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仁義道德的力量

順水推舟幹掉了喜歡打小報告的陳宮,呂溫侯的小舅子魏續將軍這下子就更沒有制約了,整整一個下午,魏續將軍就愣是沒在自己所負責的南門主戰場城牆上露過一面,再到傍晚時分時,魏續好不容易上了城牆晃蕩了一圈,然後草草安排了值夜任務,就又要回城裡家中去休息。

往常夜裡有陳宮盡心盡職的盯著,由魏續直屬統管的高順倒是沒說過什麼,但這一次高順不幹了,攔住魏續忠心直諫,力勸魏續留在城上休息,以便隨時指揮軍隊防範敵人偷城,但魏續卻這麼答道:「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一定留在城牆上過夜,今天你再辛苦一晚上,今天晚上我還有點事。」

「敢問將軍還有何事?」高順微皺著眉頭又說道:「將軍大概也知道,之前曹賊隊伍曾經六次發起偷城,都全賴公台先生及時組織將士殺退,曹賊才未曾得手,現在公台先生已經下獄,南門城上守軍群龍無首,還請將軍以國事為先。」

「今天是我三十歲生日,約了好友宋憲、侯成二位將軍慶祝。」魏續倒也坦白,臉色陰鬱的嘆氣說道:「昌邑城的情況你也知道,這大概也是我最後的一個生日了,乘著現在我的腦袋還長在脖子上,你就讓我再快活一次吧。我答應你,明天早上我就像陳宮一樣,搬到這南門城樓里住宿,何時城破,我何時給主公陪葬就是了。」

見魏續說得慘然,高順心中十分不忍,便也不再勸諫魏續,任由他返回城中醉生夢死,自己挑起了夜間守城的重任。但不管是魏續還是高順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晚上的三更過後,又有一隊曹軍步兵在曹軍大將于禁的率領下,借著夜色掩護摸到了昌邑城下,以鍬攀城而上,幹掉了因為疲憊飢餓而昏昏沉睡的呂布軍哨兵,接著二十餘架飛梯搭上城牆,曹軍士兵蜂擁而上,數十名曹軍士兵登上城頭。

也是呂溫侯還命不該絕,危急時刻,高順帶著一支巡邏隊恰好經過此地,看到曹軍蜂擁上城,高順臉色先是一片蒼白,然後馬上大吼著拔刀就沖了上去,後面的巡邏兵也趕緊敲鑼打鼓的報警。

這是一場險到了不能再險的生死血戰,被飢餓和疲憊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呂布軍士兵大都在藏兵城樓中休息,餘下的分布在各個牆段站崗放哨,倉促之間根本無力迅速集結,更無法立即發起強力反擊,短時間內完全只能靠高順等三十餘人苦苦支撐,阻止曹軍士兵大量登上城頭。黑夜中,三十餘名呂布軍將士在高順率領下,義無反顧的沖向數量已經超過自軍的曹軍士兵,用刀砍,用槍捅,用石頭砸,用拳頭用牙齒與敵人浴血奮戰,高順一人就連殺十二名曹兵,餘下的呂布軍將士也在餓著肚子的情況下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戰鬥力,斬殺消滅數量遠超過自軍的敵人,只殺得人人血染,個個帶傷,待到呂布軍大隊趕到增援時,三十餘名呂布軍也已經只剩下不到十人,且犧牲的將士大都是在臨死之前抱住了敵人滾下城牆,與敵人同歸於盡。

因為發現守軍嚴重準備不足,替于禁掠陣的李典也迅速揮師攻城,用飛梯登上了遠處的另一段城牆,南門城牆上處處告警,到處殺聲震天。好在呂布軍打到現在雖然兵力已經只剩下不到六千人,卻幾乎已經個個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老兵,不待南門守將魏續和預備隊將領宋憲、侯成下令,呂布軍的基層將領已經帶著預備隊衝上了城牆救援,正摟著貂蟬呼呼大睡的呂溫侯也趕緊推開貂蟬,匆匆帶著近衛親兵趕上城牆廝殺,于禁李典衝殺至五更梆響,見城上呂布軍士兵越來越多,自軍能夠衝上城牆的士兵越來越少,便也不願再白白浪費兵力,無可奈何的鳴金收兵,灰溜溜的返回大營向曹老大交令。

聽完于禁李典的夜襲戰情報告,曹老大倒也沒有責怪于禁李典的作戰不力,只是淡淡地說道:「可惜了,不過沒關係,從今夜偷襲的情況來看,陳宮匹夫就算是沒有喪命,也肯定已經失權了,不然的話,你們那有機會幾乎偷城得手。」

「主公所言極是,今天晚上確實可惜,如果不是恰好碰上了敵人的巡邏隊,還是一支戰鬥力十分強悍的巡邏隊,末將等今天晚上肯定就能得手了。」于禁點頭,又迫不及待地說道:「主公,末將請令明夜再去偷城,末將就不信了,呂布匹夫還能每次都運氣好。」

「不,不再偷襲了。」曹老大果斷揮手拒絕,搖頭說道:「呂布匹夫也不是傻子,險些被我軍偷襲破城,能不全力防著我軍故技重施?從明天開始,夜間加強昌邑城牆的監視與哨探,吾有預感,陳宮失勢後,呂布匹夫的隊伍要出內亂了。」

與鎮定自若的曹老大截然相反,同一時間的昌邑城牆上,呂布軍的大當家呂溫侯卻是在暴跳如雷的發火了,不僅因為差點被曹軍偷城得手發火,也為呂布軍這一戰的損失發火,更為至今都沒有看到南門守將魏續而大發雷霆。而當呂布正打算派人把魏續從家中綁來時,衣甲不整的魏續終於急匆匆來到了呂溫侯面前請罪,身後還跟著同樣衣甲不整滿身酒氣的侯成與宋憲——也是看到了侯成與宋憲,呂溫侯才終於想起了一件大事,作為統率預備隊的將領,侯成與宋憲之前也沒有在戰場上出現!

因為都知道自己誤了大事,魏續、宋憲和侯成三人都不敢有半點怠慢,上了城牆就老老實實的雙膝跪在呂布面前,戰慄得連大氣都不出一口。呂溫侯也不客氣,先掄起大腿一人賞了一腳,把三將踹了三個四腳朝天,然後一把抓起方天畫戟,鐵青著臉問道:「曹賊偷城,爾等不在城上守衛,也不率軍上城增援,是為何事?」

宋憲和侯成都不敢吭聲,只是悄悄去看魏續,一起心說是你硬拉著我們去喝酒還把我們灌醉的,我們不告你刁壯,你自己解釋吧。誰知魏續偷眼看到姐夫臉色鐵青雙眼通紅,手裡還把方天畫戟攥得指關節發白,知道姐夫已經動了殺機,便硬著頭皮說道:「回稟主公,末將本是在城上堅守崗位,誰知宋憲侯成二位將軍硬把末將拉回家中,逼著末將設宴款待他們,結果……,就全喝醉了。」

呂溫侯鷹眼中閃過凶光,無比惡毒的抬頭去看跪在魏續背後的宋憲侯成,可憐的宋憲和侯成則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一起慘叫喊冤,「主公,冤枉啊,不是我們硬拉魏續,是魏續硬拉著我們去他家裡喝酒啊!」

「主公,真不是我們拉魏續喝酒啊,是魏續說他新釀了六斛好酒,要我們去他家陪他喝酒!末將不去,魏續還硬拉著末將去啊!」

「姐夫,姐夫,不是我拉他們。」魏續急了,趕緊膝行幾步上前,一把抱住呂布的大腿,殺豬一樣的慘叫道:「是他們硬拉著我喝酒,姐夫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你的內弟,不敢騙你啊!」

「魏續,你這個畜生!你……」宋憲和侯成都是勃然大怒,膝行上前要和魏續理論,不料呂溫侯卻舉起了方天畫戟,二話不說就向侯成一戟刺下,侯成嚇得魂飛魄散,正要慘叫躲閃,卻已經說什麼都來不及了……「主公!」眼看侯成即將死在呂布戟下,一隻大手忽然探來,一把抓住方天畫戟,戟尖捅破侯成胸前衣襟,貼肉停住,眾人驚訝轉頭看去時,卻見抓住畫戟的人卻是滿身血染、額頭上還纏有滲血布條的高順。

「主公,末將可以為宋憲侯成二位將軍做證,是魏續將軍請他們飲酒的。」高順沉聲說道:「魏續將軍擅離職守時,末將上前勸阻,魏續將軍親口告訴末將,今天是他的三十歲生日,他要去請宋憲侯成二位將軍飲酒慶祝!」

為人清白正直的高順從不說假話,這點呂溫侯比誰都清楚,所以就算是魏續瘋狂喊冤,呂溫侯還是重重一腳踹在了魏續的胸口上,把魏續當場就踹得口吐鮮血,然後呂溫侯狂吼道:「拖下去,重打五十軍棍!」

「姐夫,我冤啊!姐夫!姐夫!」可憐的魏續將軍大喊大叫著被拖下去了,死裡逃生的宋憲侯成剛鬆了口氣,正感激地看向全身上下幾乎都被鮮血染紅的高順時,不料呂溫侯忽然又一人賞了他們一腳,然後又鐵青著臉吼道:「把這兩個飲酒誤事的匹夫也拖下去,也打五十軍棍!」

「主公!」宋憲侯成差點沒有哭出來,心說主公你處事簡直太公道了,你小舅子是主犯只打五十軍棍,我們是從犯也要打五十軍棍!

「主公……」高順再次開口,不料呂布卻一揮手阻止高順說話,然後掉頭就走,背對著高順冷冷地說道:「與你無關,給吾下去治傷。」

「唉。」高順無力的嘆息了一聲,眼睜睜的看著可憐的宋憲侯成二位將軍被呂布親兵拖下城牆,到城下軍法台上和魏續一起當眾重打軍棍。也就在這時候,本在西門守城的曹性悄悄湊到了高順身邊,低聲說道:「高兄,如此賞罰不明,小弟之前對你所言,兄台就不仔細考慮一下?」

高順看了曹性一眼,目光中儘是失落,卻並不說話,只是默默低頭走開,不與曹性對答一言,留下曹性在原地長吁短嘆,彷徨無定,心裡也只剩下一個念頭,「呂布如此無情無義,賞罰不明,難道我要像高順一樣,也死心塌地的給他陪葬么?」

……從犯和主犯一起受同樣的處罰不算,可憐的侯成宋憲二位將軍的霉運還沒完,因為執行軍法的是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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