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烏巢!烏巢!(下)

「陶應小兒求饒,吾有心原諒於他,可這小賊的居心實在可惡,眼看官渡勝負將定,害怕吾滅曹後攻打於他,這才趕緊開口求饒,油滑奉承,吾實不喜。」

「不過嘛,陶應小兒畢竟是吾的女婿,他的長子又是吾的親外孫,吾若是堅決拒絕他的求饒,又恐世人非議,吾左右為難,實難裁奪,諸公皆是高才,不知有何高見?」

大袁三公倒也還算給陶副主任機會,並沒有一味的聽從郭圖讒言直接斷了陶副主任的念想,乘著衛士還在準備酒宴的功夫,大袁三公先是大概的介紹了改進版襄陽炮的來歷後,又當眾說了陶副主任寄書求饒這件事,向一干心腹謀士徵求意見。不過還是和往常一樣,內部極不和諧的袁紹軍高層之間再次出現了意見截然相反的情況,還為此爭辯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

「主公,應該給陶應一個機會。」荀諶、許攸和文丑等文武對陶副主任比較親善,便都建議道:「這時候接受陶應的求和,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徐州軍隊調到正面戰場配合我軍作戰,更快也更迅速的攻破曹賊,也可以在攻破曹賊殘餘城池隊伍時為我軍分擔許多壓力。」

「主公,萬萬不可接納陶賊求和啊。」以郭圖、辛評為首的袁譚公子黨羽當然是堅決反對大袁三公寬恕陶副主任,認為自軍眼下勝局已定,攻破曹賊已經只是時間問題,沒必要再把徐州軍隊拉來幫倒忙,同時只要消滅了曹軍主力,曹軍的殘餘隊伍與城池基本上也就可以傳檄而定,完全沒有再讓徐州軍隊插手的必要,同時也方便將來好名正言順的攻打徐州五郡,掠取徐州錢糧豐足之地。

審配回了鄴城,袁尚和逢紀從一開始就被大袁三公留在了冀州守衛後方,袁尚公子黨目前在官渡軍中的成員大都是人微言輕,這會爭論中自然無法與精銳盡出的袁譚公子黨抗衡。見袁譚公子黨勢大,素來精乖的荀諶也不敢過於堅持,很快就倒戈站在了袁譚公子一邊,受過陶副主任活命之恩的文丑將軍雖然還算夠義氣,一個勁地力勸大袁三公再給女婿一個機會,可惜文丑將軍只是武將,不擅口舌,也很快就被郭圖和辛評等人駁得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讓眾人比較意外的是,圓滑素來遠在荀諶之上的許攸先生這次一反常態,站出來與袁譚黨爭執道:「諸公若是認為兗、豫、司隸與關中等地可以傳檄而定,那諸公可就大錯特錯了,守豫州的曹仁與滿寵,守司隸和南陽的曹洪和魏種,守關中的鐘繇和裴茂,守許昌的荀彧和任峻,還有守兗州東部的劉延和曹純,這些人不是曹賊的親信死黨,就是曹賊的同宗親眷,我軍就算把曹賊滅在了官渡,他們又怎麼可能輕易向我軍投降?」

「況且,我軍就算在官渡必勝,卻也未必有把握能在官渡生擒或者殺死曹賊本人,曹賊無論是逃到什麼地方,這些人都仍然會聽從曹賊的號令,在曹賊的率領下捲土重來,給我軍製造大量麻煩,拖住主公的天下之路。在這種情況下,主公若是拒絕了陶應的求饒請盟,不僅會痛失一支兵馬頗多、錢糧豐足的善後強援,還有可能把陶應逼到曹賊或曹賊餘黨身邊去,聯合起來給主公製造更多的麻煩。」

說到這,許攸還向大袁三公抱拳深深一鞠,很是忠心地說道:「主公,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陶應悔改之心甚誠,又是主公你的女婿,主公不妨就給他一個機會,看他這次的表現,如果陶應還敢忤逆主公虎威,還敢與主公討價還價或者對主公的差遣敷衍了事,那麼主公再從重處置於他,也為時不晚。」

許攸這番很有見地的話還是打動了大袁三公,考慮到曹老大的地盤雖爛卻大,鎮守地方的鐵杆死黨太多,平定曹軍殘餘的戰事絕對不是一年半載可以打完,大袁三公還是點了點頭,道:「子遠所言,正合吾……」

「主公,主公請且慢。」郭圖先生趕緊跳了起來,向大袁三公拱手笑道:「敢問主公,可曾發現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何事奇怪?」大袁三公疑惑問道。

「當然是子遠先生對陶賊的態度了。」郭圖微笑說道:「自打建安二年子遠先生出使徐州歸來後,對陶賊的態度就突然變得十分友善,屢屢在關鍵時刻出言偏袒陶應,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主公不想深究嗎?」

「你胡說八道!」許攸先生一聽大怒,怒道:「吾只是就事論事,如何偏袒陶應之有?」

「子遠先生休要惱羞成怒,圖也是就事論事,只是奇怪先生態度為何傾向陶賊而已。」郭圖繼續微笑拱手,又忽然收住笑容,飛快問道:「請問子遠先生,貴府後花園最大那座假山下的密窖之中,都藏了一些什麼?」

「藏了……」許攸本想順口回答,及時收口後又忍不住驚叫問道:「汝如何得知吾的密窖所在?」

「子遠先生不必問,圖也不會說。」郭圖笑嘻嘻地說道:「再請問子遠先生一句,陶使君送給子遠先生的貴重禮物,可都是收藏在那密窖之中?」

許攸不敢說話了,額頭上還開始流下冷汗,不敢確定郭圖究竟知道了自己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邊大袁三公則又把臉比驢還長了,哼道:「子遠先生,公則先生在問你話,你那座密窖中,到底有沒有藏著陶賊給你的禮物?」

「沒……,沒有。」許攸硬著頭皮否認,又底氣嚴重不足地說道:「稟主公,攸在家中是有一座密窖,可是窖中所藏的,都只是攸歷年來的俸祿積蓄,還有主公平時給臣下的賞賜,別無他物。」

「是嗎?」大袁三公冷笑說道:「那麼吾馬上就派人返回鄴城,盡起先生窖藏檢查,如果確實只是先生的積蓄與吾的賞賜,那麼倒沒什麼,可如果不只這些東西的話,先生又有什麼話說?」

出了名貪財的許攸更加不敢說話了,汗水還流得更快更多,荀諶和文丑等中立派也都不敢吭聲說話,袁譚公子和郭圖、辛評等人則得意洋洋,暗罵許攸自己找死,明明自己的屁股就明顯不幹凈,還敢站出來幫袁尚的外援陶副主任說話。

「主公,總幕官審配先生有書信到。」

許攸先生的霉運顯然還沒有走完,偏在這時,帳外飛奔進來一名袁紹衛士,將一道剛收到了書信雙手呈到大袁三公面前,大袁三公拆開仔細一看後,頓時更是勃然大怒,沖著許攸先生吼道:「汝這濫行匹夫,審配已然查明,我軍糧草霉爛之事,皆是因汝子許謝、汝侄許棟貪財好利,乘押糧之機,將上好糧食換成了霉爛糧食,從中賺取巨額錢財中飽私囊,汝還有何話說?」

「什麼?還有此事?」許攸傻了眼睛,說什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侄子敢幹出這樣的漂亮事。

「汝自己看!」大袁三公把書信扔向許攸,咆哮道:「汝子汝侄皆已下獄畫供,汝難道還想狡辯?」

聽到子侄已經招供,許攸先生的腿開始發抖了,顫抖著半天都邁不出步去撿起書信觀看,大袁三公則更是怒不可遏,大喝道:「左右,將這無恥之徒亂棍打出帳去!從今往後,再有不許他來見我!」

接下來的情況相信就不用詳細介紹了,總之當著滿帳文武的面,可憐的許攸先生被袁軍衛士一通亂棍打出了大帳後,袁譚公子一黨倒是乘機落井下石和力勸大袁三公不要接受陶副主任求和了,受盡了羞辱許攸先生卻是氣憤難當,又害怕被子侄牽連,更怕大袁三公清算舊賬,自然而然也就生出了應該出現的一個念頭,「袁紹不納忠言,日後必被曹操所破,今吾子侄已被審配所害,若不儘早棄暗投明,日後必被袁紹所害!」

……許攸先生的運氣相當不錯,牽馬出營時營門守兵還沒有收到許攸先生已經失寵加失權的消息,還很是恭敬把許攸先生送出了大營,而許攸策馬向東僅行了十餘里便遇上了曹軍巡邏隊伍,當許攸說明自己乃是曹老大故人並有緊急大事拜見曹老大後,曹軍巡邏隊也立即把許攸送到官渡營前,曹軍營門官也立即把消息送到了中軍知會與曹老大知曉。而此刻的時間,已經是建安四年的七月初二下午申時二刻!

申時三刻將至,許攸來投的消息送到曹老大面前,正坐在馬桶上做五穀輪迴之事的曹老大先是目瞪口呆,然後連廁籌(古代衛生紙,竹木削制)都來不及用,提起褲子就直接衝出了寢帳,雙手提褲飛奔到營門迎接許攸,速度之快,以至於連手拿衣帶的曹老大近侍都追之不上,上演了一出與歷史上大致相同的孟德提褲迎許攸大劇。

申時三刻正,曹老大在營門處與許攸見面,這是一次陰錯陽差的會面,也是一次必然中偶然造成的會面,更是一次徹底改變歷史走向的會面。曹老大不顧衣帶未系,任由衣褲落下露出褻褲黑腿,仍然向許攸雙手抱拳深深一鞠,誠懇說道:「子遠既來,吾事濟矣!」

酉時正,當大袁三公率領文武重臣在自軍大帳中暢飲歡笑時,許攸也被曹老大畢恭畢敬的請進了自軍大帳,並請許攸坐到上位,然後不及更衣便迫不及待的向許攸問起來歷與原因,而因為這一次手中並沒有握著曹老大求糧書信的緣故,許攸倒也沒有大賣關子先問曹軍還有多少糧食,而是將自己因力勸袁紹接納徐州軍隊求和一事如實相告,解釋說自己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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