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天道 第六章 幻面的末日

幻面不敢託大,急忙在自己的天靈上使勁一拍,另一個幻面出現在陳雲生的身後。他手中湧起一團黑色的煙塵,打向陳雲生的後背。

陳雲生感覺身後一陣惡風不善,他沒有躲閃,而是激發了九獄天魔法相。他並非無法躲開,而是想要測試一下九獄天魔法相的真正威力。自從他上一戰贏了沙卡之後,就再也沒有施展這尊法相。在地下的四十年中,時間都用來修鍊紫微天道,幾乎沒有修鍊過法相。

一尊四十丈高的凶神出現在的半空中,這同時震驚了陳雲生和幻面。四十年沒有用過的九獄天魔法相的高度居然達到了四十丈。這幾乎是紅拂老尼的千手菩提相高度的兩倍。九獄天魔瞬間附著在陳雲生的身上,變成了他身外的一層厚厚的光膜。這件事讓陳雲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九獄天魔法相是同他自身修為息息相關的,之前九獄天魔法相遲遲無法進展的原因恐怕和修為的低微有莫大的關係。

冒著黑煙的拳頭砸中了陳雲生身後的法相,那層煙霧被法相散發出的煌煌威懾之力蕩漾開去,絲毫沒有傷到陳雲生本身。他一回身,手中的麒麟斬徑直刺向身後的幻面分身的心臟。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空聲,那柄刀刺穿了對手的心臟,幻面分身眼中分明透出了一絲不相信。但是一股黑色的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身體的生機正在逸散。

陳雲生拔出麒麟斬,轉身面對幻面之時,對方已經召喚出九重分身,並且已經將他包圍了。幻面手指向前一指,九重分身齊齊怪叫一聲攻向中間的陳雲生。

陳雲生手上掐了一道很詭異的法訣,附著在他身上起到防護作用的九獄天魔突然騰身而起,手中露出一柄黑色的巨劍。劍鋒橫掃,帶著一股黑色的火焰掃向九個幻面。這層火焰的距離幻面的分身還有三丈遠的時候,那黑色的火焰便隔空點燃了他們的身體。

火焰跳躍著在幻面的分身上蔓延著,彷彿一個極為惡毒的詛咒,讓每個幻面臉上都呈現出極為痛苦的表情。火焰燒的很快,隨著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叫聲,一個個幻面的分身都被燒成了灰燼。而幻面本身,則帶著一串煙霧遁入了腳下那深邃的瓊塔洞穴之中。

陳雲生再次打出法訣,九獄天魔的身體達到了四十丈,手中的巨劍長有三十餘丈,帶著黑色的復仇之炎,刺向腳下那黑漆漆的洞穴。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石頭山徹底被轟塌,無數碎石被火焰融化,變成一灘黑色的琉璃,將所有的洞穴都封住了。從天上看,這裡彷彿白沙地上的一灘黑色淤泥。

陳雲生收了法相,輕輕吐了一口濁氣,九獄天魔相突飛猛進所帶來的問題凸顯了,那就是消耗的陰靈過分的大,大到將他的陰靈環徹底耗空。放在以前,陰靈環中的陰靈從來就沒有見過底。

柳曉山收了手中的水法,滿臉喜色地看著陳雲生,說道:「沒想到你的法相如此兇猛,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呢。」

陳雲生微微笑道:「這多虧了天元大師,如果現在再去看這次六洲之旅,我們的確應該對他心存感激。」

柳曉山依然不依不饒地說道:「雖然我們的修為提升了很多,可都是冒著生命的危險去做的,稍有不慎,恐怕連屍體都不會留下。當年天元恐怕就看到了這一點,我生氣是氣在這個老禿驢沒有把事情的危險性告訴我們。」

陳雲生臉色由笑變成了凝重,他指著天空中僅存的兩個血星說道:「看樣子已經有神使臨世了。我們必須儘快趕回天穹派。」

柳曉山點了點頭,兩個人步入穿雲舟,風馳電掣向南方飛去。

……

徐白露收起的劍,盯著身前那顆樹發獃。葉思寒輕輕來到他的身後,冷冰冰地說道:「你居然還有心修劍,你打算在這個鬼地方待多久?」

徐白露身上凜冽的劍氣瞬間消失,臉上出現了一抹隨和,他輕笑道:「師姐莫非待煩了?不妨讓徐白隨你隨便逛逛,反正也沒人限制我們的自由。」

葉思寒蹙眉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你,都是這樣一副不緊不慢的神情?去年臘月你進階元嬰,可我卻沒有看出你身上有半點凌厲之氣,師門內的鬥法你一次也不參加,自己悶頭苦修居然能夠順利進階,當真奇怪了。」

徐白露不置可否道:「師姐教訓的是,徐白還有很多不足,需要師姐指教。」

葉思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不妨我們比一下,看看師姐的半月厲害,還是你的白龍劍厲害。」

徐白露一臉慚愧地搖頭道:「徐白的白龍劍比不上師姐的半點鋒芒。再說你是元嬰中品,我剛剛進階元嬰,這樣比也不公道。」

葉思寒嘿嘿笑道:「你小子剛才還口口聲聲讓我指教,現在就說不公平。沒關係,我只是指教你一二,又不是真正動手,你怕什麼。」

徐白露還是搖頭道:「當年師父傳我一本登封劍典,一本微塵一劍,這兩本書是徐白入門的典籍。雖然此後修劍無數,但是這兩本書中的一個理念至今徐白仍然不忘:劍出必傷人,白龍劍一旦出匣,必然飲血。如果傷到師姐總歸不好。」

葉思寒冷笑一聲,驕傲地說道:「徐白,我命令你對我出手。如果傷在你的劍下,我葉思寒毫無怨言就是了。」

徐白露何嘗不知道這位師姐的脾氣,心中暗暗犯難,正在這時,楊碧落輕快地走了過來。她朝徐白露點了點頭,說道:「原來你們兩個在這裡,讓我一通好找。掌門讓我找你們參加廷議。」

「廷議?和誰?」徐白露問道。

楊碧落搖了搖頭,說道:「細節我也不知道,不過氣息宮的廷議絲毫不比某些大國的廷議差,你不要亂說話,一切都看我的眼色行事。在氣息宮,除了掌門之外,還有很多首座,當然我們最需要搞定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元主了。」

「楚殤元主的態度如何?」葉思寒問道。

楊碧落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說道:「這個問題倒是難住我了。師父他老人家的心思最難捕捉,除非他親口說出來,否則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個人的態度是明確的,那就是玄無極,他是堅定的反戰者。我擔心他會阻撓氣息宮和天穹派的結盟。」

「在我看來,這是一件兩方皆宜的事情,他為什麼要反對呢?星宮已經大兵壓境了,氣息宮難道還想眼睜睜看著他們將紫羅上所有的人都划到光明神教之中嗎?」徐白露訝異道。

楊碧落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具體的內容我也不清楚了,不過一會我們就清楚了,走吧,去浮光殿吧。」

當徐白露再次步入浮光殿的時候,他發現四周幾乎站滿了人,沒有人說話,氣氛非常的沉悶。楊碧落將他們兩個人引到大殿的西側,站在數十人的前面。而皇甫嵩和他們兩人並排站著,並沒有顯露出地位上高低貴賤的分別。

葉思寒走在最後,當她步入大廳之後,其冰山美人一樣的氣質和容貌仍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觀看。不過她的目光卻停在了第一排靠左邊的一個女人身上。這個女人容顏極美,身上披著一件閃爍著銀色光點的黑色長袍,更映襯著肌膚如雪紅唇似霞。

葉思寒身子一震,彷彿被冰封了一般一動不動,過了良久才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向那個女人。來到她面前之後,這個宛如冰凌一般的女子單膝跪倒,輕聲說道:「思寒拜見前輩,這些么多年不見,不知前輩是否安好?」

幻夜自己看著葉思寒,彷彿在端詳一個老朋友一般,一抹笑意浮現在她的臉上,她扶起葉思寒,高興地說道:「震旦真的太小了,這麼多年之後,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葉思寒拉著幻夜的手,低聲說道:「當年前輩的救命之恩……」

幻夜輕笑著捂住了她的嘴,說道:「當年的事情不可再提,這裡可不是敘舊的地方。」

這一幕太過戲劇,讓很多人都摸不著頭腦。不過葉思寒和幻夜的關係匪淺,這所有人都能看在眼中,有不少原本打算刁難兩個人的氣息宮修士開始打退堂鼓了。

皇甫嵩緩慢而有力地說道:「既然兩位使者來了,我們就開始廷議吧。這次廷議的主要議題就是來自天穹派的結盟邀約。天穹派是青洲的一個大門派,據說現有修士三萬名,商隊數十條,經營遍及青洲的每個角落,是近幾十年來新進崛起的後起之秀。」

「天穹派的諸葛首輔帶來信函,其中講到我們氣息宮正在經受星宮的威脅,所以他想要和我們結成同盟,共同進退,共同禦敵。對於這件事情,嵩不敢自專,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結盟共同對付星宮是一件好事,我附議。」第一排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說道。楊碧落小聲在徐白露耳畔說道:「這是精氣堂首座,徐子牧,你的本家。」

徐白露朝徐子牧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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