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罌粟地,像一片鮮艷的血海。蕈少年精瘦的身軀,是一頭不知疲憊的小狼,於罌粟海里沉淪。
「姐姐……」他抱著懷裡面色潮紅的女孩,「要不要我?要不要我?」
女孩喘息著,十指緊扣他略顯稚嫩的背,嘆息道:「蕈……」
十五歲的蕈,是這個華人家庭的養子。因為父母早亡,被好心的近鄰收留。此刻,蕈卻在想,如果爸媽知道,他們心愛的獨女,此時正被看似調皮單純的義子壓在身下,不知道會不會後悔將他收留。
不過他是不打算放手了。那是他的海啊,十八歲的海,金三角最漂亮的女孩,他的天使。
年輕男孩的慾望,讓任何年齡段的女人都吃不消。兩人已經在這裡耗了一個多小時,海剛扯下自己的裙子,遮住大腿,蕈的手卻又急切的摸了進去。兩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團,又喜悅又刺激,渾然不覺有人靠近。
「小兄弟,一起玩啊!」邪戾的眼神,下/流的語氣。是個又黑又壯的士兵,發現了罌粟地里的秘密。
海「啊」的一聲尖叫。儘管她比蕈大三歲,此時卻不得不躲在蕈的身後。蕈年輕氣盛,氣得發抖,臉上卻笑了:「玩什麼?玩你啊?」他一拳把士兵打倒在地。
這時的蕈,已經在君家的軍隊里做了兩年。他本來就聰明敏捷,兩年所學完全超過了普通士兵。此時三兩拳放倒這個士兵,再奪了他的槍,簡直易如反掌。看著士兵嚇得發抖,跪在地上求饒,他嘿嘿直笑。
「放了他吧。」海見士兵鼻青臉腫,動了惻隱之心。
「好。」蕈對海的要求從不拒絕。只是將士兵綁得嚴嚴實實,然後跟海牽著手,揚長而去。
因為蕈加入了國民黨軍隊,一個月只有兩天假期。兩人回到家的時候,父母正在切肉蒸米飯,犒勞蕈的辛苦。姐姐一到家,立刻去幫母親打下手了。蕈在屋裡晃了一陣,找出一把鐵鍬,又閃身出去了。
他回到那片罌粟地,果然士兵還被綁在原地。他笑嘻嘻的拿出一把刀,隔斷士兵的喉管。然後他挖了個大坑,把士兵丟進去。雖然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他卻很平靜——因為他聽過老將軍對全軍的演講,說斬草要除根。海心地善良,卻不知道得罪了首領的人,將來會有大麻煩。況且她長得那麼美麗。他怎麼能讓她有一點危險。
忙完這一切已經天黑,他顛顛的回到家裡。一家四口圍桌而坐,其樂融融。在父母看不到的桌下,蕈握住了姐姐的手。觸手滑膩柔軟,令他心頭大樂。母親起身裝飯的時候,父親轉頭在看電視,姐姐趁機瞪了蕈一眼。蕈一臉無辜,已有薄繭的手,輕車熟路的就朝姐姐裙子里摸進去。姐姐「啊」的一聲,父母全看過來。蕈手指不停,也一臉關切望著她:「姐姐,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姐姐的臉蛋紅撲撲的,卻只能答道:「沒事……噎住了。」
母親失笑,對蕈道:「快給你姐倒杯水。」
「噢。」蕈這才抽手,起身去倒水的時候,就看到姐姐狠狠瞪著自己。他若無其事將手指□嘴裡舔了舔,姐姐的臉頓時紅透了。一旁的父親不贊同的皺眉:「這麼大的人了,還舔手指。」
蕈笑:「媽媽做的咖喱太好吃了。」
家裡條件並不寬裕,晚上的時候,兩姐弟還跟小時候一樣,睡在閣樓上,只用隔板隔成了兩間房。聽到樓下傳來父親均勻的鼾聲,蕈理所當然的摸上了姐姐的床。
夜晚的女人總有點憂鬱,姐姐也不例外。她抱著蕈的脖子,認真的道:「蕈,我們以後……不可以這樣了。爸媽他們不會同意……」
「別想那麼多。」蕈熱切的抱住她,「我好喜歡你,海。你比我見過任何女孩都漂亮。等我干出一番事業了就娶你,爸媽不會不同意的。」
儘管海比蕈大三歲,卻比誰都清楚,這個看似嬉皮笑臉的弟弟,內心比誰都有主意。聽他這麼說,海只能長嘆一聲:「蕈,佛祖不會饒恕我們的。」
蕈幾近虔誠的膜拜著少女完美的身體,喃喃道:「姐,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
他們都沒料到,後來,他們真的一起下了地獄。
因為從十二歲起,就把姐姐的幸福當成自己最大的目標。加之這次回家探親,姐姐對自己情意依舊。所以蕈回到軍營後,整個人更加有奔頭。一年時間很快過去,十六歲的他,已經進入將軍嫡系的警衛班。選擇他進入警衛班是有道理的:第一他的身手已經能在全軍排名前五;第二他年紀小,可塑性還很強。比他大三歲的君穆凌小將軍,又是少年心性,早已跟他稱兄道弟。
雖然還沒什麼建樹,這一年蕈回家的時候,已經頗有些衣錦還鄉的味道。軍隊駐地,喜歡他的女孩很多。可是他連一個吻都不肯給其他人,包括一些高級將領的女兒們。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姐姐。他想,姐姐已經十九歲了,要是這一次,姐姐懷上他的孩子,他就娶她,帶回駐地。他已經有了一間自己的小營房,以後可以天天在一起。
天天在一起。想想就令他快樂得要發瘋。
他比預計提前三天到家。
他沒看到海。
父親不在家,母親一個人坐在窗口垂淚。看到高大的兒子走回來,母親瘋了似的抓住他:「蕈!去找你姐姐!去找她!」
蕈這回真的想發瘋了!
自家小鎮位於山谷深處,土地貧瘠,雖然名義上屬於首領的管轄地,但一直是各支部隊不會插足的三不管地帶。雖然貧窮,卻一直安穩快樂。這也是蕈放心讓父母和姐姐居住在這裡的原因。可是十天前,首領的一支分隊駐紮到這裡。
昨天,父親發了高燒,母親向佛祖禱告了一整天。姐姐去請村醫。
姐姐沒有回來。有人看見她被幾個士兵拉走了,沒人知道去了哪裡。母親已經找了她一整晚,父親今天稍微清醒,已經出去找了。
蕈聽完母親的話,從包袱里抓出槍就沖了出去。
天亮又天黑,天黑又天亮。離姐姐被帶走,已經過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
蕈滿臉鬍渣、眼眶赤紅,終於找到了她。
那是在一片距離村落很遠的罌粟地里,蕈不知道那些士兵怎麼會把海帶到這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神差鬼使就找到了這裡。
地上鋪著一片破破爛爛的綠色帆布,大概是士兵撕開了帳篷鋪在地上。姐姐就光著身子躺在上面。她渾身布滿傷痕,又臟又丑。兩個士兵光著下/身,站在離她幾米的地方抽煙。另一個士兵剛脫了褲子,走到海的雙腿間蹲下。他抬起海的一條腿,頭湊過去仔細端詳。又從邊上拿起一壺水,舉得高高的澆上去。
「多美。」他對另外兩個士兵道。
他做這些事,海整個人彷彿已經死掉,美麗的雙眼獃獃的空洞的瞪著。只有胸口些許起伏,顯示她還有幾分生氣。
蕈閉了閉眼又睜開,雙手顫抖著拿起槍,從高高的罌粟叢走了出去。
以蕈這個年紀的身手,解決這三個士兵根本不在話下。可他下手雖然很狠,整個人其實已經又瘋又亂了。等他幹掉他們,小心翼翼把海抱進懷裡,根本沒注意到還有兩個士兵,從後面繞了過來。
背部中槍倒地的時候,蕈想,其實就這麼抱著海,死了也好。於是他顫抖著抬手,用槍口瞄準海的額頭。他看到海的雙眼彷彿重新恢複光彩,嘴角也露出幸福的微笑。他心裡好痛,這一槍就死活扣不下去。
然後他就失去了殺海的機會。
這一瞬間的猶豫,令他抱憾終身。所以今後,他殺人從不遲疑。哪怕錯殺,也不會心軟了。
海被那兩個士兵,從他懷裡抱走。然後他們狠狠幾腳踢在他身上。他大概是被踢閉了氣,他們以為他死了,沒有再補槍。等他醒來的時候,地上沒有士兵的屍體,也沒有海。
兩個月後,蕈養好了傷,回到軍營。這次延遲回營,令他受到軍中嚴厲責罰。他什麼也沒說。
第三個月的時候,他用這幾年來全部軍餉——他存著打算用來娶海的一筆錢,買來了一個消息——海被送給了首領,首領一連睡了她十天,並且給了爸媽一大筆錢。
聽到這個消息時,蕈當晚在駐地酒吧大醉,第二天天沒亮,就私自離開軍營,想要潛入首領的駐地。
但是十六歲的蕈,無論身手還是對敵經驗,都太年輕。就算十年後盛年的蕈,赤手空拳也不一定能闖入首領守備森嚴的軍營。兩天後,他一身是傷的倒在熱帶叢林中。
這裡已經是離首領指揮部最近的地方。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前進一步。他在山坡上躺了一個半天,天黑的時候,他才能偷偷摸下山。到山谷中的時候,他發現腳下有很多石頭,而且大多形狀詭異。一不留神,他被絆了一跤,隨手抓住了一塊石頭。以他對人體的了解,一下子反應過來——這是人的頭骨。
他這才發現,月光下,四處都是微弱的盈盈綠光。他聽過這個山谷,據說是當年政府軍剿滅國民党參軍,五萬人埋屍在這個山谷。之後,首領軍中再有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