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殺虎滅豹

人喊馬嘶的追逐戰還在持續,兵力基本相等的虎豹騎與君子軍各自揚蹄,在白雪皚皚的汝南大地上展開你死我活的騎射大戰,互相以裝填較慢但射程超遠的手持強弩對射互射,短而強勁的弩箭在兩軍之間划出一道道筆直的軌跡,呼嘯著射入雙方隊列之中,不時濺起股股血花,也不時有騎兵慘叫著落馬,帶著鮮血摔下雪地,隨即被敵人或者同伴的馬蹄踏成肉醬,垂死的慘叫聲在雪地上回蕩,慘不忍聞。

雖然曹純無師自通的做出了聰明選擇,安排了虎豹騎以弩弓壓制君子軍的騎射戰術,迫使君子軍也只能以射程相等的強弩還擊,限制了君子軍的弓箭力度,但是不過多少時間,曹純還是發現虎豹騎對這一戰的準備實在太過不足了,列裝的不到一百五十把的強弩,無法對君子軍的兩百多把強弩形成數量優勢,過於密集的衝鋒陣形也成了君子軍強弩的理想活靶子,讓君子軍的強弩命中率大為提升——虎豹騎隊形過於密集,君子軍的弩箭只要瞄準了大隊射,蒙也能蒙到目標。

與之相反的是,君子軍輕騎的鬆散陣形雖然不利近戰,但是到了弓弩戰時,卻可以減少被敵人命中的幾率,除非是走霉運碰上敵人的神箭手,否則敵人的弩弓發射時只要稍微一抖,就有可能擦身而過,從君子軍的鬆散隊列中穿過,形不成任何傷害。而虎豹騎既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鬆散隊列,更是第一次在追擊戰中大規模使用騎弩戰術,命中率自然大打折扣了。

其實君子軍還有一個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優勢,那就是君子軍是用弩箭去射高速逼近的虎豹騎,兩個高速移動的物體迎面對撞,尖銳弩箭的破壞力自然大增。而虎豹騎則是用弩箭射擊高速逃離的君子軍,即便命中,也是高速移動的物體撞擊同方向高速移動的物體尾部,力量當然大打折扣。

靠著這兩個優勢,強弩對射的結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一追一逃的奔襲了二、三十里路,隊伍鬆散的君子只有不到四十人中箭,還大半隻是受傷,而虎豹騎則至少百人中箭,超過一半落馬陣亡或者受傷,同時戰馬負擔過重的虎豹騎,也說什麼也沒辦法拉近與君子軍的距離,無法在近戰中發揮重裝優勢,整齊的隊伍也開始散亂。見此情景,理智穩重的曹純也迅速冷靜了下來,知道再追下去只怕損失過大,便果斷下令停止追擊,重整隊伍。

鐺鐺鐺鐺的銘金銅鑼敲響,訓練有素的虎豹騎紛紛勒馬,迅速歸隊重整隊伍,然而就在這時候,讓曹純無奈而又憤怒的事發生了,剛才還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黃巾賊』輕騎兵竟然也迅速重整隊伍,掉轉頭過來以弓弩射擊自軍,射擊頻率雖然沒有之前那麼密集,但仔細瞄準後準頭大增,專門射虎豹騎沒有盔甲保護的面門、四肢與戰馬,虎豹騎士兵左遮右擋無法招架,只能以弓箭弩箭奮力還擊,與敵人展開原地對射。

原地對射,雖然虎豹騎的士兵訓練嚴格同樣善射,但君子軍照樣不怕虎豹騎,因為君子軍本來就是靠弓箭吃飯,在弓弩方面擁有大量的先天優勢,鬆散隊列可以避免大量中箭,每名士兵攜帶的九十支羽箭也足夠君子軍的輕騎揮霍,射來射去照樣是虎豹騎吃虧,天空中羽箭來往如蝗,大量比金子還昂貴的戰馬與士兵中箭倒地,君子軍雖然也有傷亡,但始終要比虎豹騎少得多。

如此對射了小半個時辰,隨著弓箭與弩箭的迅速減少,曹純再這麼冷靜和穩重也難免有些慌亂了,更知道今天是碰上剋星了,為了不至束手就擒,曹純只能是硬著頭皮下令,發起賭博性的衝鋒,力爭能夠沖入君子軍隊伍中展開決戰。而命令傳達,虎豹騎再次衝鋒時,讓曹純氣得暴跳如雷的事發生了,對面的『黃巾賊』竟然又一次的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放箭,根本不給虎豹騎絲毫的近身機會。

其實這也是廢話,虎豹騎將士身上的盔甲又厚又硬,近戰中挨上兩三下根本就砍不穿刺不透,而君子軍將士身上的薄皮甲除了能擋一下箭頭力度,近戰中一下子就能砍破捅穿,被敵人一擊致命,所以君子軍哪怕再蠢也不會輕易近戰。

「殺!殺啊!」氣得額頭青筋暴跳的曹純揮舞著鋼刀吼聲如雷,「沖!衝上去和這群蟻賊近戰!殺一個蟻賊,賞黃金一兩!」

根本不用曹純懸賞重金,虎豹騎的上上下下也早已經被君子軍的癩皮狗戰術徹底激怒了,這些從曹軍隊伍里精挑細選出來的將士,哪一個不是百戰餘生的驍勇戰兵,又哪一個不是精銳中的精銳,幾時在戰場上吃過這樣的大虧,連敵人的一根毛都摸不到就死傷了這麼多的同伴?所以虎豹騎的將士們全都是像打了雞血一樣,拚命的夾馬抽鞭,瘋狂催動戰馬追殺,不僅用弩箭射擊,還冒著墜馬的危險拉弓放箭,射殺前面那群無恥的『黃巾賊』。

虎豹騎重新發起衝鋒,耐力超強又輕裝上陣的君子軍當然是求之不得,和上次對付笮融一樣,一個勁地只是拚命逃命,有機會就回頭拉弓放箭,同時還汲取了上次浪費了大量弓箭的教訓,瞄準了對手拉滿了弓弦再放箭,靠犧牲射擊頻率來提高命中率,不斷準確而又強勁的命中後面追擊,虎豹騎將士不斷中箭落馬或者戰馬中箭倒地,氣得哇哇大叫,憤怒得吼叫如雷,偏偏又無可奈何。

如此又追擊了十餘里,負載過重的虎豹騎戰馬開始吃不住勁了,速度大為緩慢,同時因為羽箭不足的緣故,也很難再有效壓制君子軍的騎射戰術了——這倒不能怪曹純和虎豹騎準備不足,關鍵是虎豹騎還從來沒遇到過攜帶這麼多羽箭的敵人,更沒有遭遇過全靠弓箭作戰的敵人。發現了危險,曹純被逼無奈,只得又下令停止追擊,調整隊伍和讓戰馬休息。

「殺!殺!殺!」

虎豹騎剛一停止追擊,遠處的『黃巾賊』騎兵馬上又像癩皮狗一樣的回頭就咬,高喊著整齊的口號回馬逼近,繼續以弓箭射擊覆蓋,羽箭已經所剩無幾的虎豹騎連還手的力度都十分微弱,只能是一邊躲避著呼嘯飛來的羽箭,一邊瘋狂的怒吼咆哮,「無恥狗賊!無恥!無恥!有膽子衝上來大戰三百回合!無恥小人!」

虎豹騎將士再怎麼瘋狂怒罵都沒用了,基本由徐州本地人組成的君子軍將士,大都與屠城掘墳的曹軍隊伍有著深仇大恨,這會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報仇的機會,自然是像流氓壓住了一個赤裸美女一樣,說什麼都要盡情的射一個痛快了,儘可能的瞄準著虎豹騎將士沒有盔甲保護的部位,將匈奴弓拉到最滿,然後狠狠的鬆開射出,用敵人的鮮血來發泄心頭的仇恨。

「殺!殺!」君子軍隊伍中最憤怒的當然是陶應的堂弟陶基,曾經親身經歷過泗水大戰,親眼見過徐州軍民百姓被曹軍屠殺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的慘景,陶基這會當然是興奮得難以自己,一次次的奮力拉開弓弦瞄準敵人,然後狠狠射出,還每當射中一個虎豹騎將士,陶基都要怒吼一聲,「報仇!」

幾乎是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君子軍肆意射殺,虎豹騎的傷亡自然迅速增大,曹純也是徹底慌了手腳,為了不至於全軍覆沒,曹純只能硬著頭皮下了一道對虎豹騎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命令——逃!往召陵逃!去找曹軍的主力尋找幫助!

想跑也來不及了,準確來說是沒用了,看到虎豹騎很沒有英雄氣概的向西逃命,英雄無敵的君子軍當然是策馬狂追,繼續在衝鋒中放箭殺敵,一直躲著最後面的陶應也是大吼大叫,「追!堅決追!幹掉這隊虎豹騎,讓曹老賊哭鼻子去!殺虎滅豹!殺虎滅豹!殺虎滅豹——!」

「殺虎滅豹!殺虎滅豹——!」無須事前排練,極有組織紀律性的君子軍將士便整齊吶喊起了這個新口號,同時拍馬加鞭,輕騎兵一邊死死咬住虎豹騎的尾巴,一邊在衝鋒中不斷拉弓放箭,積少成多的一點一點消滅虎豹騎,重騎兵則負責收拾受傷落馬的虎豹騎士兵,揮舞著刀斧槍矛以多打少,把那些已經失去戰鬥力或者負隅頑抗的虎豹騎士兵捅成蜂窩,砍成碎片,不給任何一個虎豹騎將士逃命的機會。

與此同時,陶應少不得派出信使去與孫觀聯繫,命令他分出一支隊伍過來打掃戰場,收繳虎豹騎士兵屍體上的昂貴盔甲和兵器。

仗打到了這一步,已經在騎射大戰中被君子軍剋死將近一半數量的虎豹騎,也是說什麼也沒辦法鹹魚翻身了,唯一能爭取的也就是怎麼少損失一點兵力逃到召陵,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虎豹騎將士身上的上好盔甲也成了他們最大的累贅了,不僅增加了他們的負擔,也讓他們的戰馬沒辦法逃得更快,導致他們說什麼都沒辦法擺脫輕裝上陣的君子軍輕騎追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戰馬越跑越慢,君子軍越追越近。

不是沒有虎豹騎將士效法君子軍,回過頭來放箭遲滯君子軍的追擊,但他們的單邊原始馬鐙無法讓他們長時間保持平衡,平時也沒怎麼練習的這個高難度動作,也讓他們的弓箭準頭差得離譜,不光射出去的箭基本無法準確命中目標,還不時有做這個動作的虎豹騎士兵因為慣性落馬,或是被自己和敵人的戰馬活活踩死,或是因為腳掌無法擺脫皮套布套,被戰馬拖著在雪地上慘叫,划出一道道粗大的血痕,觸目驚心的血痕。

「去甲!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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