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惡有惡報

作為一個老丈人,更作為四世三公老袁家的當代家主,心高氣傲的大袁三公聽到女婿開出的和解條件時,那當然是暴跳如雷、竊竊私語,拍桌子砸板凳……,哦不,應該是拍案幾摔坐墊的怒吼咆哮,揚言要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東征青州,去教訓膽敢敲詐勒索老丈人的不肖女婿。

大袁三公的這道亂命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大部分冀州文武的堅決反對,以袁尚和審配為首的三公子黨雖然有些不滿陶副主任的寬廣胃口,但又擔心袁陶關係一旦徹底破裂,勢必波及自己黨派的根本利益,所以只能力勸大袁三公冷靜,千萬不要衝動行事,使親者痛,仇者快!還有以沮授和崔琰為首的中立派也力勸反對,請求大袁三公冷靜下來,慎重考慮對陶關係,千萬不能因一時之氣,破壞了本有希望重新彌合的袁陶關係,白白便宜了大袁三公的真正死敵曹老大。

「冷靜?叫我怎麼冷靜?!」大袁三公拍著案幾大吼道:「五千匹戰馬,青州以濟水為界,這樣的條件怎麼可能答應?如果答應,吾四世三公的顏面往那裡擱?」

「主公放心,臣下認為這不過是陶應的漫天要價,主公不妨落地還錢。」沮授建議道:「臣下建議,主公或是以書信指示郭圖與陶應討價還價,或是另派一名全權使者南下徐州,與陶應談判和解,陶應本就有意與我軍和解,想來也會做出讓步,我軍也可以避免許多損失。」

「是啊主公,公於先生言之有理。」審配和逢紀兩大鐵杆三公子黨也都勸道:「我軍死敵乃是兗州曹賊,並非徐州陶應,官渡戰後我軍元氣大傷,正需要全力拉攏陶應為我所用,與之破裂只會白白便宜國賊曹操,主公不妨稍做讓步,與陶應討價還價一番。」

聽了這些勸說,耳根子出了名軟的大袁三公難免有些心動,可是出於四世三公的傲氣,愛面子的大袁三公卻又有些拉不下臉來去與女婿討價還價,躊躇間,大袁三公忽然瞟見了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大兒子袁譚,早就習慣了大兒子與不肖女婿對著乾的大袁三公難免又有些奇怪,開口喝道:「顯思,汝為何不語?陶應要我濟水以東的青州土地城池,汝是何意?」

「茲事體大,孩兒不敢妄言。」袁譚公子難得謙虛了一次,更破天荒的沒有乘機慫恿大袁三公與死對頭妹夫開戰。

「吾要你說,汝是何意?」大袁三公再次喝問。

「諾。」袁譚答應,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不過在孩兒開口之前,孩兒還要斗膽問一句父親,不知父親就有意與陶應和解,可願袁陶締盟聯手滅曹?」

「這不廢話?」大袁三公怒道:「為父若無意與徐州和解締盟,又何必派遣郭圖南下徐州?」

「孩兒明白了。」袁譚點頭,又語出驚人道:「既然父親有意與徐州和解締盟,那麼孩兒提議,父親乾脆也別派人南下討價還價了,直接答應陶應的條件就算了。」

「什麼?!」袁尚公子一黨全都傻了眼睛,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沮授等中立派目瞪口呆,大袁三公更是吃驚得站了起來,但稍一轉念後,大袁三公又怒道:「都什麼時候了,汝還在說什麼反話氣話?」

「父親誤會了,孩兒絕不是在說反話氣話。」袁譚搖頭,解釋道:「孩兒是真心建議父親全盤接受陶應的條件,因為孩兒認為,既然父親有意與陶應和解締盟,與其討價還價浪費時間,製造更多的矛盾,倒不如一口答應陶應的要求,如此一來,既可以立即與徐州締結盟約和陶應聯手滅曹,又可以顯得父親胸懷廣大,遠勝過與陶應一點一滴的討價還價,一尺一寸的斤斤計較。」

袁尚公子和沮授等人繼續愕然瞠目,大袁三公也像不認識一樣的打量自己的大兒子,目瞪口呆了許久才說道:「可那是五千匹戰馬,還有大半個青州的土地城池,全給了陶應,你不心疼?」

「我怎麼不心疼?我心疼得都快哭了!」

可憐的袁譚公子心中哀嚎,可是沒辦法,連遭挫折的袁譚公子在實力方面本就已經不如袁尚公子,如果再失去了郭圖這隻能在大袁三公面前說上話的臂膀,袁譚公子真是想反敗為勝也沒有半點機會了,所以袁譚公子也只好硬著頭皮按郭圖的書信指點說道:「父親錯了,五千匹戰馬和青州土地不是給陶應,是暫時借給陶應,待到滅曹之後,父親還能收回來,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待到滅曹之後,連本帶利的收回來?」大袁三公眨巴眼睛,終於開始心動。

「主公,大公子此言正合兵家至理。」另一位曾經的陶副主任死對頭冀州重臣辛評也站了出來,拱手說道:「昔春秋時,晉獻公欲滅虢,使荀息攜珠寶名馬賄賂虞公借道出兵,滅虢之後,晉獻公回師途經虞國,又一舉滅虞,珠寶名馬原封不動重回獻公手中。」

「今我軍雖強,卻難敵陶曹聯手,若先聯陶滅曹則破曹易如反掌,破曹之後再滅陶,也是易如反掌,主公現在為求聯合滅曹暫時將戰馬土地借與陶應,與晉獻公將珠寶名馬借給虞公一般無二,既然借出去的戰馬與土地遲早要回主公手中,主公有何必吝惜暫借陶應呢?」

平心而論,辛評說的這番道理絕非歪理,而是各個擊破的兵家至理,但也越因為有理,越容易說動他人,所以不光是大袁三公大為心動,接替在官渡之戰中失蹤的荀諶出任袁軍謀士的冀州名士崔琰也站了出來,拱手說道:「主公,辛評先生所言甚是,符合遠交近攻與各個擊破之兵家至理,還望主公納之,先破曹,後滅陶,現在無論借給陶應多少土地城池,將來都能原數收回。」

大袁三公重新坐下,盤著腿盤算了片刻後,大袁三公終於還是遲疑著說道:「雖有道理,奈何割讓土地城池,傳揚出去,吾的顏面……」

「父親,無妨。」袁譚公子搶著說道:「父親不妨表奏徐州大將臧霸為青州都督,令臧霸鎮守濟水之東,便可不必背上割地之恥,再命陶應向父親進貢一批珠寶金銀,賞賜給陶應戰馬五千匹,也就可以向天下人有個交代了。」

袁譚公子的這個建議雖然是典型的自欺欺人,但也正合喜歡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大袁三公胃口,再加上這次終於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袁譚公子的提議,所以大袁三公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拍板道:「就這麼辦吧,回書郭圖,讓他答應陶應的條件,依計行事,先把袁陶盟約重新締立再說。」

有了大袁三公這句話,事情也就好辦得多了,大袁三公的書信送抵徐州後,陶副主任很快就答應進貢給岳丈一批金銀珠寶,與岳丈締結盟通好,接著大袁三公也命文丑、袁熙退過全線濟水以西,又表奏徐州大將臧霸為青州都督,鎮守濟水以西的青州土地——雖然東漢官制中壓根沒有都督這個職位,但只是走一個過場大袁三公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同時徐州軍隊也放還了俘虜青州別駕王修等人,任由不願為徐州效命的東萊太守管統率隊穿過控制地返回冀州,並順利接收了大袁三公賞賜的五千匹戰馬。

順便說一句,在陶副主任兌現了諾言將郭圖放回冀州後,袁尚公子大怒之下少不得致書陶副主任予以譴責,三國好妹夫陶副主任卻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收到妻兄的書信,並解釋為信使在半路不知失蹤,繡花枕頭袁尚公子聽了倒是頓足長嘆,惋惜天不助己,審配和逢紀等人對此雖有懷疑,卻又擔心得罪自己黨派的最強外援,沒敢聲張把事鬧大,僅僅只是把此事藏在心裡,對陶副主任也不敢再抱過於天真的幻想。

……福兮禍所依,正當陶副主任在徐州城裡為了自己敲詐吝嗇老丈人得手而歡欣喜悅的時候,曹老大卻在許昌城裡大發雷霆了,因為徐州軍隊與冀州軍如此大的動作不可能瞞過曹軍細作的眼睛,而當聽到大袁三公把濟水以西的青州土地『賞賜』給了不肖女婿後,正在盼望著大袁三公與陶副主任徹底翻臉的曹老大失望之餘,難免又是驚怒交加,破口大罵,「天殺你的陶賊,竟然無恥到了這地步,官渡大戰吾打得那麼辛苦,寸土未得,大半個青州倒被你乘機拿下了!便宜佔到了這個地步,你也不怕天譴?!」

大怒之餘還有深深的恐懼,因為曹老大非常清楚,大袁三公之所以能向不肖女婿做出這麼大的讓步,其目的肯定是想勾結不肖女婿一報官渡之仇,自己馬上又要面臨南北受敵的不利局面。所以發夠了火後,曹老大又馬上召集自己麾下的一干謀士,商議此事對策。

和曹老大一樣,當得知陶副主任沒費多大勁就拿下大半青州土地後,曹老大麾下的一干謀士也是個個勃然大怒,紛紛大罵陶賊奸詐,該出力時躲得比誰都遠,摘勝利果實時手卻比誰都伸得長。怒罵之後,荀攸向曹老大建議道:「丞相,陶袁既已復和,他日袁紹又來複仇之時,我軍必然又南北受敵,難以招架,莫若乘袁紹兵馬未整、官渡新敗軍心未穩之機,先擊破一路,然後便可安心應對另一路。」

「公達之言雖然有理,奈何兩路都好惹啊。」曹老大苦笑道:「南下攻陶則袁紹必來報仇,北上攻袁不僅急切難勝,袁紹也必令陶賊北上攻吾,陶應小賊又是一個反覆無常到了極點的奸賊,即便不用心聽令也必然乘機削弱於吾,叫吾攻誰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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