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備無患

廬山是一座崛起於平地的孤立形山系,山區的北部有一座山叫做小天池山,山勢巍峨秀麗,因山頂有一個圓形小湖而得名,是廬山第八高峰,也是柴桑守軍這次主動棄城後選擇的暫時立足地,所以按計畫點燃了柴桑大火後,柴桑守軍就立即兵分兩路從東南兩門出城,全速向著小天池山這邊趕來。

和文聘通過聲音判斷的一樣,原本有機會攔截部分徐州軍的袁能隊伍果然打了保存實力的主意,見柴桑守軍從南門衝出後,袁能擔心柴桑守軍困獸之鬥拼殺玩命,會給自軍造成巨大傷亡,便沒有下令全力攔截,只是象徵性的阻攔了兩下,勝利在望的柴桑守軍當然不肯倒在即將勝利的最後一刻,從南門突圍的橋嶷隊伍上上下下都是奮力拚殺,不費吹灰之力便衝破了袁能隊伍攔截,全速向著小天池山勝利轉移,袁能隊伍大呼小叫著裝模作樣的追殺,卻不敢過於追進。

錯過了這個唯一的攔截機會,等到荊州軍主力發現上當後,反應過來出兵追擊時,時間已經晚了,準備充足的柴桑守軍已經拉開了與荊州軍主力之間的距離,不管劉琦親自領兵如何的全速追擊,都沒能在柴桑守軍進入廬山山區前追上橋蕤隊伍,也更沒機會搶在柴桑守軍登山前先行搶佔小天池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柴桑守軍成片成片的湧上小天池山,重新佔據居高臨下的防守有利地形。

當然了,受山區道路與林木的影響,還是有很多的徐州隊伍沒能迅速撤上小天池山,或是被荊州軍隊伍在山路上追上,或是被迫向著其他高地轉移,出城的一萬五千左右柴桑守軍,順利轉移到小天池山只有八九千人,也給了氣沖斗牛的荊州軍追殺報仇的機會,但是對此早有準備的徐州軍隊也不慌亂,只是按照事前約定分散轉移,等待橋蕤在小天池山上點火為號,然後再過來與主力隊伍會合。

如此一來,初露春容的廬山山區中,自然到處都是交戰雙方的隊伍士兵了,身著杏黃軍衣的徐州軍且戰且退,專挑地勢險峻與樹木茂密處轉移,得到全力追殺命令的荊州隊伍緊追不捨,與徐州軍激戰于山嶺林叢,漫山遍野都是旗幟士兵,喊殺聲回蕩於群山之間,壯觀無比。

為了給不及上山的自家士兵分擔壓力,也為了吸引荊州主力隊伍的注意力,橋蕤剛一上到小天池山山頂,即令隊伍在最高處打出自己的帥旗,荊州主力也果然像蒼蠅聞到血一樣撲面而來,劉琦親率主力隊伍趕至小天池山山下,還立即派遣黃忠率軍攻山。

居高臨下守衛山道有多佔便宜,這裡就不多說了,總之黃忠雖然勇武,荊州軍衝殺也算猛烈,卻也是剛到山腰,就馬上遭到了徐州軍滾石亂箭的迎頭痛擊,每走一步都是驚心動魄提心弔膽,被滾落山石砸死砸傷者不計其數,準備充足的徐州士兵又迅速砍倒許多樹木,將樹榦滾下山砸打敵人,荊州士兵又被砸翻許多,被壓在山腰上山不得,偶有一些荊州士兵衝到徐州軍近處,也迅速被徐州軍居高臨下的亂槍捅死,亂石砸翻,根本無法對山頂上的近萬徐州軍形成威脅。

見黃忠隊伍沖不上山,劉琦難免更是大怒,又立即派人去營中調遣軍隊前來攻山,文聘趕緊阻止,分析道:「大公子,既然橋蕤匹夫敢於焚城而走,這足以證明他已經收到消息,徐州援軍在這一兩日內就能抵達柴桑增援,這座山的山勢又十分險峻,我軍隊伍一時難以攻克,倘若公子調遣大隊來此攻山,徐州水師又突然來援,我軍船隊無人架船作戰,如何抵擋?」

劉琦沉默了片刻,很快轉向旁邊的新衛士長王恩問道:「派去長江下游偵察的斥候船,可有消息傳來?」

王恩搖頭,劉琦罵了一句髒話,又向文聘問道:「如果我軍全力強攻此山,大概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拿下來?」

「這個……」文聘有些為難,答道:「末將不知,末將從沒到過此地,不知山上情況,無法判斷何時能夠拿下此山。不過大公子,為了謹慎起見,我們還是儘快回營去整理水師準備迎戰吧,這裡留下一支軍隊監視敵人即可。」

「廢物!」劉琦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又看看天色已是正午,再仔細盤算了片刻,劉琦這才咬牙說道:「鳴金,收回追擊隊伍,讓鄧龍率軍五千在山下駐守,其他軍隊,全部收回大營。」

鳴金的銅鑼迅速敲響,追殺到山區深處的荊州隊伍開始往來路回撤,被壓著半山腰抬不了頭的黃忠隊伍也開始向山下退卻,在山下整理隊伍準備撤退,劉琦看著山頂橋蕤軍旗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而與此同時,山頂上的徐州隊伍忽然分出了百餘人,持盾緩緩向著劉琦走來,山下荊州士兵嚴加戒備時,劉琦卻忽然瞟見,那隊徐州盾兵之中,有兩人似乎十分眼熟,再舉起了老師當年送給自己的原始望遠鏡仔細觀看時,劉琦的嘴巴頓時張得下巴都脫臼了,喃喃道:「怎麼是他?這怎麼可能?」

「誰?何時讓公子如此驚訝?」文聘、黃祖和鄧龍等將一起驚訝問道。

「我的師弟楊證,我恩師楊仲明的長子。」劉琦回答的聲音有些失魂落魄,又驚訝說道:「怎麼可能是他?他不是在襄陽失蹤了么?怎麼會來到了這裡?還有老兵油子李郎,他怎麼也在這裡?」

被徐州盾牌兵保護著下山的確實是楊證和李郎,不過楊證當然也不會傻到真的走下山來與劉琦見禮問候,到了山腰處就停下了腳步,徐州士兵用盾牌嚴密保護住了楊證後,又有一名徐州士兵打著白旗下山,來到了荊州隊伍的近處,把一個小袋子遠遠的拋到了荊州隊伍近前,大叫道:「劉琦公子,這是楊證楊公子還你的東西!請收下!」

說完了,那徐州士兵掉頭就走,迅速逃回了山腰,荊州士兵未得命令也沒追擊,只是將那個布袋揀起呈到了劉琦的面前,劉琦滿頭霧水的接過,打開一看時,劉琦頓時又傻了眼睛,原來布袋中裝的不是其他物件,正是劉琦三個多月前在襄陽與楊證一起喝花酒時丟失的身份令牌!除了這道令牌外,劉琦還在布袋中發現了一道手令,再仔細一看那道手令內容時,劉琦的眼睛差點就瞪出眼眶了,脫口驚叫道:「我何時寫過這道手令?!」

話音未落,腦袋其實很聰明的劉琦忽然醒悟了過來,一些深藏在心中的疑問頓時迎刃而解,整個人也頓時暴跳如雷了起來,拍馬衝到了楊證正面,隔著一百多步用馬鞭指著楊證狂吼,「匹夫!三個月前在襄陽,你是故意詐我筆跡?!」

「不錯。」楊證在盾後點頭,態度恭敬的大聲說道:「兄長恕罪,在襄陽的時候,小弟確實是故意詐你筆跡。小弟不才,從小就精於書法,不管什麼樣的筆跡,小弟只要看過一遍就能模仿出來,這道手令確實小弟仿造兄長的筆跡偽造,還有橋叔父送給袁胤的那道你的親筆書信,也是小弟仿造,甚至就連騙得你的前鋒隊伍不敢輕進的魯都督書信,還有橋叔父給你那道廢稿書信,也都是小弟的仿造!」

劉琦氣得都在渾身發抖了,如果不是楊證身邊還有一些徐州士兵舉著弓箭時刻準備放箭,劉琦幾乎就想衝上去和該死師弟拚命!所以喘了幾口粗氣後,劉琦立即破口大罵了一起來,「無恥匹夫!鼠輩!」

「兄長恕罪,小弟想反問兄長一句。」楊證慢條斯理的大聲問道:「如果偽書用計也是無恥,宵小鼠輩,那麼突然毀盟偷襲盟友,那又算是什麼輩?」

劉琦語塞,楊證又大聲說道:「兄長,你是不是很奇怪?小弟上次與你見面時身在襄陽,現在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柴桑戰場?我是怎麼穿過你的千里封鎖來到這裡的?為什麼你的身份令牌,會在我的手裡?我又是怎麼提前知道你準備偷襲柴桑的?兄長如果有興趣,小弟願意對你一一說明,絕無半點隱瞞!」

「說!」劉琦大吼,咬牙切齒。

「謹遵兄長之命。」楊證點頭,然後清清了嗓子,喝了一口李郎帶來的飲水,這才不緊不慢的大聲說道:「師兄,其實你的偷襲計畫十分完美和隱蔽,小弟在出使襄陽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準備偷襲柴桑,甚至就是有人無意中在我面前說起你的隊伍在夏口舉行實戰演練時,我都沒有猜到你是在準備偷襲柴桑。但很可惜,因為你的小心謹慎,畫蛇添足的欲蓋彌彰,這才讓我看出了你的真正目的。」

說著,楊證把自己是如何分析出劉琦準備偷襲柴桑的經過介紹了一遍,介紹得還十分仔細,把自己當時的分析推理都詳詳細細說了,然後楊證又告訴了劉琦,自己其實早在喝著花酒時,就已經拿定了準備親自送信到柴桑告急的主意,甚至還盤算好了如何突破荊州軍漢水封鎖的計策,所以自己這才先詐了劉琦的筆跡,然後故意把劉琦灌醉,乘機在馬車上偷了劉琦的身份令牌作為信物,騙得荊州軍隊一路放行。

聽了楊證這番介紹,劉琦已經不是氣得全身發抖了,而是氣得手腳冰涼了,楊證卻神色如常,又大聲說道:「兄長,我想有一點你非常奇怪,當時我是怎麼過夏口這一關的?當時的夏口早已是全面戒嚴,不許任何民間船隻通過航道,當時的夏口軍隊中,又有一大半不歸你的統屬,根本不認你的手令和令牌,我乘著民船,是怎麼通過夏口的?」

「那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