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官渡戰起

可能是陶副主任註定與老丈人八字不合的緣故,賈老毒物提議那道挑釁兼威脅的書信送到大袁三公面前時,時機非常的不恰巧,大袁三公正在為了沮授的逆耳勸諫而勃然大怒,陶副主任的這道書信又剛好在這個時候送到大袁三公面前,等於就是在烈火上潑了一盆汽油了。

大袁三公火大的起因是這樣的,鑒於曹軍主力主動放棄了難以久持的白馬、延津要地退往官渡駐防,大袁三公親自率領的袁紹軍主力便很是輕鬆的全線渡過了黃河天險,然後睚眥必報的大袁三公先是下令搗毀兩次致自軍於慘敗的白馬城池工事,盡殺不肯隨曹軍撤往中牟的白馬周邊百姓,接著又毫不猶豫的下令全軍向官渡挺進,決定到官渡去與曹老大決一死戰,一雪前恨!

聽到這道命令,繼承了田豐衣缽給大袁三公搗亂的沮授當然也跳了出來,全力反對道:「主公大可不必如此焦急進兵,我軍糧足,糧道暢通,利於久戰;兗州旱蝗嚴重,曹軍受糧荒困擾多年,至今沒有改善,最怕久持而最喜速戰。既如此,我軍大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緩緩向官渡逼近,再深溝高壘做長久之計,不出三月,曹賊必糧盡自破矣。而主公若執意速進急戰,急促大軍趕赴官渡尋求決戰,難免正中曹賊下懷。」

聽到沮授指出自己的戰術失誤,大袁三公的臉又拉得比驢還長了,大怒道:「住口!吾軍三十萬,曹阿瞞僅有區區五六萬,一戰可定!汝這弄文匹夫,如何敢胡言亂語,慢我軍心?挫我士氣?」

「主公,不辨忠言,於戰不利啊。」沮授也確實不會說話,一再刺激大袁三公道:「我軍雖眾,但勇猛卻不如曹軍,曹軍雖精,但糧草不如我軍,只可久持,萬萬不可急進速戰啊!」

聽到沮授的逆耳忠言,已經逐漸出現阿爾茨海默病徵兆的大袁三公難免勃然大怒,正要大發雷霆之怒時,更加刺激大袁三公的事終於還是來了,陶副主任的信使不僅帶來了挑釁威脅的書信,還向大袁三公出示了曹軍隊伍頒發給自己的通行文書,暗示徐州軍隊已經與曹軍隊伍在一定程度上開始了合作。

當看到一向乖巧的女婿竟然敢拒絕服從命令,還暗示威脅要和曹老大聯手以下犯上,脾氣本來就出了名不好的大袁三公頓時就氣沖斗牛了,怒吼咆哮道:「大膽豎子,竟敢威脅於吾!恩將仇報的狗賊,若非吾出面庇護於汝,汝這豎子早就被曹阿瞞給滅了,現在竟然還敢威脅與曹賊聯手攻吾!汝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給吃光了?!」

見大袁三公如此失態怒罵,左右文武自然少不得趕緊詢問原因,再當大袁三公將陶副主任的無恥書信公諸於眾後,在場的冀州文武也大都是怒不可遏,紛紛怒罵陶副主任忘恩負義,以恩為仇,和同樣受大袁三公恩情深重的曹老大一樣,都是典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句話倒是大實話。只有沮授和審配等少數人沒有附和,只是盤算分析陶副主任此舉用義。

「來人,將陶賊信使推出營去,斬首示眾!」

大怒之下,大袁三公果然動了斬使絕交的念頭,倒霉的徐州信使號哭求饒,審配則趕緊站出來阻止,拱手說道:「主公,兩國相爭尚且不斬來使,況且這還是主公你的女婿信使,還望主公暫息雷霆之怒,聽配一言。依配之見,陶應此舉雖然無禮,卻也是因為主公一再拒絕援助戰馬……」

「住口!吾沒這個忘恩負義的女婿!」大袁三公怒喝揮手打斷,又喝道:「速把信使推出帳外斬首,首級懸於轅門,以示與陶賊絕交之意!」

「主公,請三思。」沮授又不識趣地站了出來,飛快勸道:「陶賊要求檢查天子衣帶詔原書,暗示威脅與曹賊聯手攻伐我軍,如此恩將仇報確實可惡,但陶賊兵馬頗強,糧草豐足也不在我軍之下,倘若他真與曹賊聯手締盟共抗我軍,那我軍必兩線受敵矣!不如暫忍一時之氣,退一步海闊天空,與陶賊暫做委蛇,待到破曹之後……」

沮授的話還沒有說完,狂怒中的大袁三公就已經聽不下去了,先是怒吼制止沮授勸諫,然後又再次喝令衛士將徐州信使推出大帳斬首,左右衛士不敢不從,只得趕緊將大哭求饒的徐州信使推出了帳外砍下腦袋,再把腦袋掛到轅門示眾。沮授和審配等人雖然面有憂色,卻不敢再有言語,倒是隨父出征的袁譚公子跳了出來,迫不及待的拱手說道:「父親,陶賊如此無禮,孩兒請領一軍南下討伐陶賊,以問其罪。」

大袁三公有些動心,不料沮授卻冷笑說道:「大公子志氣可嘉,但某記得我軍細作曾有回報,說是陶賊的君子軍也隨主力來到了兗州,陶賊攻打湖陸、昌邑等城時,周邊的曹軍隊伍都是聞君子軍之名膽喪,沒有一支軍隊膽敢出城與君子軍野戰!大公子如果有把握大破陶賊君子軍,授必力挺之!」

想起自己當初大戰君子軍時的悲慘畫面,袁譚公子打了一個寒戰,趕緊閉上了嘴巴,也在心裡把沮授恨到了極點。大袁三公則重重哼了一聲,很是不滿的向兒子呵斥道:「汝退下,如今我軍強敵乃是曹阿瞞,然後才是陶賊偽君子!」

袁譚公子唯唯諾諾的退下,另一旁袁譚的死黨郭圖卻站了出來,拱手說道:「主公果然高明,眼下我軍的首要目標確實是曹賊而非陶賊,主次順序絕不能顛倒。但圖認為,陶賊也不能不防,圖提議主公單獨分出一軍,從長垣南下取平丘、濟陽二城,切斷陶賊西援曹賊道路,以免陶賊聞知使者被斬的消息後惱羞成怒,真的與曹賊聯手締盟,偷襲我軍背後。」

「公則所言甚是。」大袁三公點頭,很是滿意郭圖的奉承言語和恭敬態度——比討人嫌沮授強一萬倍,所以大袁三公很快就決定道:「那就讓鞠義率軍三萬去取平丘和濟陽吧,鞠義的先登營乃騎兵剋星,大破給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正好可以剋制陶賊的偽君子軍。」

郭圖拱手唱喏,連贊大袁三公用兵有方,調派得當,那邊荀諶、許攸和審配等人卻對視苦笑,一起暗道:「簡直豬腦子!明明暫且忍讓就不必分兵的,非要沉不住氣砍了陶賊的信使,逼自己分兵提防陶賊,還是動用一線主力戰兵去山野偏僻之地駐紮閑置——就憑這樣的算計,主公如果去做商賈買賣,非得把家底賠光不可!」

於是乎,在犧牲了一名無關緊要的信使後,很會算計的陶副主任也同時達到了兩個關鍵目的,一是誘使老丈人落下了斬使不義之名,為自己將來背後捅刀子奠定了道義基礎;二是成功誘使了老丈人分兵提防自己,間接減輕了曹老大在官渡的正面壓力,為借曹老大之手削弱老丈人的戰略大計添上了一塊磚,加上了一塊瓦。

對此最為狂喜的人當然是曹老大,當通過探馬細作得知大袁三公斬使分兵的消息後,曹老大幾乎是都快要樂瘋了,連連鼓掌笑道:「多謝陶賊,多謝陶賊,竟然替吾分擔了鞠義的隊伍,鞠義這個匹夫雖然恃功驕恣,漸被袁紹憎惡,但這匹夫麾下的隊伍可都是攻佔幽州的一線精兵啊,尤其是先登營,那可是名氣比陷陣營和偽君子軍名氣更大的天下雄兵啊!袁紹匹夫無智,竟然派了這些隊伍去偏僻小城提防陶賊,真是幫了吾的大忙了啊!」

樂歸樂,但眼下顯然還不是曹老大能夠掉以輕心的時候,因為即便是連遭削弱挫折,突然與盟友交惡,被迫分兵提防昔日盟友翻臉偷襲,但大袁三公的局部實力和整體實力仍然遠遠勝過曹老大——甚至還遠遠勝過曹老大和陶副主任加在一起的總實力,所以曹老大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在意,一邊嚴密監視袁紹軍主力的一舉一動,一邊再次加強與陶副主任的聯繫,安排了大批的精幹細作潛伏在與徐州軍隊交通聯絡的道路沿線,不惜代價的確保與徐州軍隊的聯絡暢通,以便在關鍵時刻獲得陶副主任這個昔日死對頭的幫助援救。

順便說一句,曹老大這會其實最希望的就是陶副主任能夠援助自己一批糧草,以緩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但官道和濟水航運都已經被袁紹軍切斷,陶副主任就算答應給也送不過來,所以曹老大也只能是硬著頭皮在糧草隨時可能斷絕的情況下與五倍於己的敵人對壘,表面上揮灑自如,內心裡卻是焦急如焚。

該來的總歸要來,建安四年五月初二這天,大袁三公親自率領的冀州主力終於還是抵達了官渡總隘口,儘管曹老大也對大袁三公的軍勢之強盛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在夜間登上高處真正的看到了袁紹軍主力隊伍的全容時,曹老大還是有些心頭亂跳,呼吸緊張,左右的將領士兵更是個個臉色發白,個別人甚至雙腿打顫,神情絕望。

沒辦法,袁紹軍的主力軍勢實在是太嚇人了,黑夜中,袁紹軍的營火如同那銀河繁星,一直蔓延到目光不能及的大地盡頭,直到和天上星光融合在了一起,也將半邊天際映得通紅,營火中是起伏連綿不絕的帳篷與無法數計的各式軍旗,肉眼根本無法望到盡頭,旗幟、篝火、營帳與來往不絕的袁軍隊伍共同組成了一片汪洋大海,隨時可能將官渡小舟吞噬淹沒。

「丞相,我軍斥候適才來報。」郭嘉咳嗽著奏道:「袁紹距離官渡三十里下寨,安營十六座,連絡二十餘里,最遠後寨已抵烏巢。」

曹老大不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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