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袁紹傳位

後世的醫學界有著一個爭論千年的話題,那就是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了大袁三公在建安六年正月十八這天忽然中風?其中的最大責任人是誰?無數醫學專家教授就這個話題發表了長篇累牘的研究、心得、思考、探索,發表了數目駭人的論文,賺得了不計其數的稿費,還有不少普通醫生因為對這個話題的獨到見解而一鳴驚人,迅速躋身於磚家叫獸的行列,創造了難以計數的一夜成名神話。

眾說紛紜,但公認的最大嫌疑人只有三個,第一個當然是不孝女婿陶副主任,不少精通心腦血管疾病的醫學專家都指出,正是因為陶副主任的歹毒用心,故意慫恿已經出現明顯高血壓癥狀的大袁三公多多進食高鈉食物,還有高脂肪高膽固醇食物,以及對高血壓病人有害無益的人蔘補品,導致了大袁三公的病情加重,打下了大袁三公突然中風的堅實基礎。

對於這點幾乎是一致共識,但也有一些磚家叫獸指出,大袁三公在官渡慘敗和許昌慘敗後,兩次因為氣急攻心而口吐鮮血,其實已經顯示出了高血壓病情加重的徵兆,所以即便陶副主任沒有給大袁三公吃那些不利於高血壓病情的食物,大袁三公中風也只是遲早的事。

當然了,以上只是部分磚家叫獸的意見,更多有良知的醫學權威又指出,陶副主任還斷然拒絕了出兵汝南的要求,大大激怒了提出這個要求的大袁三公,導致脾氣火暴的大袁三公肝火旺盛,在憤怒吼叫中還出現了口齒不清的中風前兆,繼而病情爆發,所以陶副主任是毫無疑問的罪魁禍首,不孝女婿的模範典型!

也有一些學者認為袁熙和袁譚才是最大嫌疑人,一部分學者認為是袁熙的不夠爭氣,慘敗在了日薄西山的曹軍隊伍手裡,刺激到了大袁三公脆弱得不能再脆弱的神經,導致大袁三公的情緒急劇變化,情緒波動過大,這才造成了病情爆發,所以袁熙公子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還有一部分磚家叫獸不肯被表像迷惑,對當時的情況做了最為仔細的研究,考據詳細到了大袁三公當時身上的衣服重量,當時陳琳提筆所用的墨汁產地,還有崔琰的腳氣病情與郭圖先生的口臭嚴重程度,從中發現了一個幾乎被人遺忘的重要細節,那就是袁譚公子忽然打開了房門,使一股冷風夾雜著雪花衝進房中,而當時房中正生著熊熊炭火,大袁三公在溫暖環境中遭遇突然降溫,空間溫度忽然劇烈變化,體表血管大面積收縮,致使血壓急劇升高,這才導致病情加重中風昏死,所以袁譚公子才是弒殺父親的真正兇手!

後世如何爭論姑且不提,到底誰才是害了大袁三公的真兇也暫時不去理會,總之十幾名當世名醫折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把大袁三公救醒過來時,大袁三公已經再也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左手左腳倒是勉強還能夠活動,右半身肢體卻完全失去了知覺,僵硬得像是木頭一般,即便強行開口說話,說出來的也是一些讓人聽不懂的含糊聲音,且身體極度虛弱,飲食便溺都已無法自理,顯現出了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半身不遂癥狀!

「各位醫官,怎麼樣?主公還能恢複過來不?」

試了無數次,見大袁三公始終都只能說一些根本聽不懂含糊話語,已經雙眼都是血絲的崔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眾太醫的身上,抱著一線希望向在場的十幾名太醫打聽大袁三公的身體是否還有希望痊癒?然而讓崔琰和陶升等大袁三公心腹忠臣絕望與緊張的是,不管是太醫令、太醫丞、葯丞、方丞,還是普通太醫,全都是沉默不語還神情沮喪,不敢開口打這個包票。

果不其然,崔琰再三追問後,太醫令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丞相這病,是,是中風卒中,從古至今還沒有治好的先例,就算能夠救過來,也是輕則口舌不清,言語不便,步履偏癱,重的話就是再也站不起來,再也說不了話,且壽元還會大減。」

「丞相這也是命大了。」太醫丞補充道:「這病十分厲害,死者十之七八,丞相能夠救過來,已經算是邀天之倖了。」

崔琰絕望得幾乎當場癱坐在地上,陶升、陳琳和陰夔神色沮喪得幾乎要哭出來,另一旁的袁譚、郭圖、辛毗、逢紀和李孚等人則神情各異,袁譚公子一黨是裝做悲痛,眼中卻有說什麼都掩飾不住的喜色,逢紀和李孚兩名三公子黨成員則是神情緊張,眼珠子亂轉著不知在盤算什麼——順便介紹一下,此時袁尚公子並不在許昌城中,而是奉命回了冀州,去迎接母親、幼弟遷居許昌,還有集結冀幽軍隊移駐許昌,以便展開下一步的南線戰事。

「那就勞煩各位醫官全力醫治丞相吧。」崔琰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難以聽清,道:「盡一切可能,爭取能讓主公重新開口說話。」

眾太醫拱手唱喏,然後太醫令又建議道:「崔尚書,就下官所知,南陽的張機張仲景先生醫術通神,不僅善治傷寒,對中風之疾也多有研究,他的醫書《金匱要略》中就有一節是專門介紹中風病人的醫治之法,聽說他現在正在徐州廣授醫術,崔尚書若能請到他為丞相醫治,應該有很大希望使主公重新開口說話。」

「多謝醫官指點。」崔琰大喜,趕緊轉向旁邊的陳琳吩咐道:「孔璋先生,煩勞你即刻做書與徐州陶使君,向他介紹清楚,請他立即派人將張仲景先生送到洛陽,為丞相請脈。」

陳琳答應,那邊袁譚公子一黨卻急了,一起喝止,然後袁譚公子還怒道:「崔季珪,你糊塗了是不是?父親病得如此之重,還讓陶應小賊立即知道此事,要是陶應小賊乘機來趁火打劫怎麼辦?」

「陶使君如果想要趁火打劫,當初他拿下許昌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做了。」崔琰板著臉說道:「況且丞相病得如此沉重,陶使君遲早也會知道此事,與其隱瞞消息,不如開誠布公請來名醫張仲景,這樣丞相還有康復希望。孔璋先生,請即刻做書。」

「住口!」郭圖先生大怒說道:「丞相病危,大公子尚在,你崔琰不過一區區尚書右僕射,位置還在我這左僕射之下,有什麼資格發號施令?替丞相和大公子做主?」

崔琰抿了抿嘴,這才發現自己在情急之中行為有些僭越,忙向袁譚拱手說道:「大公子恕罪,臣僭越了,但是丞相病情如火,還請大公子即刻下令,派人知會徐州陶使君,請張仲景先生速來許昌為丞相醫治。」

袁譚公子有些猶豫,郭圖先生則趕緊附到了袁譚耳邊嘀咕了幾句,袁譚公子這才說道:「茲事體大,需容我與眾人仔細商議,即刻起立即封鎖相府內外大門,嚴禁任何閑雜人等出入,爾等知道父親病情之人,全都留在府中照顧父親,外事我自會做主!」

崔琰無可奈何的答應,可就在這時候,辛毗先生卻忽然驚叫了起來,「逢紀和李孚呢?他們怎麼不見了?」

崔琰驚訝抬頭,這才發現逢紀與李孚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溜出了房門,袁譚公子大怒,即刻命令秦升派人去追,還下令拿到逢紀與李孚不由分說,立即關進大牢,陶升無奈只得應諾,又暗中命令手下衛士不得隨意傷害逢紀與李孚不提。然後袁譚公子又命令秦升嚴密封鎖相府,自己則與郭圖、辛毗匆匆到密室議事,留下崔琰和陳琳等人在大袁三公的病房裡大眼對小眼,神情無奈而又失落。

長嘆了一聲後,崔琰這才回頭去看病床上的大袁三公,讓崔琰驚訝而又心疼的是,口眼歪斜的大袁三公喉嚨中咕噥了許久後,一雙渾濁老眼中竟然緩緩滲出了兩滴淚水。看到了這兩滴淚水,崔琰忍不住也是淚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是虎父犬子啊!」

虎父犬子這句評價或許不夠正確,至少袁譚公子就很有力的抓住了這個父親病重、兩個年長弟弟都不在許昌城中的大好機會,一邊封鎖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一邊迫不及待的接掌許昌大權,立即安排了心腹呂翔與岑壁分別接管許昌城防與皇城防務,同時又關閉武庫,封鎖許昌城門禁止官民出入,很快就把許昌全城控制在了掌握之中。

緊接著,袁譚公子又聽了郭圖的建議,假借大袁三公名譽,接連派出了三名信使去聯絡袁熙、袁尚與高幹,命令袁熙將軍隊移交給副手韓猛統帥,急回許昌議事,對駐守兗州北部的高幹也是如此,命令高幹移交兵權速回許昌議事,然後又假稱大袁三公要受九錫,命令袁尚立即返回許昌參與大典,冀州兵權則暫時由審配與孟岱共管,準備把這幾個重要競爭對手騙回許昌,以武力拿下降伏。

袁譚公子和郭圖、辛毗的算盤打得雖然不錯,可惜天不遂人願,正當郭圖和辛毗在偽造大袁三公手書的時候,前去接管城防的呂曠派人送來了噩耗,說是逢紀與李孚已經搶先逃出了許昌城門,騎著快馬逃往官渡去了。袁譚公子聞訊大驚失色,趕緊又命令心腹彭安率領輕騎三百出城追殺,還惡狠狠的下令只要見到逢紀與李孚,不用多費言語立即斬殺,絕不能讓大袁三公病重的消息傳到冀州!

當然了,袁譚公子這麼做又未免太小看了逢紀與李孚一些,早在頭一天下午大袁三公剛剛中風時,收到了消息的逢紀和李孚就已經派遣密使急回冀州,向袁尚公子和審配稟報情況,這時候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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