己丈夫的字總能認得清楚。當下變了臉色,手拿著捲軸氣得手直抖:「好!我去樓上看看,要是沒有,你等著!」衝出房門,喊一聲春水,就此奪門而去。

桃兒擔心地出來,對著龔苗兒埋怨:「你就是貪心,一定想這幅字。」龔苗兒倒不害怕,他擔心的是別的:「我得去看著她。」他也跟在後面去了。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趕到無趣樓,小初下車時,還狠狠瞪了龔苗兒一眼,大步「蹬蹬」上樓。牌匾是雕刻的,真字一向掛在樓上。上得樓來,手拿捲軸的小初傻了眼,這樓上分明還掛著那三個字,是一個字也不少。

「這……」小初弄不明白了,展開手中的字再看看樓上的字,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回身怒視龔苗兒:「把模子拿出來?」

龔苗兒見她不懂,笑得要拍大腿。慢慢走過去坐下來,慢慢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才慢慢騰騰回答:「告訴你說是假的,人家愛這字,又再沒有第二幅,所以自己比著寫了一個。以前寫的不像,這是寫得最像,送來給我看,你就大驚小怪。」

說過連連嘆氣:「這種笑話出在你身上,讓人知道,是笑話你呢,還是笑話你這才子夫人的身份?唉,要是讓公子知道,真是笑掉牙。」

把手一伸:「還我吧,我當這笑話沒有過。」

什麼也不懂的林小初雖然疑惑重重,也只能把字還給了他。回到家去,對著楚懷賢好一通看,難道真的有人模仿公子的字這麼相似,要是這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