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太狠了

「淮清賢侄,你太神了!太神了!」極沒長輩風度的衝進了楊證的卧室,又更沒長輩風度的一把將楊證從牙床上拽了起來,不等剛剛才睡熟還是暈頭轉向的楊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橋蕤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搖晃著楊證說道:「賢侄!淮清賢侄!你太神了,太有本事了,太神機妙算了!你猜猜,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楊證睡眼惺忪的揉著乾澀眼睛還是有些糊塗,好不容易才回過了一點神來後,楊證瞟到了橋蕤手裡緊拽著的書信,便笑道:「能讓橋叔父這麼興奮的原因,肯定就是手裡這道書信了吧?劉琦的書信不可能讓叔父這麼歡喜,張允和蔡家兄弟那邊與叔父沒交情,如果小侄沒有猜錯的話,這道信應該是袁胤或者劉勛寫給叔父的,信上告訴了叔父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所以和袁胤、劉勛熟悉的叔父才這麼興奮。」

「果然聰明!」橋蕤重重一巴掌拍得乾瘦的楊證差點趴回床上,然後橋蕤又迫不及待地問道:「賢侄,那你再猜猜,這道書信上,袁胤和劉勛到底寫了什麼好消息?」

「袁胤和劉勛寫了什麼好消息?」楊證這一次真的猜不出來了,納悶道:「袁胤和劉勛會寫什麼好消息呢?按理來說,小侄的離間計就算僥倖得手,袁胤和劉勛也最多是立即撤回南昌和海昏,不應該回書我軍告訴這個消息啊?與我軍約定聯手夾擊荊州軍,他們有這個膽量嗎?就算他們有這個膽量,我們柴桑城內軍隊的實力也不夠啊?」

「無所不能的淮清賢侄,也終於有猜不到的時候了!」橋蕤開心地放聲大笑,然後壓低了聲音,滿面笑容的附到楊證耳邊說道:「袁胤和劉勛中了賢侄你的離間計後,誤以為劉琦準備從水路偷襲他們的老巢南昌城,就決定向我們求和,順便來一個擒賊擒王,準備在明天中午把劉琦騙進他們的大營幹掉,約定以點火為號,只要他們得手,就在營內點火出兵,我們也在柴桑城中出兵,聯手夾擊荊州賊軍,屆時荊州賊軍群龍無首,必然大敗!」

「什麼?袁胤和劉勛真有這個膽量?!」

楊證這次是真的大吃一驚,趕緊從床上跳了起來,向橋蕤討要書信觀看,心情正好的橋蕤忙把書信遞給楊證,一邊對楊證讚不絕口,一邊拐彎抹角的打聽楊長史已經給楊證訂下親事,準備先下手為強把已經基本註定要成為徐州重臣的楊證弄到自己家來當親戚,但楊證卻是越看書信神情越是不對,乾瘦臉上還出現了擔憂神色,橋蕤察言觀色不由有些納悶,忙問道:「賢侄,有那裡不對嗎?難道這是敵人的誘敵之計?」

「誘敵之計倒不太可能。」楊證搖頭,分析道:「如果袁胤和劉勛打算誘我們出城乘機攻城,那麼他們應該把動手時間定在夜間,只有這樣才能借著夜色掩護他們的兵力調動,或是伏擊我們的出城隊伍,或是乘機攻打柴桑城,甚至派軍隊偽裝成我們的隊伍混進城內,但是劉勛和袁胤把動手時間定在白天,這就足以證明他們不是用詐。即便用詐,我們也很容易應對。所以小侄認為,袁胤和劉勛這次求和請降應該不假。」

「那賢侄你怎麼一副滿臉擔心的模樣?」橋蕤疑惑問道。

「小侄是在為袁胤和劉勛擔心。」楊證沉吟道:「小侄與劉琦打交道的時間很短,但小侄看得出來,劉琦絕對是一個很謹慎也很小心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精細很多疑的人,袁胤和劉勛想把他誘入營中殺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事情稍微不對,搞不好還會被劉琦反過來幹掉。」

「那怎麼辦?我是不是寫一道書信給袁胤和劉勛,提醒他們小心行事?」橋蕤趕緊問道。

「小侄認為沒有這個必要,應該讓他們放手去干。」楊證答道:「因為不管是劉琦幹掉了袁胤劉勛,還是袁胤劉勛幹掉了劉琦,對我軍而言都是有百利無一害,我們好不容易挑起了兩虎相爭,就應該坐山觀虎鬥,而不是去阻止二虎競食。」

說到這,楊證偷看了一眼橋蕤的神色,忙又補充道:「當然了,如果橋叔父與袁胤、劉勛交情深厚,擔心他們的安全,也可以去書警告或者乾脆阻止,小侄絕無意見。」

「放心,叔父與袁胤、劉勛只有點頭的交情。」橋蕤微笑說道:「當年因為袁術食言不肯封孫策為廬江太守的事,我還和劉勛鬧了一些矛盾。不過算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叔父歸降了主公,受主公活命知遇之恩,就應該優先為主公的利益考慮,既然賢侄你覺得不必阻止,那我們也用不著去當這個好人了。」

「叔父公私分明,小侄佩服。」楊證奉承了一句,又考慮了半晌後,楊證向橋蕤說道:「叔父,小侄想求你一事,請你給安排幾名騎兵,讓他們穿上荊州軍的衣服,明天正午在南門內侯著。」

「沒問題,要幾個人?十個夠不夠?」橋蕤一口答應,又好奇問道:「賢侄,你要這些人幹什麼?」

「怎麼用小侄還沒有想好,但到時候肯定有用,先有備無患最好。」楊證答道:「還有,也要不了十個人,五六個就夠了。」橋蕤答應,立即派衛士出去安排,又與楊證商議如何應對敵人變亂直至天色微明,方才各自休息。

……

楊證和橋蕤各自抓緊時間休息的時候,劉琦也終於收到了荊州水師昨夜出兵鄱陽湖南部的消息,消息是張允主動派人送來的,說是斥候船探報在鄱陽湖的南部發現了一支不明身份的船隊,自己為了謹慎起見,派了蔡中率領一支水師連夜出港南下,去鄱陽湖的南部偵察和搜索敵情,提防敵人水師潛伏到鄱陽湖南部布置埋伏。

對此,劉琦雖然稍稍有些不滿張允等人的擅自行事,卻也無法指責張允和蔡幾兄弟的這種行為,因為張允等人是發現敵情後做出的正確應對措施,同時蔡中帶出去的水師船隊也不多,只有大小戰船四百來條,還沒佔到荊州水師船隻數量的十分之一,作為荊州水師副都督的張允如果動用這麼點力量,劉琦也要乘機抓住由頭治罪,不僅荊州眾將肯定不服,劉琦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劉琦也就沒把這件事怎麼放在心上,命令張允密切保持與蔡中的聯繫和嚴密巡視鄱陽湖南部了事,壓根就沒考慮過這麼做對盟友造成的影響。

當然,除了有些不滿外,劉琦也有期待,期待著鄱陽湖南部出現的真是徐州水師隊伍,因為荊州水師只要能在冬天這個有利季節里幹掉徐州水師的主力,那麼不管柴桑城再是怎麼的堅固,也都成了徹底的孤城一座,到時候不用攻打,光是耗都可以把柴桑守軍耗垮!

就在劉琦抱著這個希望的時候,劉勛的使者來到了荊州大營了,說是想請劉琦正午時過營用宴,順便商量有關於如何迅速拿下柴桑的軍務大事,劉琦聞言本想一口答應,但話到半截卻又狐疑了,忙向劉勛使者問道:「劉將軍既然有軍務大事要與我協商,那他為何不來我的營中?反要我過去用宴?」

「稟公子,將軍他是這麼說的。」劉勛使者恭敬答道:「公子出兵江東,乃是為替我們老主公報仇,也是為了替我們新主公抵禦徐州賊軍,行俠仗義,扶危濟困,可我們的隊伍卻連酒都沒機會請公子喝上一杯,所以將軍他乘著今日無事,就準備在軍營里擺下盛大酒宴,邀請公子過營用宴,聊表謝意,也順便與公子商量如何用盡攻破這座柴桑城。」

「原來是這樣啊。」劉琦點頭,又問道:「那袁胤將軍呢?劉將軍他請了袁將軍沒有?」

「當然也請了。」劉勛使者忙答道:「我們將軍其實是與袁將軍商量後,決定邀請公子過營用宴的,所以袁將軍屆時必然在場,還一定會比公子早到。」

因為袁胤的侄子兼袁耀親子目前就在襄陽做人質,劉琦對袁胤還是有些信任的,聽說與劉勛素來不和的袁胤也在場,劉琦便也不再狐疑,立即就點頭答應了在午時前趕到劉勛大營用宴。劉勛使者大喜,趕緊千恩萬謝的告辭離去。而劉勛使者剛走,劉琦的心腹兼叔父蒯越,也就馬上到了劉琦面前提出反對道:「公子,你應該拒絕劉勛的邀請,劉勛雖然與我軍同盟,但人心隔肚皮,還是應該小心為上。」

「無妨,我會小心的。」劉琦答道:「屆時我會讓韓晞率領五百鐵甲士同去,叔父你留守大營,足以預防萬一。」

「只帶韓晞,怕是還不夠。」蒯越還是有些擔心,本想建議劉琦讓甘寧同去,可是考慮到甘寧現在已經不是十分可靠,所以蒯越稍一盤算後,很快就又想起了一個可靠人選,忙道:「公子,讓黃忠也與你同去,讓他和韓晞隨時不離你的左右,他有萬夫不當之勇,即便有變,也足以應付萬一。」

劉琦一聽大喜,忙傳來黃忠安排任務,到了巳時正時,劉琦把大營暫時移交給了蒯越和鄧義鎮守,領著黃忠、韓晞和五百鐵甲士出營,趕往了南面十里外的劉勛大營赴宴,同時為了預防萬一,劉琦又少不得瞞著所有人,悄悄在自己衣中貼肉處穿了一件軟甲。而嚴密監視著荊州主力大營動靜的徐州斥候,發現了這支裝備精良還擁有大量戰馬的荊州隊伍出營往南後,也立即飛報到了柴桑城中,橋蕤和楊證也趕緊登上了南門城樓,在距離最近處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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