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冤家路窄

「二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楊宏?!楊宏那個卑鄙小人,就那個除了貪污受賄阿諛諂媚什麼都不會的卑鄙小人,竟然?竟然在保護著天子南下,要來淮南和我們會合,然後還要把大漢國都遷移到我們徐州去?!真的還是假的?!」

專職替陶應掌管君子軍的陶基,還是第二天早上準備出發時才知道陶應忽然決定徐州第一王牌君子軍的真正原因,而聽到這個消息後,陶基的第一反應當然是難以置信,絕對不信,說什麼都不相信,張口結舌了許久才殺豬一樣的大喊,「二哥,這該不會是假消息吧?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正在檢查坐騎馬蹄鐵的陶應抬起頭來,終於露出了朋友們久違了的醜惡臉嘴,表情很是輕鬆地答道:「剛開始我也不信,不過楊宏的書信里還帶得有天子的親筆詔書,就由不得我不信了。而且我也仔細問過楊宏派回來的那個叫王五的丹陽兵了,天子現在確實和楊宏在一起,正在沿著汝水東岸南下,看來這事應該錯不了了。」

陶基繼續目瞪口呆,直到陶應檢查完了馬蹄鐵又去檢查乾糧和武器時,陶基才又慘叫起來,「我還是不信!二哥你派楊宏隨曹賊隊伍西征洛陽,只是讓他去向天子進貢,他怎麼把朝貢變成了迎駕,還護著天子穿過潁川和汝南,到淮南來和我們會合?這其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怎麼知道?」陶應白了愣頭青堂弟一眼,比陶基更納悶地說道:「我比你更糊塗,我點名派楊宏去洛陽朝貢,不過是看中了他擅長拍馬屁的特長,想讓他去拍拍天子的馬屁,替我撈一個像樣的大漢官職,還有爭取和賈詡賈文和聯繫一下,讓楊宏這個阿諛小人替我和賈詡拉好關係,為將來籠絡賈詡打下一點基礎。誰知道這個馬屁精把事情弄成這樣,不但替我們徐州請來了天子,還把賈詡和徐晃也請來了,聽說還收了一個什麼叫阿異的學生,也一起帶來了淮南,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叫王五的丹陽兵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陶基繼續張口結舌,同時也興奮得連連搓手,激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時,魯肅、臧霸和許褚等人也來到了陶應面前,準備隨陶應去迎駕的前汝南地頭蛇許褚首先向陶應報告,說是出征準備已經完善,接著魯肅又向陶應奏道:「主公,給天子乘坐的車馬與精美飲食都已經備好,都是最堅固也最輕便的馬車,主公可以隨時出發。」

「很好。」陶應滿意點頭,又向魯肅和臧霸吩咐道:「子敬,宣高兄,我出發後,壽春和曲陽這些新占城池就全交給你們了,記住,我不在時只需守好現有戰果即可,萬不可貪功輕進,袁術匹夫窮兵黷武,在南線還有相當的力量,要提防陰溝裡翻船。」

「請主公放心,我等一定會謹慎行事,等待主公迎駕歸來。」魯肅和臧霸一起答應,然後魯肅又皺著眉頭說道:「主公,在下再冒昧問一句,主公真正下定決心了嗎?把天子迎到徐州,雖然能建立無窮優勢,可是也……」

「下定決心了!」陶應打斷魯肅的話,很是嚴肅地答道:「我當然知道把天子迎到徐州後可能帶來的危險後果,但沒辦法,天子千里迢迢主動前來投奔我軍,我軍若是置之不理,甚至對天子閉門不納,那麼導致的後果只會更加危險。所以我別無選擇,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先出兵迎到天子鸞駕再說。」

魯肅無奈,也知道陶應言之有理——天子千里迢迢主動來投,徐州軍隊如果置之不理或者對天子閉門不納,那麼別的不說,光是天下士人和漢室忠臣的口水就能把陶應淹死!別的諸侯也會利用這一點大做文章,給徐州軍隊和陶應製造更多的麻煩。所以魯肅也沒了辦法,只能是湊在陶應耳邊,低聲說道:「主公,肅有一計,如果曹賊有兵追趕,那麼主公不妨……」

陶應不動聲色,片刻後才不置可否地答道:「此事我自有打算,子敬放心就是了。」

魯肅鬆了口氣,這才唱喏退下。而陶應又確認了一千五百君子軍全部準備完畢後,這才踏鐙上馬,陶基和許褚也領著一千五百君子軍將士全部騎上了戰馬,再次檢查無誤後,咱們的陶副主任才在迎風飄蕩的君子大旗下拔出鋼刀,舉刀對著西北方向大吼,「君子軍全軍將士聽令,應向蒙國恩,刻思圖報,今奉詔北上迎駕,淮南戰事雖然未歇,應仍當以社稷為重!保駕勤王,進兵汝南,出發!」

「諾!」如雷的整齊唱喏聲中,陶應一馬當先,陶基、許褚二將緊隨其後,一千五百君子軍將士緊緊跟上,簇擁著君子大旗與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的副旗,歡呼著沖向西北面的淮河渡口,久違了的君子軍軍歌之聲,也再一次在淮南大地上回蕩起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陶副主任在人品方面或許比咱們的楊長史稍微強點,可是在運氣方面就差楊長史差得是太多了,所以哪怕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提兵迎駕,也註定了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甚至還可能因為是氣運相剋的緣故,還連累了咱們楊長史的逆天好運終於用光!因為漢獻帝的南下路上的汝南境內,還有著一個被咱們陶副主任暫時遺忘、同時咱們楊長史壓根不知道他存在的人——劉皇叔!

要說起來,其實咱們的劉皇叔在運氣方面可能比咱們的陶副主任還要背一些,壽春郊外一戰,咱們的劉皇叔先是被八字相剋的小袁三公提兵圍攻,又被臨時盟友陶副主任往背後突然捅了一刀,好不容易七拼八湊起來的一萬多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好基友龔都和劉辟先後陣亡,最好僥倖逃過淮河返回汝南時,身邊士兵已經不到五百人,損失慘重得讓咱們屢敗屢戰從不氣餒的劉皇叔都忍不住嚎啕大哭,拚命自責自己無能,輕信了卑鄙小人陶副主任,一手導致了這場慘痛失敗,傷心欲絕當場哭昏在地。

好不容易被關羽張飛救醒過後,劉皇叔只能是含著眼淚率領殘兵敗將重返汝南,準備到汝南重整旗鼓和另謀出路——也就是尋思去禍害哪一個老大?還好,咱們的陶副主任當時忙著攻打陰陵和壽春,小袁三公也忙著守肥水防線和壽春堅城,誰也沒有出兵搜捕和追殺劉皇叔,所以劉皇叔的隊伍不僅很順利的離開了淮南,在戰鬥中失散的孫乾和簡雍等人也領著百餘士卒追了上來,重新與劉皇叔取得了會合,再加上陸續歸來的殘餘士卒與慕名來投的山賊盜匪,所以咱們劉皇叔的隊伍又很快奇蹟般的恢複了千人規模——當然了,還是烏合之眾。

一路挖草根嚼的來到汝水安城段一帶,大仁大義的劉皇叔本欲去投盤踞在此附近的曾經叛出劉辟隊伍的劉辟舊將陳信,騙一些糧食安慰肚子,無奈陳信對咱們劉皇叔根本不感冒,一口拒絕了接納劉皇叔的要求,還打算出兵劫奪劉皇叔三兄弟的戰馬,結果劉皇叔的三弟張飛自然是勃然大怒,在戰場上只一合就刺死了陳信,然後阻止不住的劉皇叔只得出面招降陳信的麾下士卒,制止了關羽和張飛的濫殺無辜,也順便佔了陳信位於汝水東岸的山寨,總算是勉強有了一個落腳地,也有了些可以填肚子的糧食。

奪佔了陳信山寨的第二天,形勢稍微安定後,咱們劉皇叔殺了一頭原本姓陳的羊,又準備了幾壇好酒,招來了關羽張飛和簡雍孫乾聚飲,慶祝自軍的東山再起又邁出了第一步。席間,剛剛因為決策失誤導致大敗的劉皇叔因為威望稍有下降的緣故,少不得在幾個心腹走狗面前流淚哽咽,「諸君皆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隨劉備。備之命窘,累及諸君。今日身無立錐,誠恐有誤諸君,君等何不棄備而投明主,以取功名乎?」

劉皇叔此言一出,眼窩子淺的簡雍和孫乾自然少不得掩面痛哭,張飛則怒吼連連,責備兄長不該說如此話,關羽則比較冷靜,道:「兄長此言差矣,昔日高祖與項羽爭天下,數敗於羽,後九里山一戰成功,而開四百年基業!勝敗乃兵家常事,兄長為何因偶然小挫而自隳其志?」

「雲長將軍言之有理,勝敗乃兵家常事,偶然小挫,何足喪志?」孫乾抹去眼淚附和,又道:「主公,小小山寨難以立足,主公何不重返兗州去投曹操?曹公素來敬重主公,又與我軍死敵陶應奸賊不共戴天,此番我軍兵敗也是因為執行曹公差遣,再去投他,曹公定然收留,他日重整兵馬再來複仇,未為遲也。」

劉皇叔抹著眼淚哽咽盤算,心說重新去投曹孟德,他能收留我嗎?這次曹賊派我到汝南,可是讓我來騷擾陶應奸賊糧道的,結果我不但沒執行他的命令,還跑到淮南渾水摸魚和袁術聯手,干出了這樣的事,曹孟德會再一次收留我嗎?要不去投劉表吧,他的荊襄九郡不僅兵多糧足,還離這裡很近,去投他很方便,不過我與劉表素不相識,他可能會收留我嗎?

這裡替咱們的劉皇叔解釋一句,現在的劉皇叔既還沒有被漢獻帝認做皇叔,也還沒幹出過兩得兩失徐州和鼓動袁曹開戰之類的漂亮事,名聲和威望還遠沒有歷史上投奔冤大頭劉表時的高度,所以不光劉皇叔沒把握能讓劉表收留自己,歷史上建議劉皇叔去禍害冤大頭劉景升的孫乾也沒敢開這個口——根本沒把握的事,說了也只是白說。

正猶豫間,堂外忽然奔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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