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箭乃兇器

順便介紹一下徐州老陶家和壽春袁二家的關係吧,其實老陶家以前和袁術的關係不僅不錯,曾經還是鐵杆的盟友,尤其是在袁紹與袁術的兄弟相爭時,老陶家堅定的站到了袁術一邊,幫著袁術出兵攻打袁紹,幫袁術爭奪兗州,結果雖慘遭失敗,袁術和陶謙都吃了大虧,但也算得上是結下了鐵與血的友誼。

按理來說,陶謙如此支持袁術,袁術就算不感激陶謙,也應該給陶謙一點尊敬,可誰也沒有想到的,咱們袁二將軍也不知道是腦袋進水還是大腦發育不全,在攻下壽春自領揚州牧後,竟然又給自己封了一個徐州伯的稱號,擺出了吞併徐州五郡的架勢,如此一來,陶謙脾氣再好為人再軟弱也無法忍受了,只能咬著牙齒斷絕了與袁術的盟約,與袁術反目成仇。

既然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袁二將軍自然也不再有半點顧忌,孫堅舊部呂范唆使袁術趁火打劫出兵搶奪廣陵,雖然呂范的真正用意還值得懷疑,但袁二將軍還是毫不猶豫的派出了即將成為江東小霸王孫策,命他率軍八千東征,準備利用陶應南征笮融必然兩敗俱傷的機會,出手搶走昔日盟友的地盤。

大概背景介紹完了,言歸正傳,為了儘可能的遲滯孫策大軍的進兵速度,也為了獲得更大的戰術迂迴空間,君子軍離開了廣陵城後,立即就把差不多已經是冠絕天下的長途奔襲這個看家法寶施展出來,一路快馬加鞭,換馬不換人的全速西進,短短五個時辰便奔襲了一百一十里。初次有著輪換戰馬長途奔襲,精力過人的陶基本來還想再跑二三十里再休息,陶應卻果斷阻止,命令君子軍停下休息,準備等到天明時再出發西進。

「二哥,將士們和戰馬體力都很充足,我們還是再走二十里路吧?」陶基建議道:「二哥你不是說,我們在距離廣陵越遠的地方和孫策小兒交手越好嗎?抓緊時間多走二十里不是更好?」

「地形不熟,小心為上。」陶應搖頭說道:「三弟你和我都沒到過廣陵正西部,對這一帶的地形不熟悉,全靠日月星辰和縷旋針(蠶絲懸掛的原始指南針)辨別方向,今天又恰好是八月三十,天上沒有月亮,黑夜之中貿然過於深入,不僅容易迷路,也容易發生意外。」

陶基左右張望,發現今天入夜之後確實視線很差,便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小弟去安排值夜崗哨和斥候,二哥你早點休息,別累壞了。」

陶應答應,又吩咐道:「三弟,讓我們的斥候注意尋找嚮導,遇上本地農人或者山中居民,要好言禮待,不得恐嚇,然後再把他們請到我這裡來。要打游擊戰,熟悉地形這一點非常重要。」

陶基領命而去,陶應卻沒有立即休息,匆匆吃了一點乾糧加鹹肉,陶應點燃一盞氣死風燈,展開羊皮地圖就在燈下研究起來,從這副勉強還算詳細的粗糙地圖來看,廣陵西部確實是一個打游擊戰的好地方,丘陵多樹林多,又不缺乏君子軍快速穿插奔襲平原地帶,同時後世流量頗大的滁水河、池河與女山湖在這個時代都不存在,十分適合君子軍發揮快速奔襲所長。

但萬事有正面就有反面,丘陵眾多的地形,又要求君子軍對地形和道路十分了解,尤其是西南部的山林更多,相對起地勢比較開闊的廣陵腹地,這一帶簡直就是群山環繞,大小道路多如牛毛,溪流、樹林和丘陵星羅棋布,複雜無比,君子軍想要這樣的地形上游擊作戰,有效的牽制和騷擾孫策大軍,勢必要面臨諸多嚴峻考驗。

憂心忡忡的皺了皺眉頭後,陶應把目光轉到了廣陵郡與九江郡的接壤位置,在這個位置上,有著一個很小的縣城叫做東城,從名譽上來說這個東城小縣是徐州的地盤,但它距離廣陵足足有四百里,距離袁術的大本營壽春卻只有三百多里,笮融叛亂後,這個縣城早就和徐州刺史府失去了聯繫,現在也不知道是落到了袁術手裡,還是像古城那樣被某個山大王搶去做了巢穴,但這個小城恰好卡到了孫策進兵的道路上,是孫策東進的必經之路。

「要不,到這個東城走一趟?」陶應突然奇想,心中琢磨道:「東城是孫策的必經之路,也是孫策的糧道咽喉,抓緊時間到東城走上一趟,可以提前了解當地的地形和各種情況。還有,東城既然是縣城,那麼不管再怎麼破落,也肯定還有一些百姓和人家,在那裡應該能找到熟悉這一帶地形的嚮導,比在山林里大海撈針的強。」

想到這裡,陶應又考慮到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孫策現在究竟已經到了什麼地方,是否已經抵達東城或者越過了東城?在不明地形的情況下貿然奔襲四百里,萬一在狹窄地帶不小心遭遇了孫策主力怎麼辦?

但稍一轉念,陶應不由又有些啞然失笑,知道自己是過於謹慎了,孫策誠然是當世一流猛將不假,也肯定明白兵貴神速這個道理,但孫策的八千軍隊肯定不可能全是騎兵,鼠肚雞腸的袁術也怎麼可能把這麼多騎兵交給並非心腹走狗的孫策?步騎混雜的隊伍,三天時間又能行軍多少距離?再說了,袁術擺明是想乘著自己南征笮融的機會趁火打劫,肯定希望自己與笮融打得兩敗俱傷,然後他坐收漁利,行軍更不可能玩命,所以孫策的大軍現在已經抵達東城和越過東城的可能很小。

得出了這個判斷,為人其實比劉皇叔和曹老大更多疑的陶應並沒有貿然下定這個決心,而是先召集了陶基和年斌等君子軍五將,向他們耳提面命了一番,安排了年斌率領一隊君子輕騎換上笮融叛軍的旗幟先行,預防突然遭遇孫策主力,然後才宣布了直搗東城的行動,陶基和年斌等將一起答應,用心記住陶應的叮囑。

「等等。」正要讓眾將下去休息,陶應猛然想起一事,忙補充道:「各位將軍,乘著這個機會,我再宣布一條新軍紀,從現在開始,我們在與敵人交戰之前,使用弓箭箭頭,都要在馬糞裡面攪一攪,塗上馬糞再去射敵人。」

君子軍五將面面相覷,陶基好奇問道:「二哥,把箭頭塗上臭烘烘的馬糞幹什麼?」

「箭乃兇器。」陶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我們君子軍是仁義之師,道德之師,上陣殺敵只是迫於無奈,所以我們用得最多的弓箭,箭頭最好都塗一些髒東西,沖洗去一些肅殺之氣,免得別人說我們君子軍名不副實,手持兇器還不加掩飾,有失君子之風。」

「二哥,你又書呆了。」陶基抱怨起來,「什麼肅殺之氣,軍隊不殺敵人還叫軍隊?」

「是啊。」年斌附和道:「把箭頭塗上馬糞臭就說了,鐵箭頭還容易生鏽,用不了幾次就沒辦法回收了。」

剩下的三個君子百人將也紛紛反對,全都不肯執行陶應這條古怪軍令,陶應也沒了辦法,只得發怒道:「你們這幾個蠢貨,非要我把話說清楚是不是?糞便裡面有很多破傷風病菌,箭頭塗上馬糞,只要射傷了敵人,敵人就算當場不死,也會很容易感染難以醫治的破傷風,傷口惡化而死!這是匈奴人西征大秦(羅馬)的絕招,效果只比往箭頭上塗烏頭毒差一點,我們找不到那麼多烏頭做毒箭,就只好拿馬糞代替了!」

「原來是這樣。」陶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這可是一個好主意啊,二哥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們?」

「打笮融的時候,本來我就想告訴你們了,不過考慮笮融叛軍大部分是徐州人,所以我改了主意,不過對孫策小兒嘛,哼!」陶副主任冷哼,又呵斥道:「你們這幾個笨蛋啊,叫你們平時都看點書不聽,我們是君子軍,是仁義之師,是道德之師,有些事可以做,但話一定要說得漂亮,什麼情啊愛啊,仁義啊道德啊,都要隨時掛在嘴邊,這樣才像道德君子,才符合我們君子軍的身份。」

絮絮叨叨中,平安無事的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天色剛明,君子軍立即再次啟程,由年斌率領一隊輕騎扮作笮融敗兵先行,陶應率領主力尾隨在三里之外,一路快馬加鞭,全速趕往東城。如此行得日半,到了九月初二的接近中午時,君子軍也進入了東城縣境內,距離東城縣城已經不到二十里,陶應正準備讓軍隊休息和派快馬到東城探察情況,前方卻傳來了異常情況。

「報——!」年斌隊伍的傳令兵飛奔到陶應面前,大聲稟報道:「啟稟公子,我隊斥候在前方五里處發現敵軍斥候隊,打有袁術軍軍旗,年將軍請公子指示是否接戰?」

「他娘的,來晚了一步。」陶應心中一沉,忙命令道:「告訴年斌,接續喬裝笮融敗兵與敵軍斥候接觸,乘機抓兩個舌頭,然後撤回來與我會合。」

傳令兵領命而去,陶應則率領君子軍主力向丘陵後方轉移,借山林掩護行跡,同時做好戰鬥準備,預防前隊被孫策軍識破。還好,又過了片刻後,年斌的前隊很順利的就撤了回來,既沒有招來大隊追兵,同時還給了陶應帶來了兩個孫策軍俘虜,原來年斌派人向孫策軍斥候隊詐稱自軍為笮融軍敗兵後,孫策軍斥候果然信以為真,又急需了解廣陵郡現狀,還自告奮勇給年斌帶路,帶這股『笮融敗軍』去見孫策軍將領,年斌乘機發起突襲,殺了三個抓了兩個,餘下的孫策軍斥候則逃了回去報信。

既然有孫策軍斥候逃走,那麼孫策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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