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藩王篇 第172章 魚網之爭(下)

唐玄起床,打著呵欠。伸著懶腰,慢悠悠地走出營帳,呼吸幾口林中新鮮的空氣,分外舒心。軍士們吵鬧的聲音,自然傳入他耳中。

唐玄突見混混軍士們士氣高漲,人人樂呵呵,像是遇到什麼喜事一般,覺得奇怪,正想找人來詢問,好與將士們同喜一翻。誰料,蔡家志一臉憂慮地走了過來。

「皇上,大事不妙啊!」

蔡家志說這話時,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這位名將之後的雙眼中,竟隱隱有幾分悲壯,有點像陷入絕地的凶獸。隨時準備拚死一搏。

蔡家志的這種表現,與歡天喜地的混混軍士們截然相反!唐玄頓覺奇怪,緩聲說道:「不必緊張,今兒氣候不錯,你陪朕四下走走,邊走邊說。」

說罷。唐玄召來飛虎隊,與自己一起朝林間散步,蔡家志跟隨其後,行了一會兒,唐玄問道:「蔡愛卿,你還記不記得朕與你初次會面的情景?」

蔡家志沒想到皇上怎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連忙說道:「微臣當初有眼不識聖上,實在是罪不可恕!」

唐玄呵呵笑道:「你今天的眼神跟那天的,有幾分相視!絕望、兇狠!告訴朕,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麼危險?」

蔡家志激動地說道:「皇上!微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微臣得蒙皇上垂憐,跟在皇上身邊效力,卻將全軍帶入絕地!微臣無能,微臣該死!」

「絕地?什麼絕地?」唐玄奇道:「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哪有什麼絕境?」

蔡家志道:「皇上,您可看見對面山間的紅霧?您看,那邊的山間也有!那……那可是瘴氣啊!如若大軍再朝南行進,必會被瘴氣毒死!眼下,後路已被陳一平大軍封死,我軍已到了絕地!」

唐玄淡淡說道:「喔!原來那紅霧便是瘴氣!初看起來,還有幾分美艷!跟個小娘皮似的。蔡家志啊!你說說這瘴氣如何個厲害法?」

蔡家志如實說道:「稟皇上,這瘴氣往往含有劇毒,人畜若是吸了,自會產生幻覺,時間一久,便會被毒死在裡面。陳一平從後面圍追我軍,便是想將我們逼進這片有瘴氣的山林之中,借這林間瘴氣,除掉我們!」

唐玄聞言。輕輕贊道:「看來陳一平這小子是煞費心機啊!連地利、人和都用上,就差天時啦!多虧他想得周到!哎,這小子倒是個人才!」

蔡家志見這時皇上還在贊陳一平,心急如焚,脫口說道:「皇上,眼下十萬火急!不如讓微臣率兵殺出一條血路,微臣就算戰死,也要保皇上回到皇城!」

唐玄搖頭輕笑道:「無妨……不就是瘴氣嗎?沒什麼大了的。蔡家志,朕告訴你,這瘴氣一般在早晚最盛,而且浮於半山腰,決到不了山頂!只要咱們趁晌午日頭正盛、瘴氣正弱之時,急行軍穿過瘴氣,直奔到山頂紮營即可!」

唐玄前世在軍校,自是學過野外生存的訓練,對於各種險惡地形,毒蟲猛毒,惡劣氣候,都學過應對之策。這瘴氣在雨季的密林中最為常見,如有防毒面具自不用懼怕,沒有防毒面具時。也不用太怕,眼下的條件,做些士制的防毒面具也極為簡單。

蔡家志道:「皇上!就算晌午時刻,日頭正盛、瘴氣正弱,可若是吸得久了,也是凶多吉少,微臣可不敢讓皇上您冒這個險,還是讓微臣還帶一部分兵士闖上一闖,如若無事,再請皇上過去。」

唐玄神秘笑了笑,道:「你不必擔心,朕自有妙計,家志啊!朕今天就教你一招大破瘴氣之法!你可要好好學著!」說罷,唐玄哈哈大笑著走回營中,臉上半點擔心都沒。事實上,知道陳一平的本意,是想將他們逼進瘴氣橫行的林中,唐玄心裡反倒放心不少。

唐玄回到營中,讓蔡家志下令全軍,砍樹生火,將粗樹枝燒製成黑碳,碾成碳沫,再與碎土混拌在一起。然後,找一截粗如手臂的樹榦,斬成小斷,中間掏空,將碳土混合物用布包住,置於樹榦內,罩在鼻子上。做成一個簡易的土製防毒面具。進入瘴氣中,自不用再怕。另外,唐玄命眾人各燒一些半開半生的水,這種水熟稱陰陽水,如不小心吸入瘴氣,喝上幾口這樣的水,可以起來緩解的作用。

藉以此法,到了晌午時分,唐玄率領混混軍士輕輕鬆鬆地穿過瘴氣密布的林間,直登到一處大山的山頂,安營紮寨。蔡家志見皇上妙法,竟能穿過讓本地人都聞風喪膽的瘴氣,心中對皇上的崇敬,簡直到了崇拜聖人的地步,哎!也許聖人也吃喝嫖賭,滿嘴粗話。佛家不是有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嗎?

※※※

陳一平親率三萬騎兵,外加一萬餘名強征而來的地方軍隊,步步緊逼,已將唐玄等人死死圍住,兩軍相距不到十里!夜深寧靜之時,兩軍中戰馬嘶鳴聲。都能互相聽到。

可是待陳一平來到之前唐玄軍隊露營之處,南面便是被瘴氣纏繞的大山林,卻未發現唐玄等人的行蹤,只見草地上到處都有他們燒火做飯的痕迹,餘熱還未散去,陳一平令人四處偵查,最後得知,唐玄等人確是進入那邊有瘴氣的山林中。那些腳印及沿余行軍砍掉的雜木,便是最好的證據。

陳一平心中大喜,只是不相信這麼輕易便結果掉姓唐的,於是。找來那名熟悉此地形的親信,問道:「你說這瘴氣真有那般厲害?姓唐的會不會活著走出瘴氣?」

那名親信誓旦旦地說道:「大世子,小的願以性命擔保!那瘴氣確是奇毒無比!如果您不相信,可驅使幾匹戰馬,進入瘴氣中試試!」

陳一平想了想,冷笑道:「戰馬何等難得?死了可惜,還是讓那地方上的官兵去試試瘴氣吧!」那名親信領命退下,不一會兒,便強逼十餘名官兵,用強弓壓在他們身後,讓他們沿著唐玄等人的腳印,一步一步朝瘴氣中行進,若是不聽,便會被射死!那些地方官兵,哪能不知瘴氣的厲害?可眼下沒了退路,只得硬體頭皮步入瘴氣之中。

約莫過了一會兒,陳一平不見那些人出來,拉了拉綁住那些人腰間的繩子,死沉死沉的。看來那些人凶多吉少,陳一平一點也不難過,相反卻是十分開心,命人拉住繩子,把那些人從癔氣中拉出來,但見十餘名身強體壯的官兵,無一人存活,俱都雙目圓瞪,七竅流血而亡!

那名親信湊上前來,得意說道:「大世子,您看這瘴氣還行吧?」

「好!哈哈哈!」陳一平朗聲大笑起來,道:「姓唐的啊姓唐的,你聰明一世,到頭來卻死在本世子的計謀之下,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那名親信難得見大世子開心,此時不趁機拍拍馬屁,更待何時?堆著笑臉,讒聲誇道:「大世子。您不折一兵一卒,便把姓唐的萬餘名軍士置於死地,小的實在是欽佩萬分!受益菲淺啊!」

陳一平越發高興,道:「說得好!你放心,這裡也有你的功勞,等攻下皇城,本世子一定重重賞你!」那名親信自是喜得眉開眼笑,一鼓作氣,連拍了十幾個響響的馬屁,樂得陳一平得意萬分,開懷大笑,連日來的鬱悶一掃而光。唯一的遺憾,便是沒有親眼瞧見姓唐的屍首,這讓陳一平多少有些顧慮,所以,他並未讓大軍撤離,而是就地駐營,打算在這裡多守幾天!

陳一平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回到營帳中,好好睡上一覺。到了傍晚時分,正做著美夢的陳一平,被幾名慌慌張張的親信吵醒。陳一平有些慍怒,沉聲喝道:「何事如此慌張?」

一名親信俯身說道:「稟大世子,山頂上……山頂……有大片的炊煙!」

陳一平不快道:「什麼山頂上有炊煙?你說清楚些!」那名親信道:「大世子,對面被瘴氣纏繞的一座大山山頂起了大片的炊煙,像是有人在做飯!」

「什麼?」陳一平聞言大驚,來不及喝罵親信,便一個箭步衝到帳外,舉目遠眺,可不是嘛,那對面一座高聳的大山山頂真有一大片炊煙!分明是有人在做飯,而且人數眾多!

陳一平不是傻蛋,稍一想,便知道那一定是姓唐的一夥!當下暴跳如雷,命人將之前獻計的那名親信叫過來,披頭罵道:「混帳!你不是說瘴氣奇毒無比,姓唐的等人必死無疑的嗎?你看看那些炊煙?本世子一向器重於你,你竟然壞我大事!來人,將他拖下去砍了!」

那名親信拚命的磕頭求饒,陳一平卻不理他,任由他被人拖下去,事實上,陳一平也想不明白,那瘴氣之毒他也試過,為何姓唐的就能穿過去呢?莫非他真會什麼邪術?想到唐玄手下的火器,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陳一平的臉色越發難看。

陳一平一夜未睡,到了第二天,便不斷地逼迫地方官兵的人馬,進入瘴氣中送死,以此來驗證怎樣才能通過瘴氣!結果死了二三百人,試了十多次,仍是無法穿過!只好作罷。

陳一平心中又急又怒,若是姓唐的有辦法能破除瘴氣,那麼他只要朝南繼續行軍,陳一平想擋住他,卻是難於上青天!

※※※

渡江之戰,秦老將軍寶刀未老,在戰場上縱橫殺敵,威風八面!那宛若天威般的「飛石」外加無堅不摧的火器!和陣法凜冽,單兵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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