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天道 第十八章 喋血氣息宮

皇甫嵩點了點頭,看著滿身光明的星主說道:「如星主所見,雙方罷兵理應星宮主動退讓。這件事情不如我們擇日再……」

「砰!」

皇甫嵩話還沒說完,也不見誰出手,他那顆腦袋就如同爆竹一樣炸裂開來。這突變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星主天循不知從哪裡找到一塊白絹,仔細地擦拭著手指間的鮮血,一邊帶著神聖的笑意,說道:「星宮歷來都是和平的使者,但是對於異教徒,我們從不手軟。現在你們再來說,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左無畏反應最快,手中驟然多了一柄長矛,矛尖寒芒吐露,划出一道白線,刺向天循的咽喉。星主面對著宛如雷霆的一擊絲毫不以為意,他身後一個面帶白色面具的光明衛出手如電,用一柄長劍盪開了左無畏的長矛。

兩柄法器碰撞所釋放出的衝擊力真的浮光殿四壁的法陣亂晃,若非有這些防禦力超強的法陣護佑,這座殿宇恐怕要被兩人拆散。

楚殤和幻夜同時出手,楚殤手中使用一柄細劍,一劍快如風雷,刺向星主。另外一位面罩面具的光明衛手掌上吞吐一團金色的光芒,硬是用這團光芒擋住了楚殤的一劍。

幻夜的幻術魂訣已經彌散開來,一道道犀利的夜梟呼嘯在浮光殿內回蕩著。陰狠的魂訣此起彼伏地打向星主天循。

這次這個白袍老者沒有再託大,而是拋出一件法符,一團淡紫色的光芒在空氣中炸開。紫色光符迅速擴大,光芒逐漸將浮光殿徹底籠罩。幻夜施展的魂法頃刻間便如同風捲殘雲一般被消隕無形。

「上品斷魂符!」

楊碧落認識此物,當年她也曾打算用這樣的法符對於陳雲生的魂法,只不過當時她那件是中品,只能保護數人不被魂法侵擾,而這件法符居然能夠消除整座浮光殿內的幻術。

星主天循雙手張開,伸向天空,他的七竅之間驟然亮了起來,一股純凈的白光逐漸將他整個身體所籠罩。光芒宛如海浪,以天循為中心,一層層向外蔓延開來,讓浮光殿中的每一個人都站立不穩,心神驚駭。

「天啟!」

驟然間一股粗大的光柱從天循身上衝天而起,瞬間將浮光殿那法陣林立的屋頂掀飛,光芒直衝霄漢,方圓千里之內無人不見。

……

此時在滄蘭江西岸等待了一個晚上的朱雀神官默默打出一道法訣,一個血紅的朱雀映在滄蘭江上空,把江水映得血紅。

隨著一陣陣彷彿悶雷一般的震動之後,氣息宮腹地的大地上出現了一條條深邃的裂縫。無數星宮的戰修從裂縫中竄出,現身氣息宮那層層疊疊的樓台殿宇之間。出現在了氣息宮花了絕大力氣構建的防線以內。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所有氣息宮的修士們都傻了。直到星宮那些不知疼痛的活死人揮舞著長刀、長戟、短劍向他們招呼來的時候才想起兩個字,逃命。

不逃之人也有,但是他們頃刻間便被這些星宮的戰修們淹沒。在不設防的氣息宮重地,朱雀戰陣橫擋縱殺,前突後挫,將氣息宮那僅有的防衛殺的支離破碎。

一個個氣息宮的修士如夢方醒一般揮舞著無力的法器應敵,但是一切都晚了。所有精銳都被派到更加貼近滄蘭江的防線上去了。而這群人的實際指揮者,都在浮光殿內參加一個議和的會議。氣息宮的修士好像一群無頭蒼蠅,到處亂撞。他們的命運就是被星宮的戰陣碾壓致死。

無論誰無法阻止氣息宮今日的潰敗,就像無論什麼也無法阻止氣息宮被濃墨重彩地記錄在震旦的歷史中。當然,用來書寫氣息宮的筆觸永遠是惋惜和恥辱。直到多少年之後,仍然有人在問,如果當年氣息宮不是那麼快就陷落,震旦的局勢似乎不會急轉直下,至少能給其他的抵抗者更多的時間準備和成長。

……

浮光殿內。天循突然低下頭顱,將那粗大的光柱掃向在場所有人,包括那兩名光明衛。不過那巨大光柱掃過他們的時候,都被他們舉重若輕地彈開了。這兩名光明衛似乎天生就對這道光芒有免疫力。

「不破金甲!」左無畏低吼一聲。

一個巨大的甲士驟然出現在左無畏身前,甲士手持巨大的盾牌,擋在眾人身前。另一隻手大手一揮將徐白露等人推向浮光殿的大門。

「找援兵!」

左無畏大聲吼道,震得浮光殿四壁轟隆作響。

玄無極獰笑一聲,「現在去找援兵,恐怕晚了些。」

他手中長劍發出璀璨的寒芒,沖向徐白露等人。楚殤挺身而出,手中細劍和玄無極纏鬥在一起。兩名化神級別的修士動手,當真是飛沙走石,天崩地裂,兩三下就將浮光殿的一角震塌。

左無畏的金甲天兵擋住了那道天啟神光,灼熱的白光在甲士的盾牌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記。劇烈的衝擊波讓巨大的甲士向後退了三丈。左無畏雙手向前,臉色蒼白,顯然抵禦那道神光讓他消耗了不少靈元。而星主天循鬚髮皆張,一根根白絲飄蕩在空中,宛若神仙。

那道天啟神光硬是變粗了一分,無匹的光芒激得金甲不斷的後退,他左手持巨劍在地上猛力一插,三丈長的巨劍入地一半,總算暫緩了後退之勢。

左無畏回身高呼道:「幻夜,帶著這些孩子們先走!」

此時兩名光明衛殺向門口的眾人,幻夜打出法訣,九十六柄短刀宛如野蜂亂舞一般向兩名光明衛打去。與此同時,她手上魂訣不斷,天地之間出現一個黑漆漆的影子,恍惚之間,那道影子逐漸露出真正的面容,一個絕色的女人出現在兩名光明衛面前。

「幻夜妖姬,妖顏燭骨!」

幻夜臉色陰沉,那尊美女的光影手腕如扶風擺柳,一道道陰冷的魂力向浮光殿內逸散而去,彷彿陰風一般。這些陰柔的風帶著極大的腐蝕性,將浮光殿門口那幾根合抱粗細的大柱子都侵蝕的搖搖欲墜。

兩尊光明衛用手上的法寶擋開了迎面飛來的短刀,其中一個手腕一翻,一個巨大的金色氣旋蕩漾開去,在浮光殿的門前形成了一個閃爍著金光的巨大漩渦,將幻夜施展的魂法盡數吸進漩渦里去。

另外一名光明衛手持長劍,化作一團劍影,刺向幻夜。幻夜臉色微變,顯然沒有料到這兩個戴面具的光明衛這麼難於對付。她心念微動,那尊美女的光影驟然轉變了姿態,由站立變成了卧態,雙手在身前急速的旋轉著,一道深邃的空間裂縫出現在浮光殿門前。

面對突入起來的空間碎屑,那名持劍的光明衛略一遲疑,手中金色的長劍橫向劈開。一道劍光重疊在那道漆黑如墨的裂縫之上,巨大的衝擊波將浮光殿門前的石柱徹底震碎。巨大的殿堂開始傾塌。

幻夜手上打出一道魂訣,那個美女的光影又變幻了一個姿勢。從她十指之間釋放出一個深藍色的光罩,擋住了簌簌落下的碎石。

幻夜轉頭對著徐白露吼道:「你們傻站著幹什麼,還不逃命去吧,總算也是為氣息宮留點火種。」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浮光殿中發生的戰鬥級別已經不是這幾個年輕人可以輕易插手的,如有不慎,恐怕一招半式之間就會要命。他們除了逃走,似乎別無它途。

侯自直高喊一聲,「撤,去西邊調集四堂的精銳。」

事到如今,這幾個人都不是那種瞻前顧後的人,幾人化作一團團遁光消失在浮光殿前。一路上,眾人一直向西,不過卻發現越往西走,星宮的戰修越多。這幾個人都是元嬰修為,合力向前推進,就算是朱雀戰陣神武,也無法阻擋。一連向西邊飛遁了五十多里,眾人內心越發的冰冷。

在朱雀戰陣的犀利攻勢之下,氣息宮已經徹底的淪為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到處都是慘死的屍體。氣息宮的抵抗已經微弱,越往西走,屍體越多,鮮血越多。

侯自直揮舞金色的長刀斬飛了兩個戰修,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心中一片彷徨,難道西邊的防線還在嗎?他不禁捫心自問。

徐白露雖然傷還沒有痊癒,但是對付幾個戰修仍然不成問題,一路之上砍倒了十餘個活死人,衝到渾身濕透的侯自直身旁,說道:「恐怕星宮已經挫敗了氣息宮的那條防線。至少從滿地的屍體可以看出來。我覺得玄無極的部下一定隨著他一起叛亂了。不如我們向東邊殺吧,興許還能殺出一條血路。」

侯自直看了一眼仍在一旁拼殺的楊碧落和樊氏兄弟,一股悲壯湧上心頭,他盯著徐白露說道:「門派覆滅在即,就算能殺出去,我有豈能獨活?」

徐白露手腕一翻,一道劍芒掃落一名戰修的頭顱。葉思寒沖了上去,冰晶徹底將那活死人戳成了篩子,完全不能動彈。

「活著就有希望。幻夜元主的話你沒聽到嗎?」

侯自直慘笑一聲,高呼道:「好,如果向東能殺出一條血路,我就聽你的,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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