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丹陽兵

來不及向陶副主任請示命令,魏延果斷率軍於第二日上午出現在劇縣城下時,很是把孔讓梨和劇縣軍民魂飛魄散了一把,不過當發現魏延帶來的軍隊數量並不多,又看到魏延軍只是在城外休息休整,生火造飯,並沒有立即攻打劇縣城池的跡象,已經改打曹老大旗幟的孔讓梨也就明白了魏延是在顧忌劇縣城頭的曹軍旗幟,深藏在心中深處的狂傲自信難免也再一次膨脹了起來。

魏延確實是在顧忌劇縣城上的曹軍旗幟,因為魏延並不是那種一味蠻幹的莽夫,知道這時候擅自發起攻城會有什麼後果,在徐州軍中立足剛穩的魏延自然不敢胡亂蠻幹,誤了自己在陶副主任麾下的光輝前程——陶副主任對魏延可不是一般的賞識。所以魏延也只能是一邊等待陶副主任的命令,一邊讓麾下三千士卒抓緊時間休息,探察地形和偵察敵情,整理隨軍帶來的不多攻城武器,以便隨時發起攻城。

生性狂傲的魏延在關鍵時刻能夠保持冷靜的理智,可同樣生性狂傲的孔讓梨卻在關鍵時刻喜歡頭腦發熱,說那麼幾句驚世駭俗之語,干那麼幾件腦袋進水之事。這不,剛發現徐州軍隊沒膽量攻打已經投降了友軍的城池,孔讓梨就派出了親信主簿王修出城,帶著五隻宰殺好還已經發臭變味的羊肉,還有十斛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里找來的霉爛陳糧,說是要犒勞徐州軍隊,答謝陶副主任的往日之恩。

前面說過,魏延加入徐州軍隊後,統率的全部都是陶副主任的便宜老鄉丹陽兵,個個都是牛氣衝天、桀驁不馴,惹是生非和尋釁滋事的本領讓陶副主任都經常是頭大如斗,向來欺負友軍都欺負成了習慣,那裡吃過這樣的大虧,丟過這樣的面子?所以在看到王修帶來的腐肉朽糧後,魏延的隊伍一下子就搔亂了,無數士兵破口大罵著把王修等十餘人團團包圍,還有人動起了拳腳和拔出了刀子。

「住手!」還好,素來比丹陽兵更狂傲更桀驁不馴的魏延忽然一反常態,開口大喝阻止麾下士兵的騷動,又親自領著親兵隊伍分開眾人,面無表情的走到了王修等人面前,定睛去看孔讓梨送來的那些腐臭糧肉,眼中也無法遏制的閃過一絲怒色。

「將軍,狗日的欺人太甚,宰了他們!宰了他們!」無數丹陽兵揮舞著武器怒吼了起來,把可憐的王修主簿一行人嚇得是面無人色,戰戰兢兢顫抖得有如風中殘葉。

「都給我閉嘴!」魏延忽然再次開口大喝,還把手裡四十九斤重的長柄大刀往地上重重一頓,砸碎了一塊地上青石,火星四濺間,可憐的王修主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已經吃過無數苦頭的丹陽兵們也趕緊把嘴閉上,人群終於安靜了下來。

眾目睽睽中,緊攥著刀柄惡狠狠瞪著王修許久,魏延忽然放緩了臉色,又突然向王修一拱手,瓮聲瓮氣地說道:「有勞,請回稟文舉公,就說魏延多謝了,他的心意,我也收下了。」

魏延此言一處,圍觀的丹陽兵頓時一陣大嘩,魏延的副手、一名與老陶家多少沾點親戚關係的丹陽籍將領周輝更是失聲驚叫,「文長兄,我沒聽錯吧?孔融老兒都這麼羞辱我們了,你怎麼還忍得下去?這可不像平時的你啊?」

「錯了,文舉公是派人來送禮,不是來羞辱我們。」魏延搖頭,又向北海主簿王修拱手說道:「主簿大人勿怪,遠來匆忙,未曾準備像樣禮物,謝禮只能改日奉上,還請主簿大人務必替末將向文舉公致歉。」

「好說,好說,修一定為將軍在主公面前解釋。」早已嚇破了膽的王修點頭哈腰的答應,又趕緊拱手說道:「魏將軍,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大人請便。」魏延點頭同意王修離去,王修如蒙大赦,趕著領著十來名已經挨了不少拳腳的隨從轉身就走,包圍他們的丹陽兵也在魏延的呼喝下無可奈何的讓出道路,咬牙切齒的任由王修一行離開。可眼看王修就要走出人群時,魏延忽然又大聲問了一句,「哦,對了,主簿大人,既然貴軍已經歸降了兗州曹公,那為何不見曹公麾下的將領官員出城與末將交涉?」

「曹公的隊伍還沒到。」王修脫口回答,還回過頭來解釋道:「我家主公接受了曹公使者的勸降,但曹公的隊伍還沒抵達劇城,所以還沒有曹公的官員使者能出城來與將軍交涉。」

「哦,那曹公的隊伍什麼時候能抵達劇城呢?」魏延又隨口問道。

「不……」王修差點又脫口回答出實話,還好及時忍住,又耍了一個小心眼,鬼扯道:「快了,最早今天,最遲明後天就能抵達,待到曹公隊伍抵達劇城後,我家主公定當出城與將軍會面,與將軍和曹公麾下將領聚宴同歡。」

「那就多謝文舉公了。」魏延再次道謝,也不再追問什麼,那邊王修大喜,趕緊領著隨從抱頭鼠竄而去,返回嚴陣以待的劇縣城中向孔讓梨交差。

「將軍,你怎麼能讓這個鼠輩就這麼走了?」

王修前腳剛走,以周輝為首的丹陽籍將士自然都涌到了魏延面前質問,質問魏延為什麼要任由羞辱自軍的王修離開,魏延則不動聲色的反問道:「不放他走又能怎麼辦?這個賊子雖然可恨可惡,但他現在已經投降了曹賊,也就是曹賊的人,曹賊現在又是我們的盟友,我如果擅自殺了他,主公責問下來,誰來承擔這個後果?」

周輝等丹陽軍將士啞口無言了,魏延卻又呢喃自語道:「最早今天、最遲明後天就能抵達?如此含糊的時間,難道說,孔融老匹夫也不知道曹賊的隊伍何時抵達劇城?不然的話,他應該堂堂正正的告訴我曹賊隊伍抵達的時間,警告我不得輕舉妄動啊?」

呢喃完了,絕對是大將之才的魏延只稍微思索了片刻,馬上就做出了兩個安排,一是安排百餘名士兵多備戰鼓號角,每隔半個時辰敲鼓鳴號一通;又安排副手周輝率領五十名精銳好手到劇縣以東的官道上埋伏,捕拿孔讓梨肯定要派齣劇城與曹軍聯絡的信使。

「孔融老兒派出城的信使?」周輝驚訝問道:「文長兄,你確認孔融老兒會派信使出城?」

「肯定會派!」魏延斬釘截鐵的點頭,又解釋道:「曹賊的軍隊尚未抵達劇城,孔融老兒雖然躲在劇縣城中囂張一時,但內心卻必然十分膽怯,聽到我軍敲鼓鳴號做進攻之狀,肯定會擔心我軍強攻城池,為了安全起見,他自然得派出信使向西,去與曹賊聯繫,然後你只要抓到了孔融老兒的信使,我們就可以知道曹賊的準確位置,也可以知道劇縣的守軍情況了。」

「文長兄高才,難怪我那個遠房表兄這麼賞識你!」

周輝恍然大悟,趕緊領了五十來名軍中好手歡天喜地的向劇城西門方向去了,魏延則又轉向麾下眾將命令道:「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滾回去抓緊時間休息,每隔半個時辰敲鼓鳴號一次,把帶來的三十架飛梯都加固一下,抓緊時間多造一些四丈長的浮橋,做好攻城準備!我們的主公不是那種喜歡吃虧的人,肯定會有命令送來!」

魏延隊伍依令而行後,魏延這手打草驚蛇也很快收到了效果。剛開始王修回到劇縣城中後,見徐州軍隊忍氣吞聲的收下了自己的羞辱,痛恨陶副主任忘恩負義行為入骨的孔讓梨難免是洋洋得意,自以為得計,可是到了徐州軍隊忽然戰鼓震天、號角長鳴時,都已經回到自家杏林苑中與一干文友吟詩作賦的孔讓梨又一下子被嚇得手中酒杯落地,趕緊又屁滾尿流的衝上劇縣城頭,直到確認徐州軍隊只是虛張聲勢這才又放下了心來。

「國賊,搞什麼名堂?」孔讓梨也是一位很謹慎的國相,罵了一句後馬上就提筆作書,把徐州軍隊神兵天降出現在劇縣城下的情況寫成書信,派心腹騎快馬出西門出城,趕往齊國郡西安縣一帶聯絡曹軍——孔讓梨也只知道曹軍大概在這個位置,懇求曹仁儘快出兵趕來劇城預防萬一。

孔讓梨此舉當然正中了魏延的下懷,孔讓梨派出的信使也自然被魏延派出的伏兵擒獲,接著曹軍隊伍的情況與劇縣城中的守軍情況也暴露到了魏延面前,雖說曹軍大概是在一百五十里的西安一帶,這點讓魏延很是擔心了一把,不過劇縣城中的守軍具體情況卻又讓魏延大喜過望了一把,原來劇縣城中雖然號稱還有一萬兩千餘人的守軍,卻有八千以上的守軍都是孔讓梨近期招募的新兵,戰鬥力弱得可憐,作戰經驗也幾乎沒有,魏延即便是只動用手中僅有的三千丹陽步兵攻城,也不是毫無希望。

當然了,雖說基本掌握了敵人的情況,但是要想讓魏延馬上就下定決心攻城,難度還是頗有點高了,因為魏延再是狂傲也知道,這時候攻打已經歸降了曹軍隊伍的劇縣城池,等同就是向盟友隊伍開戰,這樣的罪名不要說魏延這麼一個還沒有朝廷正式冊封的徐州都尉承擔不起,恐怕就是陶副主任也得掂量半天,所以猶豫了許久後,魏延還是咬著牙齒吩咐道:「把信使幹掉滅口,屍體深埋,繼續等主公的命令!」

耐心等待陶副主任的命令和全力準備攻城的期間,魏延並沒有停止自己的打草驚蛇行動,相反還更加的得寸進尺,每隔半個時辰就派三百人到劇縣南門城下敲鑼打鼓,吶喊吼叫,驚動城上守軍,也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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