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比拼耐心

東城西郊這一戰,絕對是小霸王孫策這輩子打得最窩囊的一仗,一戰下來,孫堅留下的老將韓當中箭陣亡,士卒損失也在四百以上,傷者超過五百,孫策本人更是連中五箭,雖然這五箭都沒有射中致命要害,卻也讓小霸王受了傷和掛了彩,結果對敵戰果呢,卻是連一個君子軍將士的首級都沒有砍下,僅僅是用弓箭射傷了數量不詳的君子軍騎兵,輸得結結實實,敗得窩囊無比。

其實君子軍不光中箭受傷了五十餘人,還陣亡了兩名將士,只是君子軍將士訓練嚴格,中箭垂死時仍然緊攥馬鞭不致落馬,非常注意在奔襲過程中互相掩護,兩名陣亡了的將士遺體都被同伴轉移到了重騎隊中,擺脫追擊後掩埋祭奠,所以孫策才認為他連一個君子軍士兵都沒有斬殺。

如果換了別人,在兵力仍然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當然是說什麼都咽不下這口氣,也說什麼都要逮到君子軍把這個場子找回來,進而落入陶副主任的圈套,白白浪費寶貴時間。但赤手空拳打下江南九郡八十一州的小霸王始終還是小霸王,儘管遭到了如此窩囊的慘敗,儘管已經被陶應徹底的激怒,孫策還是保持住了冷靜的頭腦,沒有去和比狐狸還猾的君子軍周旋,選擇了在第二天清晨便揮師東進,直撲陶應必然要救援的廣陵,以拙勝巧,始終掌握戰場主動。

通過斥候發現孫策軍啟程出發,陶應暗罵孫策小兒奸詐之餘,也只能硬著頭皮命令君子出發,迂迴到孫策軍的側翼騷擾作戰,在出發前,陶應還恬不知恥的向君子軍全體將士宣稱道:「將士們,我們這次去戰孫策小兒,只有一個作戰方針,打了就跑!哪怕一次襲擊只放一波箭雨,只殺死一個敵人,就是我們的勝利,我們就可以撤退!時刻注意旗號命令,一見撤退旗號馬上就跑,絕不和敵人糾纏,更絕不和敵人近戰!」

陶應用這麼無恥的戰術當然是迫不得已,君子軍的數量實在太少了,幾次戰鬥下來,君子軍的數量已經減少到了不足八百人,這點寶貴種子,實在經不起半點折騰了。不過這個戰術無恥歸無恥,卻相當有效……

「敵襲!敵襲!」

官道上,攜帶著沉重糧車輜重車的孫策軍正在艱難行軍,北面忽然傳來了斥候探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隊發現了敵人動向的孫策軍斥候連滾帶爬的逃回大隊,緊接著,迎風飄蕩的君子大旗率先出現在孫策軍隊伍的視野中,驚慌失措的孫策軍隊伍中也響起將領喝令列陣的叫喊聲,然而不等孫策軍士兵把寶貴糧車全部保護到位,北方的丘陵地帶就已經衝出了鋪天蓋地的騎兵,在戰馬是一起拉弓搭箭,衝到近處二話不說就是箭雨覆蓋。

「咻!咻!咻!咻!咻……!」讓人頭皮發麻的羽箭破空聲中,密集的羽箭整齊降臨孫策軍隊伍,孫策軍隊伍中也響起了成片成片的中箭慘叫聲。再然後,又是一波箭雨射來,更多的孫策軍士兵中箭受傷甚至倒下,然而當孫策軍好不容易組織起弓箭隊放箭還擊時,君子軍隊伍中的旗號一閃,數百君子軍將士馬上一起掉頭就跑,迅速脫離孫策軍的覆蓋範圍,留下滿地的斷箭殘羽,還有無數中箭倒地呻吟的孫策軍士兵。

也有孫策軍將領無法忍受這樣的恥辱,率領精兵追擊,然而迎接他們的則是君子軍的獨門絕招蒙古曼古歹戰術,一邊逃跑一邊向後放箭,孫策軍騎兵騎在馬上無法放箭,下馬放箭或者勒住戰馬放箭,弓弦才剛剛拉開,無恥到了極點的君子軍早已跑得遠了,脫離了孫策軍弓箭的射程範圍,孫策軍步騎再衝鋒向前拉近距離時,君子軍的羽箭又已經撲到了眼前,付出生命代價拉近距離,剛一拉弓,君子軍又跑遠了,如此反覆不休,光挨打還不了手,窩囊到了極點。

如此反覆幾次,孫策軍也不敢追了,老老實實的退回大隊包紮傷口,大罵著偽君子不要臉搶救重傷同伴,然而孫策軍大隊剛重新啟程沒走多遠,君子軍卻又在帶路黨的指引下從另一個土山背後鑽了出來,二話不說先用弓箭幹掉來不及逃走的孫策軍斥候,然後衝到近處又是幾波箭雨,射死射傷幾十個孫策軍士兵,接著掉頭就跑,根本就不給孫策軍半點近戰機會,繼續給孫策軍留下一地屍體傷兵,讓孫策軍將領士兵跺著腳罵娘。

緊接著,在幾次偷襲得手後,君子軍再度調整戰術,突然偷襲不再是一起上陣,而是讓君子軍的三隊輕騎輪流上陣,輪流偷襲和騷擾,藉以節省馬力和弓箭。這麼一來,孫策軍的樂子也就更大了,陶基、年斌和高寵分別率領的君子軍輕騎輪流上陣,突然從山後林後衝出來就是一兩波箭雨,一次幹掉十幾個二十個孫策軍士兵,然後回馬撒腿就跑,孫策軍剛剛集中弓弩手攆跑了陶基,年斌率領的輕騎隊又殺向孫策軍弓弩手稀少的部位放箭,孫策軍弓弩手剛轉移到那位置放箭時,年斌撒腿又跑了,換高寵帶著一百多輕騎出現在更遠的位置,突然衝出放箭殺人了。

氣不過君子軍的無恥和自軍的光挨打不能還手,又見君子軍在兵力絕對劣勢的情況下還敢分兵,一個孫策軍牙將領上了三百多騎兵緊追高寵不舍,發誓要把這一百多不要臉的偽君子斬盡殺絕,而當這個牙將追著高寵跑出十里後,兩隊君子軍重騎卻左右殺出,高寵掉頭殺回,陶基和年斌也率領著兩隊輕騎從後方包抄上來,形成局部以多打少的有利形勢,圍著這隊孫策軍騎兵只是瘋狂放箭,用弓箭把這隊孫策軍騎兵消滅大半後,孫策軍大隊救兵趕到,君子軍又迅速掉轉馬頭,翻山越嶺的消失在孫策軍大隊的視野之外。

如此歹毒的騷擾之下,孫策軍的行軍速度再想快起來那就是做夢了,結果啟程的第一天時間裡,急於趕至廣陵攻城的孫策軍竟然只走了不到四十里路,行程遠沒有達到孫策出發前的要求。

天色好不容易黑下來了,像吸血蒼蠅一樣趕了又來的君子軍也終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被君子軍的流氓戰術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孫策軍也終於有了點休息時間,匆匆安扎行營,把糧車保護在隊伍最中間,直接在官道上休息過夜。把這些紮營事務都安排好後,孫策軍的幾個頭頭孫策、周瑜、程普和黃蓋又聚到了篝火旁,商議如何對付君子軍的蒼蠅戰術,癩皮狗戰術。

「少將軍,再這麼下去不行。」程普第一個開口發言道:「陶應小兒卑鄙無恥,雖然他的一次偷襲殺死我們的敵人不多,但是對我們的士氣影響太嚴重,光挨打還不了手,長此久往下去,隊伍還沒抵達廣陵,我們的士氣就得泄光。」

「程老將軍,陶應小兒殺死我們的將士不多?」周瑜苦笑起來,拿出統計上來的傷亡報告說道:「老將軍知道我們今天的傷亡有多大嗎?陣亡三百六十五人,受傷五百九十餘人,其中超過百人為重傷,短時間內難以再上戰場了。」

「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程普大吃一驚。

「積少成多,陶應小兒一次是只射死我們十幾二十人就跑,但累計下來,數量就很可觀了。」周瑜嘆了口氣,笑容更是苦澀,「如果孫高那個蠢貨沒有率軍追擊,我們的傷亡可能倒是可以減少一半,但是他追了,我們的傷亡就大了。」

「這個陶應小兒,實在他娘的太不要臉了!」素來穩重的黃蓋破天荒的罵了一句髒話,恨恨說道:「只放箭不近戰,放完冷箭就跑,根本不給我們近戰機會!如此無恥的騎兵戰術,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無恥!」

「無恥確實是太無恥了,但我更佩服陶應小兒。如此騎兵戰術,古今未聞,想來是他陶應小兒首創。」周瑜苦笑說道:「伯符,我們這一次是選錯對手了,陶應小兒其實遠比劉繇老兒更難纏更危險,我們舍難其易沒把對手選好,變成了舍易取難。」

孫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篝火照進他的眼睛中,反射出來的全是幽幽的綠光,許久後,孫策才終於說了一句話,沒頭沒腦地問道:「你們說,陶應小兒的騎兵,為什麼能做到一邊衝鋒一邊放箭?你們都是騎射高手,想必也知道策馬衝鋒時拉弓放箭有多難,一邊衝鋒一邊回頭放箭,更是連你我這些大將都難以做到,為什麼陶應小兒的一個普通騎兵都能輕鬆做到這點?」

「關於這點,我也早就留心到了。」周瑜沉聲說道:「據我觀察,似乎是和陶應小兒裝備的馬具有關,但隔得太遠,看不清楚是什麼馬具。而且陶應小兒也明顯在注意保密,他的士兵屍體和戰馬屍體,都不嫌麻煩的全部帶走,不給我們研究的機會。」

「東城西郊那一戰,陶應小兒留下了兩具戰馬屍體。」黃蓋插口說道:「但馬鞍被陶應小兒帶走了,兩匹戰馬的八個馬蹄,也被陶應小兒全部砍下帶走了。」

「馬蹄都被砍下帶走了?為什麼?」孫策當時中箭被抬回了東城治療,並沒有看到此事,不由驚訝問道:「難道陶應小兒的戰馬馬蹄之上,也有秘密?」

黃蓋苦笑著無法回答了,旁邊周瑜則又插口說道:「陶應小兒的秘密絕對不止這麼一點,你們留心到沒有?陶應小兒使用的戰馬,大部分都是十分矮小的次等戰馬,走崎嶇山路和跋山涉水都如履平地,在複雜的地形上,我們的戰馬根本追不上他們,由此可見,陶應小兒騎乘的戰馬也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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