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樹倒猢猻散

劉表終於還是死了,看到父親死在自己懷裡,劉琦痛哭失聲了片刻後,也很快地就冷靜了下來,立即傳來負責荊州牧府安全的帳前都尉王威,將劉表已死的消息秘密告知與忠臣王威。王威聽聞噩耗大驚失色,抱住劉表的遺體放聲大哭,劉琦卻一把拉住了王威,無比威嚴地喝道:「王將軍,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還有更大的事迫在眉睫!別哭了,先做大事要緊!」

「諾,公子恕罪,哦不,應該是主公恕罪,末將失態了。」王威花了不少力氣才回過神來,抹去眼淚向劉琦請罪,又哽咽道:「請主公放心,末將這就去安排人手揚幡掛孝,布置靈堂,為老主公準備喪事。」

說罷,王威還真傻乎乎的抹著眼淚掉頭就走,劉琦趕緊一把拉住他,低聲呼喝道:「糊塗!誰叫你揚幡掛孝,公布父親的死訊了?馬上給我封鎖牧守府的內外兩門,所有人許進不許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一人出府!再有,馬上給我準備一百刀斧手,我有大用!」

「刀斧手?主公你想做什麼?!」王威大驚失色。

「不要問,將來你自會知道。」劉琦拒絕回答,又道:「立即按令行事,切記不可使外面知道父親死訊,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了你。」

王威張口結舌,劉琦卻不再理會他,只是轉向了在旁邊抹淚的蒯良和蒯越,飛快說道:「岳丈,請你立即安排使者出城,以父親的名譽召蔡瑁、蔡隕和蔡中三兄弟回城拜見。叔父,你與黃祖素有交情,你親自去一趟西門守軍營地,以父親的名譽傳黃祖父子來見,記住,一定要宣黃祖和黃射同時來見!」

蒯良和蒯越的臉色一起變了,猶豫了一下後,蒯良問道:「賢婿,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們?」

「黃祖可以留,只要他宣誓效忠於我,把黃射留在我的身邊任職,我可以繼續重用他。」劉琦冷靜地說道:「至於蔡家兄弟嘛,一個都不能留!拿下了他們,就讓王威老將軍接管水師!」

蒯良兄弟又一起沉默了,即將升任水師都督的王威也臉色蒼白了,盤算了片刻後,直到劉琦再次催促立即行事,蒯良才語氣冷靜地問道:「主公,你可要考慮仔細了,主公在臨終前,才剛剛囑咐過你,要你善待蔡氏家族,讓他們為你所用,你現在這麼做,不僅違背老主公遺令,更是在冒險,一旦失敗,後果定然不堪設想!」

「放心,我籌謀這個計畫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劉琦咬牙切齒地說道:「父親臨終時是交代我善待蔡氏家族,可是蔡瑁兄弟和我的關係你們也知道,早就到了不是我死就是他們死的地步,父親在世時他們不敢亂來,現在父親已經不在了,外面又有陶應奸賊的大兵壓境,我如果不先下手為強,他們一旦反噬,那我們的後果才是更加不堪設想!」

「可是主公,你可以對他們懷柔啊。」蒯良說道:「現在老主公不在了,你繼位荊州之主,掌荊州生死賞罰大權,你繼續給蔡瑁家族高官厚祿,讓他們更多的家族成員出仕為官,他們未必就不能為你所用,你為什麼就不能嘗試一下安撫他們?」

「這……」劉琦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恨恨說道:「也罷,先把蔡家兄弟騙來,他們如果真願意為我所用,我也可以給他們高官厚祿!但如果他們敢耍花招,或者拒絕留下人質,我就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見劉琦已然下定了決心,早就和劉琦拴在了一起的蒯家兄弟也不再言語,立即抱拳唱喏,然後匆匆出門去布置任務去了。王威雖然有心還想勸說,可是劉琦卻逼著王威在劉表的遺體前立誓效忠自己,然後以新主公的身份逼迫王威依令行事,王威無奈,只得帶著兒子王忠立即封鎖荊州牧府的里外大門,布置刀斧手到劉表的卧室背後侯命,同時劉琦也立即出動自己控制的府中下人侍女,讓他們暗中盯緊蔡氏和劉琮,而蔡氏和劉琮因為劉表去世時都不在現場的緣故,至今都不知道劉表已然離世,自然也就無法迅速通風報信。

劉琦確實搶佔了先機,也布置了當機立斷的周全之策,可惜劉琦又未免太過小看了他的兩個對手黃祖和蔡瑁一些,所以……

先來看黃祖這邊,與黃祖關係不錯的蒯越,親自來到了襄陽西門內的守軍駐地,以劉表的名譽宣召黃祖到荊州牧府拜見,剛開始時黃祖確實沒有生出疑心,除了有些擔心劉表追究自己連戰連敗的責任,其他的都正常如故,還趕緊換了一身正式官服準備去見劉表。可是當蒯越要求黃祖把獨生子黃射也帶去拜見劉表時,黃祖頓時就嗅出味道不對了,很是奇怪的向蒯越問道:「異度,主公召見我的犬子做什麼?我那犬子,不過是一個小小校檢,主公見他做什麼?」

「不知道。」蒯越回答得頗含糊,道:「可能主公是想在臨終前見一見將軍父子,向將軍父子託付後事吧,上次主公召集文武百官正式冊立大公子為嗣,老將軍你和少將軍,恰好不在襄陽城中,沒能當面聆聽主公教誨,主公這次應該是想補上。」

蒯越的借口算是合情合理,但是蒯越那種吞吞吐吐的語氣卻是讓黃祖疑心大生,狐疑之下,黃祖乾脆直接問道:「異度,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和你的交情可是不只十年二十年,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當年你到了江夏賊窩招降陳生張虎的時候,身在敵營仍然從容鎮定,談笑風生,陳生和張虎後來把你佩服得要死,怎麼今天說話吞吞吐吐的?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如果不故意吞吞吐吐,只怕你就直接上當了。」

蒯越心中嘀咕,嘴裡卻不肯吭聲,還把腦袋垂下,露出了心虛神態。黃祖見了蒯越這副神情,心中頓覺不妙,仔細一盤算後,黃祖醒悟了過來,忙壓低聲音說道:「異度,你說實話,主公是不是已經……?你來這裡召我去見主公,也不是主公的命令,是劉琦的意思?」

蒯越不答,還把腦袋扭開,忽然反問道:「中盧的守軍,你是故意抽空的吧?」

「什麼?」黃祖先是一愣,然後立即明白了過來,用手指虛點著蒯越,笑道:「好你個蒯異度,你剛才是故意露出破綻讓我看破的對不對?否則以你的本事,你和我的交情,真想替劉琦騙我和射兒去送死,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蒯越苦笑,還是不肯說話,黃祖則放聲大笑,一巴掌拍在了蒯越的肩膀上,肆無忌憚的大聲笑道:「異度,你救了我和射兒一命,我自然會報答你,別回去了,就留在這裡,我帶你去請功。放心,你在中盧的宗族親眷,不會有危險。」

「那我在襄陽城裡的家眷怎麼辦?」蒯越反問——蒯越是聰明人,知道徐州軍渡河當天就立即分兵攻打無關緊要的中盧小城,目標肯定不是為了把自己的宗族殺光宰絕,所以蒯越根本用不著為那些宗族親眷擔心。

「我馬上派人去保護,擔保他們不會有任何問題。」黃祖想都不想就答道。

蒯越點點頭,然後嘆道:「老黃啊,我算是被你給坑苦了,你如果不故意把中盧獻給陶太尉,我又何至於在老主公屍骨未寒的時候,就做出這樣的事?」

「可我也救了你的榮華富貴,官職爵位,救了你在荊州的萬頃良田和萬貫家產不是?」黃祖放肆的大笑,然後又一拍蒯越的肩膀,笑道:「別愣著了,老哥我今天害了你一次,這次算我向你賠罪,書信你來寫,送信請功的機會你和射兒平分,足夠你將功贖罪,陞官封爵了。」

……

蔡瑁這邊,雖說劉琦是讓蒯良遣使出城,到水師大營與蔡瑁兄弟聯繫,騙蔡家兄弟回城送死,但蒯良卻覺得僅派使者去與蔡瑁兄弟聯繫,蔡瑁兄弟未必就肯相信劉表會同時把他們三兄弟召回城內,所以蒯良乾脆親自出了襄陽東門,持書趕往水師營寨去見蔡瑁兄弟。而蔡瑁因為蒯良將女兒嫁給了劉琦的緣故,與蒯良是早就已經反目成仇了的,聞得蒯良在夜間親來自軍營寨,驚奇之下蔡瑁也不敢怠慢,趕緊領了蔡隕和蔡中立即接見蒯良,雙方在蔡瑁的中軍大帳中見面。

見面後,蒯良以劉表口諭的名義,開門見山的要求蔡瑁、蔡隕、蔡中三兄弟返回襄陽城內去與劉表見面,還說事情十萬火急,要求蔡瑁兄弟立即起程。可惜蔡瑁兄弟也不是傻子,聽了蒯良轉達的劉表命令後,蔡瑁立即疑心大起,向蒯良問道:「子柔先生,這事不對吧?張允、蔡和帶著一半水師去了夏口,剩下的襄陽水師由我們三兄弟共掌,三兄弟一起回城,水師群龍無首,敵人如果突然來攻,如何抵擋?主公也是精通兵事之人,如何能下如此命令?」

「果然,同時騙三兄弟回城,蔡瑁必然會生疑,只騙一兩個回去又沒用,蔡家兄弟只要有一人不能拿下,就馬上後患無窮。」蒯良在心裡悄悄嘆息了一聲,然後儘力而為地說道:「德珪將軍言之有理,主公在同時宣召三位將軍回城時,確實是萬分為難,但事情緊急,主公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請三位將軍暫將水師移交給心腹之人掌管,與我速速回城。也請三位將軍放心,時間肯定不會太長。」

蒯良越是這麼說,蔡家兄弟當然也就越不敢掉以輕心,當下蔡瑁又問道:「那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子柔先生還請明言,不然的話,我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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