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弄巧成拙

「陶基!停!保持別動!」

像一條受傷了的野獸一樣的咆哮著,銀河射手曹性大步衝到了陶應唯一堂弟兼徐州第一王牌君子主將陶基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陶基拉滿弓弦的右手手腕,當著無數徐州將士的面,毫不客氣的就怒吼了起來,「對你說過幾次了?你不是左撇子,箭必須搭在弓的右側,拇指扣弓箭,食指和中指夾尾羽!你為什麼還要把箭搭在弓的左側?你自己說,把箭搭在了左側,你的食指和中指能不能把箭徹底夾穩?!箭都夾不穩,你怎麼有效命中箭靶?!」

面對著發狂一樣的昔日手下敗將,被當眾呵斥的陶基沒有半點怒色,還低眉順眼地答道:「曹將軍教訓得是,是末將忘記了將軍的教導,多年養成的習慣,又把箭搭到了左側,下次末將一定改正。」

「習慣?又是習慣?!」曹性一點都沒有因為陶基的認錯而罷休,還更大聲的咆哮道:「當年教你學箭的,到底是那個蠢貨?連這麼一點用弓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把你的弓左側塗上狗屎,讓狗屎提醒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被曹性罵得狗血淋頭的陶基連反駁勇氣都沒有,乖乖地去按曹性的命令做去了,不遠處點將台上的曹性同宗家門、名譽上的徐州頭號大將曹豹卻有些無地自容了,因為不管是陶商、陶應還是陶基,武藝上都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結果曹性來給徐州軍隊當教官後,卻用事實證明了曹豹教的那些玩意全是錯的,全是狗屎!

「看好了!」曹性又咆哮了起來,拿起一把弓又一次給的君子軍將士親自演練,一邊演示動作,一邊大吼道:「都給我聽仔細,怒氣開弓,息氣放箭!握弓、搭箭、舉弓、拉弓、瞄準、放箭。每一個步驟以吸氣開始、以呼氣結束!吸氣後要輕輕地將氣往下送,然後屏一會氣,再儘可能緩慢均勻地呼出。等一會,又快吸一口氣。一呼一吸,連綿不絕,就會慢慢形成一種節奏!」

吼叫著,曹性忽然鬆開弓弦,弓上羽箭脫弦而出,呼嘯飛向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準確命中靶上紅心,在場的君子軍隊伍中,也頓時響起了如雷的掌聲與由衷的歡呼聲。但曹性對這些來自昔日敵人的掌聲根本不以為意,只是大聲的咆哮,「兔崽子們,別只顧著鼓掌,給我注意姿勢,注意你們的呼吸!握弓、搭箭、舉弓、拉弓、瞄準、放箭,六個動作六個呼吸,給我每人練習三百次!」

「諾!」虛心求進的君子將士整齊答應,開始按著曹性的要求練習起來,曹性卻很不滿意的嘀咕道:「還他娘的君子箭,連箭法最基本的都稀爛,真不知道你們以前怎麼打的那麼多勝仗?」

「將軍,說了不怕你笑。」剛把弓上塗了犬類五穀輪迴之物的陶基正好聽到,毫不隱晦的苦笑說道:「以前我們在戰場上,至少都需要二十支箭射死一個敵人,為了這個,我們也是差不多天天挨二哥的罵。不過二哥的武藝也不行,只知道我們不對,但不知道我們那裡不對。」

「二十支箭才能射死一個敵人?」曹性有些倒吸涼氣,又嘀咕了一句到底還是徐州有錢,要是在本將的麾下誰敢這麼浪費寶貴羽箭,老子早就把他踢到輔兵隊干苦力了。然後曹性又咆哮了起來,「愣著幹什麼?快去給我練習!別以為你是使君的堂弟,我就不敢罰你!」

陶基連聲答應,趕緊連滾帶爬的過去練箭了。曹性則又在肚子里補充了一句,「蠢貨!如果不是看在陶使君的金子銀子和美女份上,本將軍才懶得教你們這樣的笨徒弟!」

其實曹性老師的態度已經算很好的了,遠處另一塊場地上,指導徐州軍隊步兵戰技的高順可是在揮鞭子抽人了,還是當著這支徐州軍隊的統率將領陳到的面抽,而且抽打的不是一個徐州士兵,是整整一排的徐州士兵,一邊毫不留情的抽著,一邊怒吼咆哮,「沒吃飯是不是?說了多少遍了,刀法要沉猛有力!要大開大闔!要有去無回!不要花架子,不要擺了好看,一刀下去,要讓對面的敵人心驚膽裂,不敢有反擊的念頭!像你們這樣的蠢貨,到了戰場上,也就是白白送死的命!」

把第一排足足五十人的徐州士兵挨個抽打了一遍,高順一向旁邊的陷陣營士兵虛揮一鞭,吼叫道:「來五十人!一字橫隊!」

五十名陷陣營士兵整齊出列,在徐州士兵的隊伍前方一字排開,高順又用馬鞭指著剛被自己抽打了五十名徐州士兵,大吼道:「拔刀,過去砍他們!」

「過去砍他們?」五十名徐州將士面面相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邊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的陳倒也有些發愣,忙問道:「高將軍,你真不是在說笑?這可是鐵刀,不是木刀!」

「當然不是說笑!」高順大聲回答道:「過去砍!砍死砍傷我負責,與你們無關!他們也只招架,不反擊!」

「還愣著幹什麼?過去砍!用你們最拿手的招數,用你們最大的力氣,給我砍!」

高順如雷的咆哮聲中,五十名被抽得鼻青臉腫的徐州士兵帶著一肚子的火氣,拔刀大步上前,吼叫著或是橫削或是直劈,按命令攻擊五十名陷陣營將士,然而讓在場的徐州將士瞠目結舌的是,刀至面前,始終肅立不動的陷陣營士兵,忽然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拔刀招架,還有人乾脆連刀都難得拔,直接就用刀鞘架住了徐州士兵砍來的鐵刀,校場上金鐵碰撞之聲不絕於耳,五十名陷陣營將士卻毫髮無傷,以各種各樣的姿勢架住了徐州士兵的攻擊。

見此情景,校場內外自然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一直都板著臉的陳倒也有些動容,高順卻毫無表情,大喝道:「好,現在換徐州兵招架了,你們的刀可以出鞘,可以提前擺任何姿勢。陷陣營收刀回鞘,當頭直劈,預備——!」

伴隨著高順的口令,攻擊失效的五十名徐州士兵趕緊擺好招架姿勢,還有不少人乾脆把刀舉到頭頂上,待到徐州士兵擺好姿勢,高順這才吼了一個字,「殺!」

「殺——!」

五十名陷陣營將士整齊吼叫,猶如平地之上炸響了一個春雷,五十柄鐵刀一起出鞘,整齊得彷彿一個出鞘聲音,刀鋒義無反顧的劈向對面的徐州士兵,刀未臨身,鐵刀帶起的勁風已經裹卷著凌厲的殺氣籠罩徐州士兵全身,感受到這觸及靈魂的殺氣,不知多少徐州士兵慘叫了起來,也不知道多少徐州士兵抱頭蹲下,後跳躲避,更有人驚慌得不知所措,雙手顫抖,被陷陣營士兵的鐵刀一刀就將武器擊飛,陳到的心臟也猛地跳了一下,知道這次不知要有多少自家士兵死在訓練之中了。

還好,吃人嘴軟,這裡每一個陷陣營士兵都享受過徐州軍隊的盛情款待,所以陷陣營將士也全都手下留情,鐵刀劈飛了徐州士兵的武器,刀鋒繼續向下,即將碰到徐州士兵的額頭或者身體時,全都收住了刀勢,只有兩個陷陣營士兵沒有控制好力度,把兩名徐州士兵的額頭劈破了皮膚,碰骨方止,雖然沒有致命,卻也讓那兩個徐州士兵血流滿面和嚇破了膽,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發抖,半天都站不起來。

見此情景,校場內外自然又是一陣如雷的歡呼聲與鼓掌聲,始終不太服氣的陳到終於心服口服,徐州軍隊的頭號猛將許褚也連連點頭,道:「不錯,這才叫砍人,不像我們的士兵,那叫殺雞。」

「看清楚什麼叫砍人沒有?都給我站起來!」嚴格的高老師又咆哮了起來,「歸隊,全體直劈三百次,每一次直劈都要給我使出吃奶的力氣,都要給我把心思放在刀上,把你們的精氣神都放在刀上!要想像著一刀下去,就能把對面的敵人砍成兩段!陷陣營自主活動,進隊伍,發現誰偷懶敷衍,就給我打!」

「諾,諾,諾。」心驚膽戰的徐州士兵紛紛答應,陳到、許褚和徐盛等徐州將領卻咆哮了起來,「回答整齊,回答有力,按高將軍的指點做,偷懶敷衍的,今天不準吃飯!」

「諾!」徐州士兵的回答總算是整齊和有力了許多,趕緊按著高順的要求歸隊,重新練習起最基本刀法動作,高順身後的陷陣營士兵則自由活動,深入到了徐州軍隊的內部,監督和檢查徐州士兵的劈砍動作,發現不對或是指點,或是拳打腳踢,咆哮怒罵,盡心盡職的幫助徐州軍隊提高訓練效果。

與此同時的點將台上,陶應身旁陪同觀看的魯肅、陳珪父子、臧霸和曹豹等人紛紛嗟嘆了起來,臧霸嘆道:「以前一直以為我的琅琊兵就已經是天下強兵了,今天見了陷陣營,才知道什麼叫坐井觀天,什麼叫真正的強兵,琅琊兵,還差得遠啊。」

「值了,主公用在陷陣營身上的錢糧值了。」曹豹也嘆道:「之前主公那麼厚待陷陣營,末將還不理解和不服氣,今天末將總算是明白主公的苦心了。」

「其實和陷陣營比起來,在下更欽佩我們的主公。」很少拍馬屁的陳登由衷地說道:「在下今天才知道,主公能用這些徐州兵打下那麼多勝仗,把周邊的諸侯挨個打了一遍還沒吃過敗仗,是多麼的不容易。」

陶應終於開口,苦笑著嘆道:「元龍過獎了,如果不是君子軍的無解戰術牽制強敵,我早就不知道輸多少次了。我一直都認為徐州軍隊或許能算二流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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