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藩王篇 第170章 各懷心思(下)

唐玄領著混混軍在林中行了一天一夜。為了少留些行軍的痕迹,沿途連火都不允許生,只在逃跑的當晚,放火迷惑大世子古宏時,順帶著烤了些馬肉。混混們想著以後能跟著唐公子繼續回南州城作威作福,自是精神百倍,一天一夜的行軍,竟行了百餘里路程。

唐玄下令全軍歇息,叫來蔡家志,指著台上一幅地圖,問道:「家志啊!你說說咱們從哪裡下山才好!」

蔡家志仔細瞧了瞧地圖,對唐玄說道:「回皇上,依微臣之見,從東面下山會好一些,您看,眼下我們在此處,大軍回南州城,自然不能朝北面行進,而又以南面最佳,只可惜南面多為山林,行軍緩慢不說。沿途中也難以買到大軍所需的糧草。西面臨水,有條橫波江,大軍並無渡船,難以渡過,只有東面離此處最近,地勢平坦,沿途多為城鎮,大軍的補給也方便。」

唐玄輕輕嘆道:「連你也這般認為,看來咱們這次是插翅難飛啦!」

蔡家志不解,問道:「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微臣不明!」

唐玄道:「今天早上,朕派出去探路的人回報,說是東面的陳西鎮上,突然多了一千騎兵,與地方官府一起設卡,布告台上,還掛著朕的畫像,你說奇不奇怪?」

蔡家志這才覺得有些不妙,道:「皇上,探子有沒有回報,說是誰的軍隊?是大世子古宏的,還是二世子古飛的?」

唐玄搖頭道:「都不是!是陳一平那小子的。看來你與他都覺得咱們應該從東面下山。那小子正布好張網等咱們去投!」

蔡家志自信滿滿,道:「皇上,他只有一千騎兵,我們怕他做什麼?微臣只需帶一半人馬,便能將他們消滅。」

唐玄輕笑道:「一千騎兵可是個好大的誘餌啊!如果陳一平直接派三千騎兵,咱們必定知難而退。改走遠路!陳一平那小子可不是傻蛋,更不會放著一千騎兵給咱們吃!他必定算好時間,一旦咱們進攻這一千騎兵,他肯定能變戲法的再蹦出個幾千騎兵來!」

蔡家志肆然道:「皇上,您說的沒錯!陳一平此人,在四位藩王的世子中,人才當屬第一。他設騎兵於此處,必有所圖!莫非……皇上,微臣有種不詳的預感!會不會?他知道……不……不可能……」

唐玄稍稍細想,也是一臉肅然,道:「你說的極有可能!不然,只為了一個唐公子!陳一平他也不會派兵守在那裡!依四位藩王行軍的速度來推斷,最遲明天,他們便能與秦老將軍的大軍一戰!而此處離他們交戰的地方,隔了四五個城鎮,近六百里!陳一平不去助他父王打仗,反過來捉老子,只有一個可能,他知道了朕的身份!最起碼他捕了點風影!」

蔡家志神色凜然,急道:「皇上,此處危險。不如讓微臣護送您回宮!」唐玄搖頭輕嘆道:「現在陳一平的棋子早就擺好,正等咱們,說不定這混混軍士中,也有他安的眼線!如果咱們帶著飛虎隊一離開,陳一平必會知道,到時咱們這一百多號人,可就要聽他擺布!眼下之際,倒是繼續留在軍中反而安全,一來,陳一平以為咱們不知道身份暴露,可以麻痹他!使他行事不會太急,為咱們爭取時間,二來,這些混混們身體日漸康復,你帶兵經驗豐富,咱們不如就跟陳一平好好玩玩!蔡家志,陳一平說不定帶了五六千名騎兵精銳,你怕么?」

蔡家志昂首說道:「微臣不怕!微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護著皇上的周全!」唐玄笑道:「好!秦老將軍那邊要打仗,咱們這邊也該熱鬧熱鬧!到時候,兩邊皆奏凱歌,豈不快哉!」

※※※

人間四月天,本是一年中最美好最浪漫的日子,百花盛開,萬物始動,連空氣中都透著清新與喜悅,最適合出外郊遊,走親訪友,一起賞花飲酒。對詩作畫,與似曾相識或是早有曖昧的小姐姑娘們眉來眼去,勾搭調情!你賣弄風騷,我賣弄文采!何等的風流暢快、君不聞,連貓的叫著春兒嗎?

只可惜,這一年的春天四月,整個皇城都是人心恍恍,惶恐不安,大多數人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似是一夜之間,菩薩佛祖的石像賣得一乾二淨!各種香具翻了數十倍的價錢,仍是供不應求。人人似乎都變成了虔誠垢信徒,整日整夜的求神拜佛,這種情形之下,自是沒人有心情飲酒調情,十個月之後,本該是嬰兒出生最高的二月,結果嬰兒的出生率只有往常的二成。

「咚咚咚!」

戰鼓如天外驚雷,震徹天宇!又如催命魔咒,每響一次,便有無數的將士身死殺場。

天朝國公曆四月十一日,國內最大的一場戰役終於爆發!四位藩王的百萬聯軍猶如洪水猛獸。黑壓壓的鋪天蓋地而來,與秦老將軍的五十萬禁衛軍渡江而戰。

四位藩王的大軍,仍是呈一字擺開,依次為德王、威王、晉王、康王。各位藩王的大軍陣容整齊,刀劍寒光賽雪,無盡的殺氣衝天瀰漫,端端是往江對面列陣,已讓人森然心驚。原來明朗的晴空,驟然變得陰沉晦暗,江水滾滾,泛著黃沙。江風嗚嗚,猶如鬼泣,又不知將有多少大好兒郎戰死沙場!

此時,春雪初融,江中的水仍有些湍急,可四位藩王早有準備,強行徵調,伐木製船,二天之內,強調了五千艘民船,用銅索連著,橫鋪在江面,浩浩蕩蕩渡到對岸。

「殺!殺!殺……」

四王聯軍將士,高揚著戰刀,拚命的怒吼著,人人目光嗜血而狂暴,這一路北上征戰過來,原本稚氣的新兵,早已被刀劍磨練得成熟,一場場生死大戰下來,他們早見慣了血肉橫飛,淡莫了生死,再也不會一上戰場便哆哆嗦嗦茫然無措,而是勇猛的衝上去,血紅著眼睛砍殺!

「殺!殺!殺!」

「咚咚咚!」

百萬人近乎於咆哮般的怒吼,與驚天怒雷般的戰鼓參合在一起,無形的殺意,激得江水也禁不住翻起高浪。浪花濺在將士們的身上,卻澆不滅他們心中戰意!

晉王、德王、威王、康王各立在自家軍隊搭建的嘹望塔上,朝對岸望去,春風悠悠,江水濤濤,四位藩王的心中俱是澎湃難平,這四位老奸巨猾之輩,本來誠府極深,輕易之間,難露出本性。可是如今望著自己的大軍與皇城禁衛軍作最後死戰。千古功業,是成是敗,皆在此一搏!這怎不令他們老臉激動的泛起紅光?一雙雙老手激動的哆嗦著,差點扶不住圍欄。

看著四王百萬聯軍緩緩逼進,秦老將軍虎目圓瞪,神色肅然,他巍然屹立於高台之上,身軀猶如鐵塔,一席銀色鎧甲,閃著刺眼的利光,一張血紅色披風迎風展舞,嘩嘩獵響,右手橫握一柄長刀,雄風威嚴,台下眾將士見了,皆生敬畏之心。有這樣的老將軍指揮他們,將士們心中皆安穩不少。

秦老將軍身後左側第一位的人便是秦宇忠,自從全家被滅之後,秦宇忠越發寡言少語,平日里,除了飲酒便是習武,在秦老將軍的指點之下,武藝越發精進。此次大戰,秦宇忠請命作了前鋒大將軍,準備與四王決一死戰。

秦老將軍沉聲說道:「傳命下去,引弓!」

「引弓……引弓……引弓……」

號令如浪般在軍中傳起!

「咯……吱!」

禁衛軍訓練嚴謹,幾乎在同一時刻,聽到號令,弓箭手們便引好的弓!瞬那間,弓如滿月,引而待發!寒森森的箭頭冷冷的任斜朝著上前方!

「咚咚咚!」

戰鼓越催越急,似乎要把鼓紅擊穿方才罷休!

「殺!殺!殺!」

紅著眼的四王聯軍吼如狂獅!

秦老將軍冷眼注視著,待四王聯軍的先行部隊,乘船渡到射程之內,便肅然令下:「放!」

「嗖嗖嗖!」

頓時箭飛如蟥,箭落如雨!

「啊……」

四王聯軍的先行隊伍,原來整整齊齊的陣型,被飛箭一輪急射,便混亂起來,無數人中箭翻身倒地,遠遠望去,如怒浪倒卷,迸發出一團團血霧!空氣中聚然變得血腥起來,連江不也在瞬那間染得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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