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絕對意外

「陶應奸賊,納命來!」

被劉備慫恿起來的貪念打動,又看到陶應身後確實沒有多少士兵,簡直是一個擒賊先擒王的天賜良機,呂布頓時心中大動,未做多想就是把赤兔馬一夾,挺戟沖向陶應,赤兔馬揚蹄騰空,飛走如風,眨眼間就已衝出了數十步,陶應大驚下掉轉馬頭逃命時,呂布已然衝到了百步之內。

「咻!咻!咻!咻!咻!」陶副主任之前的謹慎安排,在這一刻起到了關鍵作用,見呂布發起衝鋒,君子軍重騎李銘隊將士幾乎沒做任何考慮,下意識的就扣動弩弓扳機,一百多支弩箭呼嘯而出,密密麻麻的射向呂布,呂布身著獸面吞頭連環鎧寶甲,本不是十分的懼怕弓箭,但是沒有盔甲防護的赤兔馬卻怕箭,所以呂布不得不趕緊揮舞方天畫戟替赤兔馬格檔來箭,極通靈性的赤兔馬也主動躲閃避箭,衝鋒勢頭頓時緩了下來。

乘著這點寶貴時間,陶應已經掉轉了馬頭,一邊逃回陣中一邊大吼,「射呂布!全部給我射呂布!射完就逃,全速撤退!全速撤退!」

訓練有素的君子軍整齊唱喏,兩隊重騎掉頭逃命,後面的三隊輕騎則輪流上前,一口氣放出三波箭雨,全部射向呂布和赤兔馬,射完之後立即掉頭,全速向南逃命——碰上呂布和赤兔馬這對極品組合,君子軍將士再想像以前那樣從容一邊逃一邊放箭,不僅很難奏效,還很可能因為錯失寶貴撤退時間被呂布追上,一旦讓這個天下第一的變態武將衝進了君子軍隊伍里,不擅近戰的君子軍將士可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陶應這個針對性的戰術十分奏效,一波弩箭與三波羽箭有效克制了赤兔馬的爆發力,迫使呂布放滿了速度避箭,也逼得并州鐵騎只能是全力保護被弓箭籠罩的呂布,為君子軍將士爭取到了寶貴的戰馬掉頭時間和發力衝鋒的時間,待到呂布好不容易躲開弓箭時,君子軍已經衝出了五六十步遠,同時赤兔馬左前大腿上也中了一箭,雖然箭頭入肉不深應該沒有大礙,但呂布還是勃然大怒,一揮畫戟大吼道:「追!給我追!別讓陶應小兒逃了。殺!」

「殺!」三千并州鐵騎同時爆發出怒吼,一起拍馬衝鋒,全力追殺向前方的君子軍隊伍,而君子軍拉開了一定距離後也是故技重施,一邊拍馬狂奔逃命,一邊逮到機會就回頭放上一箭,儘可能的遲滯并州鐵騎的追擊腳步,雪花中交戰雙方千馬爭蹄,羽箭呼嘯,殺聲如雷,各種聲音匯聚一股,聲傳十里。

劉備沒有參與追殺君子軍,關羽和張飛本來想跟上并州鐵騎,劉備卻一把拉住他們,搖頭說道:「二位賢弟,溫侯心高氣傲,不喜歡別人插手,況且二位賢弟身上有傷,追上去也幫不了多少的忙,我們還是留下來等候溫侯的步兵大隊和溫侯凱旋佳音吧。」

關羽和張飛無奈,只得勒住戰馬,劉備則靜靜凝視著并州鐵騎隊伍遠去的背影,心中微笑,「追吧,打吧,你們打得越激烈越好,等你們打得兩敗俱傷了,我東山再起的機會,也就到來了。」

追擊戰中,讓呂布意外和讓陶應驚喜的是,呂布麾下的并州鐵騎竟然沒有展現出多少爆發力的優勢,在君子軍不敢過於施展曼古歹戰術壓制呂布軍騎兵速度的情況下,并州鐵騎的衝鋒速度也沒有超過君子軍的驢子馬多少,使得并州鐵騎雖然全力追趕,也始終無法拉近與君子軍的距離,也讓君子軍將士避開了最害怕的肉搏近戰,逐漸發揮出蒙古馬的耐力優勢。

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君子軍將士全都是輕裝上陣,乾糧、毛氈和備用武器都是放在備用戰馬背上,戰馬平均載重比較小;二是并州鐵騎雖然不像曹老大的虎豹騎一樣載重恐怖,但士兵身上鐵甲還是比君子軍將士身上的輕便皮甲要重得多,平均載重要超過君子軍;而第三最關鍵則是并州鐵騎從山陽南下遠來,在沒有馬鐙的情況下長途行軍了大半個白天,士兵和戰馬都十分疲憊。這些原因加在一起,自然也就限制了并州騎兵的短途爆發力,也讓君子軍逐漸發揮出了耐力優勢。

琢磨出了這些原因後,陶應再一次調整戰術,命令君子軍將士繼續全力賓士,減少回頭放箭的頻率,優先保證速度,有限的弓箭專門用來對付爆發力和耐力都同樣恐怖的呂布一人,換句話說,也就是先避開并州騎兵的短途爆發力優勢,然後發揮出君子軍的耐力優勢,最後再考慮怎麼破敵。

同一時間的呂布軍隊伍中,張遼也發現了這個危險,趕緊全力追上呂布,在馬上向呂布大聲說道:「主公,末將認為,最好還是放棄追擊為上,我軍遠來疲憊,人困馬乏,戰馬跑不快,敵人以逸待勞,馬力充足,再追下去此消彼長,我軍的情況只會越來越……」

「閉嘴!」呂布惡狠狠地打斷張遼的勸說,大喝道:「怕死就給我滾回去,就陶應小兒這點人馬,吾還不放在眼裡!」

喝退了張遼,呂布夾馬舞戟又沖,赤兔馬揚踢如風,轉瞬之間便已越過所有并州鐵騎,衝到了最前方,迅速拉近了與君子軍輕騎的距離。但也就在這時候,始終留意著呂布動靜的君子軍輕騎紛紛回頭放箭,拼著犧牲一點馬速來狙擊呂布這個最危險的對手,箭矢如雨,劈頭蓋臉的射向呂布,呂布格擋躲避間,君子軍輕騎又已逃得遠了。呂布見狀更是大怒,再拍戰馬衝鋒間,君子軍又是羽箭陸續射來,把呂布生生逼退,也讓赤兔馬的驚人爆發力無法發揮。

如此幾番下來,呂布的胸膛也快被怒氣給沖炸了,揮舞著方天畫戟只是大吼,「追!追!給我追!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我把陶應小兒追上!」并州鐵騎轟然答應,紛紛夾馬加鞭,全力追擊君子軍,還有不少騎術高超的呂布軍將士在衝鋒中冒險放箭,射殺逃命中的君子軍,只可惜戰馬顛簸中弓箭準頭不高,君子軍的隊列又十分鬆散,命中率很低不說,還有幾個騎兵因為無法保持平衡摔下戰馬受傷。

這時,君子軍已經在陶應的指揮下逐漸改變了方向,呈半弧形慢慢繞向地勢更為廣闊的西面,因為圈子實在太大,并州鐵騎既沒有察覺更無法分兵阻擊,只是被君子軍牽著慢慢向西,期間也有十幾個君子軍士兵先後中箭落馬,呂布軍騎兵也一度追到了距離君子軍後隊的三十步之內,不過因為君子軍逃命經驗太過豐富,發現情況不對立即拍馬狂奔,其他兩隊的君子軍輕騎也一起拋射掩護,幫助後隊再度拉開與敵人的距離迅速逃遠。

第一次碰上這麼不要臉只會逃命的敵人,呂布氣得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跳,但追不上君子軍就開不了殺戒泄恨,只能是把怒氣發泄在士兵身上,狂吼如雷的催促全軍拚命追擊,絲毫不管不顧自己的隊伍因為體力消耗的緣故已經出現掉隊,還有隱隱已經出現前後脫節的苗頭,張遼幾次衝上來勸說停止追擊,都被呂布喝退,最後呂布乾脆還一馬鞭抽在張遼臉上,命令張遼到後隊去收容掉隊士兵,不許再來鴰噪。

呂布追得辛苦,君子軍逃得同樣辛苦,自君子軍出道以來,這一仗也是君子軍被打得最被動的一戰,馬術高手眾多的并州鐵騎在衝鋒中也能放箭射擊,中間還有一個呂布這麼一個殺神的存在,君子軍往常最拿手的曼古歹戰術威力大受限制,本就三天兩頭被陶應臭罵的騎射命中率也比平時低了不只一倍,無法有效壓制呂布軍的追擊速度,也無法像往常那樣的一邊從容逃命一邊從容回頭放箭,一點一點的消滅呂布軍騎兵,螞蟻啃骨頭一樣的逐漸消滅敵人,全軍上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逃命,全力拉開與呂布的距離,把有限的剩餘精力用來防範呂布這個瘟神,逃了四十多里路,往常在平原無解的君子箭也破天荒的殺敵沒有滿百。

還好,讓君子軍上上下下都充滿自信的是,君子軍將士胯下的驢子馬可能有一百個缺點,最大的優點卻偏偏是耐力驚人,在這種比拼戰馬耐力的長途奔襲佔盡優勢,同時君子軍還有保持平衡的馬鐙、防止身體滑動的高橋馬鞍和減少馬蹄摩擦的馬蹄鐵這三個戰馬法寶,又幫助君子軍贏得了無數先機,所以這場追擊戰不管持續多少時間,君子軍將士和陶應都有絕對信心贏得最終的勝利。陶應本人更已經在開始盤算,擺脫呂布的騎兵追擊後,君子軍是找地方休息一夜?還是冒險掉頭殺回去,折磨一下戰馬耐力不足的并州鐵騎?

天色漸漸黑了,君子軍不知不覺間都已經越過在戰火中廢棄的豐縣小城,逃到了當年陳勝吳廣鬧事的大澤湖北面,但呂布還是在後面緊追不捨——因為他那絕對不亞於張飛的大嗓門一直在君子軍後方回蕩。察覺到了這一點,陶應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暗暗盤算,「天馬上就黑透了,呂布如果繼續緊追不放,夜色中我們的弓箭無法找到目標,沒辦法壓制赤兔馬的爆發力怎麼辦?」

「公子!」許褚忽然大吼起來,一把勒住戰馬,儘是血絲的眼睛和被凍得通紅的雙頰一樣紅,吼叫道:「公子,末將不逃了,呂布匹夫欺人太甚,我們都已經忍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緊追不捨,末將要回去和他決一死戰!就算公子不許,末將也要去和他拼了!」

吼叫著,許褚根本不等陶應回答,掉轉馬頭提刀就往來路沖,口中狂吼,「呂布匹夫,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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