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雙簧

「顯甫住手!」大袁三公及時開口喝止。

「公子,且住!」還有人的反應比大袁三公更快,至少袁尚公子的兩大心腹審配和逢紀就擔心後果不堪設想——可能擔心吧,所以一起沖了出來,一左一右的拉住了袁尚公子,一起焦急勸道:「公子請息怒,主公在此,此事需請主公定奪!」

審配和逢紀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袁尚公子的寶劍還是砍斷了楊長史的幾縷秀髮,差不多是貼著楊長史的肌膚停下,把咱們楊長史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嚇得飛到了九霄雲外,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顫抖得像是在打擺子,瞪著袁尚公子心頭慘叫,「你真想殺我啊?」

「顯甫,退下。」大袁三公再度開口,聲音陰冷地喝道:「沒你什麼事,到旁邊呆著去!」

「可是父親,這個匹夫侮辱兄長貪生怕死,自行投降,不殺了他對兄長的名譽有損啊!」袁尚公子再度指著楊長史怒吼,頭一次頂撞父親,也第一次為了兄長的聲譽受損而憤怒萬分。

「還是尚兒懂事。」大袁三公先是在心裡讚揚一句,又冷冷地說道:「如果楊宏匹夫真是在故意侮辱你的兄長,為父自然會為你的兄長主持公道。」

說到這,大袁三公頓了一頓,又咬著牙齒擠出了一句話,「如果他沒有侮辱你的兄長,說的也是實話,那你也用不著為你兄長的聲譽受損憤怒了,退下吧。」

袁尚公子神情倔強,不肯依令退下,又低頭怒視楊長史,還眼球癢似的眨了一下眼睛,心驚肉跳中的楊長史也終於回過神來,趕緊向袁尚公子拱手說道:「三公子,如果你堅持認為小人說謊,那請容小人將顯思公子主動投降的前後經過向三公子詳細介紹一遍,倘若小人說了半句假話,情願請公子試劍!」

「說!敢說半句假話,我剁了你!」一向溫文爾雅的袁尚公子一反常態,惡狠狠地喝道。

「諾。」楊長史拱手答應,很是仔細的解釋起來,「三公子,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顯思率領兩萬精銳攻入琅琊後,第一仗是在莒縣打的,當時莒縣城裡只有兩千地方鄉兵,和三千我們主公臨時從豫州調到琅琊的疲憊之師,城池殘破,工事簡陋,糧草與守城物資稀缺,城防武備嚴重不足……」

(「你們說這樣的話臉紅不紅?」袁譚公子怒吼。)「閉嘴,少說這樣沒用的話!」袁尚公子也不耐煩的打斷,「說我兄長不幸被俘的經過!」

「諾。」楊長史趕緊又點頭,簡短說道:「顯思公子攻打莒城的戰事一共持續了二十三天,雖然給莒縣守軍造成了六百一十一人的傷亡,也差點就填平了莒縣的護城河展開蟻附攻城,但顯思公子的隊伍傷亡也達到了兩千以上,可謂是兩敗俱傷,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莒縣攻防戰的結果是這樣?」大袁三公忽然大吼追問,臉色也開始鐵青起來——不過倒也不能怪大袁三公沉不住氣,在場的冀州文武重臣也個個都是大失所望,紛紛在心裡嘀咕,「大公子,唉……」

「千真萬確,小人如果說了半句假話,願受斬首之刑。」楊長史拍著胸口保證,又好心說道:「不過袁公,其實大公子也很不錯了,聽莒縣的守軍將士說,大公子每一次攻城都是親臨陣前,親自指揮了所有的攻城戰事,很是給貴軍將士鼓舞了一些……,哦,不,很是給貴軍將士鼓舞了許多士氣。我們在莒縣的守軍有很多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也被大公子的聲勢嚇住了好幾次。」

面對著敵人對自己兒子的褒獎,大袁三公顯然不肯領情,不僅沒有半點喜色,還把拳頭握得關節作響,本就鐵青的臉也有些發黑的趨勢。其他的冀州文武大都面無表情,只有袁譚公子的死黨辛評先生臉色灰白,心如死灰。

「後來呢?我的兄長到底是如何不幸被擒的?」袁尚公子追問道。

「後來我家主公就親自北上莒縣了。」楊長史老實答道:「可能袁公和三公子都知道,因為貴軍的騎兵眾多,我家主公之前一直都是在開陽以南重兵布防,不敢給大公子各個擊破的機會。後來我家主公見大公子在莒縣城下屢攻不克,覺得或許是個向袁公求和的機會,就帶著一千五百君子軍和八百步兵北上,親自到莒縣城下與大公子交涉了。」

「當時為了謹慎起見,我家主公把步兵留在了莒縣南面六十里外看管輜重糧草,只帶著一千五百君子軍北上,然後大公子就領了七千多冀州鐵騎出來和我家主公對陣,也不給我家主公求和的機會,直接就下令進攻,我家主公為了避免衝突擴大選擇了率軍撤退,誰知道大公子說什麼都不肯罷休,帶著七千多鐵騎一口氣追殺出了將近八十里,我家主公被迫無奈,只好下令反擊。」

「正式開打後,我家主公的隊伍靠著士卒用命,僥倖沒有落到下風,然後大公子可能是看到冀州隊伍傷亡有點大,就在陣上下令撤退,本來我家主公不想追擊的,但考慮到之前騎兵在敗逃途中已經與步兵失散,怕步兵隊伍撞上大公子的鐵騎全軍覆沒,就帶著君子軍追了十幾里路,結果我們的步兵還真被大公子撞上,無意中與我軍的騎兵形成了夾擊之勢,然後大公子又吃了一點虧,就下令投降了。」

滔滔不絕的說了這番話,楊長史又向袁尚公子拱手,哭喪著說道:「三公子,小人說的話句句屬實,人證物證具備,公子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到琅琊或者派人到琅琊調查。而且當時我家主公也沒想過在戰場上生擒大公子,大公子身邊也還有著超過三千的精銳鐵騎,又是在地勢開闊的平原地帶,想撤退十分容易,所以就是小人到現在都搞不懂,大公子當時怎麼會想到打出白旗放下武器投降?這沒道理啊?」

袁尚公子面露狐疑之色,盤算了片刻後,袁尚公子轉身向大袁三公拱手說道:「父親,楊宏匹夫的話太過匪夷所思,孩兒提議,請父親派人到琅琊探查兄長的被俘經過,看看這個匹夫到底有沒有說假話?」

「還探查個屁!」名門世家出身的大袁三公忽然罵出了一句髒話,猛地一拍案幾,大吼道:「嫌老子的臉還沒被丟夠是不是?犬子!犬子!真正的虎父犬子!我們袁家四世三公的顏面,都被這個犬子給丟光了!還要老子再去丟一次是不是?」

「孩兒知罪。」袁尚公子羞愧的低下了腦袋,旁邊的冀州文武重臣們則個個心裡嘀咕,「大公子完了,徹底完了。」

好不容易壓下了胸中怒氣,余怒難消的大袁三公又咬牙切齒了許久,這才沖楊長史喝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公,叫他把抓到的俘虜放回來,他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他也繼續還是我的女婿。」

「諾。」楊長史趕緊行禮道謝,又小心翼翼地說道:「袁公恕罪,我家主公還有兩個小小的請求,請袁公千萬恩允。」

「說!」正在氣頭上的大袁三公隨口喝道。

「那小人就冒昧了。」楊長史行禮道謝,小心說道:「第一,我家主公請袁公撤換青州刺史和青州都督的人選,因為袁公你也知道,大公子與我家主公一向不和,青州又與徐州直接接壤,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如果再讓大公子掌管青州兵馬,只怕我軍與貴軍還會有更多衝突,也會傷害到袁公與我家主公翁婿之情。」

「我任命誰為青州刺史,還需要他陶應小兒來管?」大袁三公果然勃然大怒,「如果我不答應,他陶應小兒是否就不釋放我的兒子?」

「袁公息怒,我家主公只是請求袁公准允,避免貴我兩軍又生嫌隙,與是否釋放大公子沒有半點關係。」楊長史回答得很油滑,還又在心裡嘀咕了一句,「袁紹老兒你急個屁?刺激你的要求還在後面。」

「這還差不多。」大袁三公重重哼了一聲,大模大樣地說道:「回去告訴陶應小兒,就說青州刺史、都督的人選問題,用不著他操心,我自有決斷。」

說完了,大袁三公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等譚兒那個蠢貨回來,就讓他掛一個青州刺史的虛銜留在冀州城裡,永遠不給他帶兵的機會!」

「諾,小人一定把袁公的答覆如實轉告與主公。」楊長史又行了一個禮,然後更加小心地說道:「袁公恕罪,我家主公有言在先,他的第一個請求袁公無論是否答應都無所謂,但如果第二個請求得不到袁公的准允,那麼我家主公就算激怒袁公、與袁公衝突繼續,甚至就算袁公不認他這個女婿,我家主公也絕不會釋放袁譚公子!」

「陶應小兒是在威脅我?」大袁三公的臉色又變了。兩旁的冀州文武重臣也是驚訝萬分,說什麼都沒想到陶副主任敢用這麼強硬的口氣向大袁三公提出條件。

「袁公恕罪,不是威脅,只是懇求。」貪生怕死的楊長史也不敢繼續強硬,只是膽怯地說,「我家主公是以袁氏女婿的身份,向袁氏家主提出一個請求和建議,懇請袁氏家主答應。」

「我沒有他這個女婿!」大袁三公又是一拍案幾怒吼。

「不管袁公是否認我家主公這個女婿,但我家主公卻認袁公為岳丈,也自認是半個袁氏家族中人。」楊長史忽然又來一些勇氣,鄭重其事的向大袁三公磕頭說道:「所以,我家主公以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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