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柴桑攻防戰

「汝等職守水寨,不思用心疏虞防範,已是重罪,竟然還敢在營中飲酒大醉,使區區三百敵人便將我水師營寨攪亂,燒毀我戰船輜重,殺我數百將士,重挫我荊州軍威!如此無能,還要汝等何用?!」

徐州軍乘虛劫營得手後,和楊證預料的一樣,在損失並不算特別大的情況下,得到了楊長史陷害忠良真傳的劉琦,果然抓住了這個天賜良機,把矛頭毫不客氣的指向了與自己敵對的張允和蔡中、蔡和兄弟,一大早就把他們傳到了中軍大帳里追究責任,而張允和蔡家兄弟雖然心中惱怒,但把柄被劉琦牢牢抓在手裡,張允和蔡家兄弟再是憤怒也只能低頭認罪,任由劉琦呵罵不敢還口,只是在心裡益發的深恨劉琦入骨。

張允和蔡家兄弟的無奈忍讓,換來的是劉琦公子的忽然怒吼,把張允和蔡家兄弟罵得狗血淋頭後,劉琦忽然一拍面前案幾,怒不可遏的乘機咆哮道:「張允身為荊州水師副都督,北營主將,玩忽職守損兵折將,罪當問斬!蔡中蔡和身為張允副手,也該受責!來人,把張允推出去斬首示眾,蔡中蔡和,拖出去各打八十軍棍!」

「諾!」劉琦的衛士長韓晞毫不猶豫的把手一揮,六名衛士立即撲上,把張允和蔡家兄弟拖起就往外走,張允大驚失色,趕緊咆哮大吼道:「劉琦,你有什麼資格殺我?你知道我是誰不?你知道我是誰不?」

「我身為全軍主帥,你觸犯軍法罪當處死,我如何沒有資格殺你?!」劉琦臉色鐵青著反問,又冷冷說道:「你是誰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父親的外甥,我的表兄,可就是因為你是我的親戚,我才絕對不能寬恕你,不然的話,軍心如何能服?休得再言,推出去斬了!」

「劉琦,劉琦,你公報私仇!公報私仇!」張允魂飛魄散的慘叫了起來,「你是恨我與二公子親善,不肯支持你繼承嫡位,你公報私仇!你公報私仇!」但韓晞控制的劉琦衛士根本不聽,拖著張允和同樣大呼小叫的蔡兄弟就往帳外走。

「且慢!」還好,荊州治中鄧義及時站了出來,先喝住了劉琦的衛士,然後趕緊向劉琦求情道:「公子,張允與二位蔡將軍雖然有罪,但他們都是荊州重將,過於重罰恐于軍心不利,還望公子法外開恩,饒張允將軍一命,也饒二位蔡將軍一次。」

「不行!」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排除異己把柄的劉琦斷然拒絕,振振有詞地說道:「我受父命統帥八萬大軍前來奪取江東,豈能因人施法徇私包庇?張允罪當處死,不容有赦!立即拖出去斬了!」

「公子,請三思啊!」鄧義向劉琦雙膝跪下,叩首說道:「大軍剛到柴桑,未曾交戰就先斬大將,于軍大有不利,還望公子法外開恩,饒他們一次,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還請公子權且記罪,待到破城之後,再斬張允不遲。」

「請公子法外開恩。」大帳里的荊州眾文武紛紛跪下求情——這倒不是張允和蔡家兄弟的人緣特別好,只是荊州眾文武都覺得劉琦有點太過,因為一次小挫就要斬殺水師副都督,未免用刑實在太重。還有身為友軍的袁胤和劉勛為了賣人情,也跟著荊州眾將為張允和蔡家兄弟求情。

「公子,請法外開恩。」蒯越也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求情——蒯越當然知道劉琦打的是什麼鬼主意,也打心眼裡欣賞劉琦的弄權手腕,可是看到這麼多人都反對處死張允,蒯越也不敢過於觸犯眾怒,只能是悄悄向劉琦使了一個眼色,懇求道:「張允與二蔡雖然有罪,但請公子看在眾官情面之上,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看了看跪滿一帳的麾下文武,原本想要乘機除掉蔡瑁副手張允的劉琦也有些無可奈何,因為劉琦即便是全軍主帥,也不可能頂著幾乎所有部下這麼干,所以盤算再三後,劉琦也只好改口喝道:「好,看在眾將面上,權且饒張允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張允推出去,重打八十軍棍!蔡中蔡和,各打四十軍棍!今後再有怠慢軍機,玩忽職守,二罪並罰!」

荊州眾將本來還想再為張允三人求情,但話未出口,劉琦已然拂袖離去,沒有再給眾將求情的機會,不屬於蔡氏一系的韓晞則毫不猶豫,立即率領眾衛士把張允和蔡家兄弟拖出了中軍大帳,當著營中眾將士的面行刑,把張允痛打了八十軍棍,又把蔡中與蔡和各打了四十軍棍,只把嬌生慣養的張允和蔡家兄弟打得是皮開肉綻,鮮血橫流,幾次在行刑時昏厥過去,好不容易挨完軍棍後,張允和蔡家兄弟也再一次痛暈了過去,一起人事不知,一起被各自親兵抬回了水寨搶救。

身為荊州重臣的張允和蔡家兄弟一起倒霉的大消息,自然是在一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荊袁聯軍的大營,密切監視著荊州軍動靜的徐州軍斥候細作探得情況,趕緊把消息送到了柴桑城中,橋蕤和楊證聞報一起大喜,然後橋蕤趕緊向楊證問道:「賢侄,是否立即連夜派遣使者去與張允等人聯繫,乘機行事?」

「叔父,不用急。」楊證答道:「張允和蔡家兄弟受傷太重,今夜未必能有精神接見我們的使者,等幾天再說,先讓他們養養傷,也讓他們更恨劉琦一些。況且荊州軍目前士氣尚盛,劉琦的心態尚未焦急,也不是動手的時候。」橋蕤認同楊證這個判斷,便決定再耐心等候數日。

橋蕤和楊證首先等來的一場激烈的城池攻防戰,經過十餘日的耐心準備後,冬月十三這天,劉袁聯軍終於向柴桑發起第一次大規模攻城,橋蕤和楊證都不敢怠慢,一起親臨護城河已經被填平大半的柴桑西門主戰場督戰。而初出茅廬的劉琦更是不敢怠慢,除了也親臨陣前指揮攻城外,又安排了袁耀軍負責攻打柴桑南門,干兄弟劉虎負責攻打東門,大將文聘攻打北門,四門一起強攻,從一開始就對柴桑城池發起最為猛烈的攻擊。

辰時剛剛過半,荊州軍的攻城隊伍便已經安排就緒,劉琦迫不及待的登上帥台點將發兵,令大將賴恭為先鋒,率步兵四千攻打柴桑西門,又頒布重賞,許諾先登城者賞金十斤,斬下橋蕤首級者賞黃金三十斤,賴恭隊伍聞言士氣振作,戰鼓剛一敲響,第一波兩千人就立即向柴桑西門發起進攻,同時柴桑東南北三門外的劉袁聯軍也立即發起進攻,推著各式各樣的大小攻城武器齊沖柴桑城池。

柴桑東南北三門的偏師戰場情況好些,有護城河可守和羊馬牆緩衝,逼著劉袁聯軍只能是用橋車渡河攻城,出現危險的可能不大,西門這邊最危險,護城河被荊州軍不惜代價的填平大半後,橋蕤苦心修建的羊馬牆便已經失去了緩衝作用,荊州軍的各種攻城武器也可以直抵柴桑西門城下,所以柴桑西門的戰事也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城牆上下殺聲震天,箭鏃如蝗,石落似雹。

震天喊殺聲中,荊州步兵頂著徐州軍的密集箭雨,以最為正規的攻城戰術發起進攻,先是以襄陽炮壓制城上守軍,然後用長盾組成臨時工事,繼續以弓箭壓制城上射手,最後才是雲梯車和撞城車等大型攻城武器進攻,同時還輔之以數百計的輕便飛梯,快速而不焦躁的沖向柴桑城牆,將飛梯搭到城牆上展開蟻附攻城。

平心而論,曾經被陶副主任抽得滿地找牙的荊州軍戰鬥力並不算太差,只是十分不幸的碰上了徐州軍中最精銳的幾支隊伍,這才被揍得屁滾尿流潰不成軍,可是到了徐州軍的二線隊伍柴桑守軍面前,荊州軍在戰鬥力和意志鬥志方面就顯得毫不遜色了。尤其是到了最為考驗戰鬥力和意志力的蟻附攻城時,荊州軍更是打出了讓老將橋蕤都為之讚賞的士氣鬥志,在矢石如雨的危險情況下,飛一般將一架接一架的飛梯搭上城牆,咬著武器飛快向著城牆上端攀爬,去與徐州軍爭奪城頭陣地,也去爭奪劉琦許諾的十斤黃金先登重賞。

之前說過越是正規的戰術越難破,對荊州軍而言很不幸的是,他們的正規攻城戰術,偏偏碰上了橋蕤這個最喜歡用正規戰術禦敵的對手,所以他們的正規戰術也遭到了最正規的應對戰術破解了。荊州軍的飛梯剛搭上城牆,立即就有數名徐州士兵合力抬動的大木撞開,連人帶梯撞翻在地,襄陽炮用城牆上的襄陽炮反壓制,雲梯車用火箭加燕尾炬焚燒,撞城車用穿了鐵鏈的大石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條不紊的一一破解,毫無半點的措手不及。

註定要讓荊州將士傷心的是,他們的攻城手段來來回回就這麼幾樣,完全只拿靠數量和人命往上堆,可是橋蕤的守城手段卻是讓他們大開眼界和叫苦不迭,眼看荊州軍的飛梯大量搭上城牆時,橋蕤的令旗一揮,城牆頂端的上百架夜叉擂立即紛紛砸下,既重且沉還長滿尖刺凌空砸來,被砸中的荊州士兵當然不是命喪當場,就是慘叫著摔落雲梯了。

夜叉擂用了,開始在徐州士兵拖拉下往上收時,荊州士兵趕緊用鉤戈反拽,遲滯徐州士兵的收擂時間,掩護同伴重新向上攀爬;然而城牆上卻又潑下了無數燒得滾燙的金汁,被潑中的荊州士兵不是被燙得鬼哭狼嚎,就是被燙得哭爹喊糧皮肉生泡,更有幾個幸運兒被燙中頭頂面門,連頭皮都被燙熟,一扯就即連皮帶發脫落,露出白生生的頭蓋骨,嚎叫著死得苦不堪言。

還有火幔,這種成本極高的墨家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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