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操舊業

利用大袁三公威逼利誘徐州軍隊退兵這麼高明的主意,當然是出自淮南軍智囊閻象之手——換了小袁三公,除了傻乎乎的直接去求胃口比無底洞還深的同父異母大哥被肆意敲詐勒索,還真想不出這麼高明的借勢壓人主意。不過很可惜,閻主簿雖然高明,但他的妙計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了錯誤的基礎上,所以一番交涉下來,可憐的閻主簿也只能是灰頭土臉的回到壽春城,磨磨蹭蹭的向小袁三公報告弄巧成拙的消息了。

結果也正如陶應預料,當聽完閻象帶回來的徐州軍隊答覆後,色厲內荏的小袁三公愣了足足有五分鐘時間,然後才暴跳如雷起來,「小賊!小賊!陶應這個狂妄自大的小賊,竟敢揚言要攻下孤的壽春,取下孤的首級?!好,讓他來吧,孤倒要看看,這個小賊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臣下無能,不僅沒有說服陶應小賊退兵,還讓主公空受羞辱,臣下罪該萬死!」閻象坦白認罪,又警告道:「主公,陶應小賊揚言三天攻破肥水,十天拿下壽春,言語雖然狂妄,但也不能排除陶應小賊存有速戰速決之心,還請主公命令眾將善加防範,預防萬一。」

小袁三公臉色十分難看,半晌後才勉強點了點頭,道:「閻公言之有理,孤這就下令梁剛、雷薄與劉威三將,讓他們全力死守肥水防線,不可後退一步。至於說服陶應小賊退兵不成,在也不能責怪閻公,是那小賊太過可惡,與閻公無關。」

閻象抱拳行禮,謝了小袁三公的不予追究之恩,一旁的袁胤則小心翼翼地說道:「主公,事已至此,主公是否需要做好最壞打算,儘快把使者派往冀州,請袁本初出面調停,逼迫陶應小賊撤軍?」

小袁三公板著臉不說話,遲遲不肯下定決心,那邊閻象、袁胤和金尚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忽然一起向小袁三公雙膝跪下,異口同聲地說道:「主公,事已至此,就請不要吝嗇傳國玉璽這樣的身外之物了,求救於袁紹,已經是我軍現今唯一的退兵之策!若主公吝嗇玉璽,淮南全境淪陷於陶賊之手,主公將何處安身,王霸之業又如何興盛?還請主公速下決心,萬不可遲疑不決,遷延日久,錯失最後的退敵良機啊!」

小袁三公的臉色益發難看,斜瞟著麾下的幾大忠臣許久,才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們以為孤不想早派使者懇求袁紹?早在陶應小賊突破淮河時,孤就已經動過這個念頭了,孤也不是捨不得傳國玉璽,是孤太了解那個妾生家奴了,他的胃口比陶應小賊大上不知多少倍!求他出面調停戰事,不等於是把竹杠送上門去請他敲是什麼?!」

「主公,袁本初是不太可能只滿足於一枚傳國玉璽,可是我們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袁胤哭喪著臉說道:「陶應小賊兵鋒銳利,突破淮水也只能用了區區幾個時辰,肥水小河能夠擋住陶賊多少時間,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壽春又是四面環水,被肥水、泄水、芍陂湖與淮水四面包圍,肥水防線一旦被突破,壽春立即就是無路可退的一座孤城,主公若不早下決心,只怕就是想往淮南腹地撤退都辦不到了!」

說實話,小袁三公心裡沒有動搖那是假的,可是一想到要把代表著天命所歸的傳國玉璽拱手交出去,做夢都想當皇帝的小袁三公卻又像刀絞一樣的心疼,遲疑著只是推脫,喃喃道:「話雖有理,可是時間也來不及啊,從壽春到冀州往返至少得要五十天時間,再稍微耽擱一下,沒有兩個月時間下不來……,肥水防線,能堅持兩個月?」

小袁三公這句推脫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足智多謀如閻象、金尚之流都被小袁三公問得啞口無言——現在小袁三公就算拉下臉向大袁三公低頭,至少也要兩個月時間才有希望爭取到袁紹出面調停,可是肥水防線和壽春城池又能堅持住兩個月嗎?萬一在此期間壽春被徐州軍隊攻破,小袁三公的腦袋也被徐州軍隊砍下,那就算順利求到了大袁三公出面調停,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閻象和袁胤等人正猶豫的時候,堂外忽然又進來了一個傳令兵,照樣是附到了袁胤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袁胤這次不再遲疑,趕緊向小袁三公奏道:「主公,冀州的宋愷宋北安先生又來了,還是化裝成了徐州賊軍的巡哨士卒來的,說是有機密軍情要奏報主公,請主公立即接見。」

「宋愷?機密軍情?」小袁三公愣了一愣,有些糊塗大哥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但也由不得小袁三公多想,只能是趕緊命令道:「快請,快準備酒宴,款待北安先生!」那邊閻象和金尚等人也是面面相覷,搞不懂宋愷為什麼去而復返,還回來得這麼快?

一起緊張的等待了不少時間,穿著徐州士兵服裝的宋愷終於被請了進來,剛一進堂,宋愷馬上就到小袁三公面前行禮,不等小袁三公開口詢問來意,宋愷便焦急的主動說道:「袁公,大事不好了,小人在徐州營中探得消息,徐州軍隊已經放棄了先攻壽春還是先攻歷陽接應劉繇北上的爭論,決定不惜代價的全力搶渡肥水,強攻壽春!目前徐州軍隊已經著手準備強渡戰事,估計明天徐州軍隊就有可能搶渡肥水了!」

「還真是來通報機密軍情的?」小袁三公和閻象都傻了眼睛,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小袁三公遲疑著問道:「北安先生,你說什麼?能否再說一遍?」

「袁公,徐州軍隊就要對壽春下手了!」說得這麼大聲了小袁三公還沒聽清楚了,宋愷自然是急得直跺腳,趕緊又說道:「袁公可能有所不知,徐州軍隊前兩日之所以沒有決定搶渡肥水,是因為徐州軍隊內部有強攻壽春與南下接應劉繇之爭,有人建議先拿下壽春再南下,也有人認為壽春城池堅固急切難下,建議陶應留一軍牽制壽春即可,主力南下先接應了劉繇渡江北上,借劉繇之力牽制袁公你的廬江隊伍,然後再回頭安心拿下壽春!」

宋愷介紹的徐州軍隊內部戰術之爭正合兵家之理,由不得小袁三公不信,閻象也是連連點頭,宋愷則又擦著臉上的汗水說道:「原本陶應一直在遲疑不決,拿不定主意是先拿下壽春,還是先南下接應劉繇渡江。可是兩個多時辰前,陶應小賊不知是吃錯了葯,還是怎麼著了,突然就拿定了主意,下令全軍備戰,準備搶渡肥水,還調了駐紮下蔡碼頭的水師參戰!小人探得消息不敢怠慢,趕緊換了衣服混出徐州軍營,過河來向袁公報信!」

徐州軍隊準備搶渡肥水的消息,小袁三公早從閻象口中得知,這會從宋愷嘴裡得到的只是證實,小袁三公對此當然毫不吃驚,惟獨讓小袁三公疑惑的是另外一點,忍不住好奇問道:「北安先生,你只是孤的兄長之臣,孤對你毫無恩惠,如此軍情大事,先生為何要冒險過河告知於孤?」

「這個……」宋愷精滑的臉上也露出了些猶豫,盤算了一會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不知袁公可曾聽聞,聽聞過我家主公府中的……,府中的兄弟之爭,我家主公的大公子與三公子為了爭寵,經常在背後互相……,互相捅刀子?」

「北安先生是顯思(袁譚)公子的人?」閻象何等聰明,立即就猜出了宋愷的袁氏兄弟黨爭中的立場,也忍不住驚喜問道。

宋愷把腦袋點成雞啄米,又笑了笑,道:「閻主簿果然高明,小人確實是大公子的人,大公子的心腹郭圖郭公則先生,還是小人的表姐夫,只是大公子和姐丈為了不讓三公子說什麼任人唯親,沒讓小人公開這層關係。不然的話,主公這次遣使南下,三公子絕對不會同意主公派遣小人出使徐州——陶應小賊不僅是三公子的親妹夫,還把呂溫侯的赤兔馬也送給了三公子,現在三公子和陶應小賊可親密著呢。」

「哎呀!」小袁三公忽然大叫了一聲,把宋愷嚇了一大跳。不過還好,小袁三公不僅沒有下令衛士把宋愷推下去斬了,還親自跑下堂來,一邊親自攙起宋愷,一邊滿面笑容地說道:「原來北安先生是孤大賢侄袁譚的人,先生為什麼不早說?如果孤早知道先生的真正身份,又怎麼會讓下面的人怠慢先生?先生快快請起,孤已命人備下了酒宴,正好為先生接風洗塵,也順便感謝先生的告警之情。」

小袁三公麾下的細作內奸也不全是廢物,袁譚和袁尚兄弟之爭這麼大的事,早就被淮南眾人知曉,所以聽到了宋愷表明身份,不僅小袁三公欣喜若狂,金尚袁胤等淮南忠臣也是個個喜形於色,趕緊眾星捧月一樣的湧向宋愷,又是行禮又是問安,親熱得簡直就像是看到親人一樣。宋愷則解釋道:「小人上次之所以沒有自保身份,是因為小人不清楚袁公對大公子的態度,害怕袁公傾向三公子,小人貪生怕死,所以才……」

「沒關係,沒關係。」小袁三公笑著打斷宋愷的請罪,又滿面微笑地說道:「至於孤對顯思賢侄的態度,北安先生可真是說笑了,顯思賢侄乃是正室之子,孤的嫡親侄子,豈是那繼室所生的袁尚匹夫可比?孤的心裡,可是只有顯思這麼一位侄子!」

「多謝袁公,我家大公子若是知道袁公如此待他,也一定會非常高興。」宋愷沒口子的道謝,又笑著說道:「其實我家大公子對袁公你這位叔父也是萬分尊敬,這次陶應小賊兵犯淮南,大公子就曾在主公面前極力阻攔,只可惜那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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