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野火 第十三章 狡兔三窟

紫雲閣。

大殿內,四個青銅仙鶴香爐中升起裊裊的青煙,陳雲生一臉凝重,谷思勤竟然將天穹派的後勤事宜交給了他,這份差事著實不輕。大戰在即,天穹派也著力收集靈石和一些天材地寶等戰備資源,多一份靈石和靈藥,就意味著多一分勝算。此前後勤的事情都交給內事堂姓黃的管事,此人雖然修為不高,可處理起事情來井井有條,天穹派這幾十年中,風調雨順也有他一份功勞。

陳雲生不解道:「黃管事這些年來處理後勤內務經驗豐富,雲生驟然接任,恐難以做好。不知大師兄你是怎麼想的?若讓雲生做馬前一卒,衝鋒陷陣,和敵人廝殺,小弟萬死不辭。」

谷思勤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黃璨這些年來掌管內事和後勤雖然沒有出過什麼事情,可也沒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不過大敵當前,需要一位勇猛果決之人擔當此要職,他四平八穩的性子恐怕不再合適。你不要以為只有和對手戰場上拼殺才算為派中效力,後勤之事重大,做好了不容易,也算大功一件。」

陳雲生還想說什麼。

谷思勤擺了擺手,神秘地說道:「黃璨會從旁協助你,可是萬事你都要多加留心,特別是對黃璨。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

陳雲生看到谷思勤已經下了逐客令,不便追問什麼,轉身回去。

……

寒竹居內。

諸葛靖宇和陳雲生據桌而坐。

諸葛靖宇皺眉說道:「谷思勤讓你總領後勤的事情,恐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諱莫如深,師叔要小心行事。對於谷思勤我實在琢磨不透,此人城府太深。不過他安派你去內事堂,絕對不是隨意之舉。」

陳雲生疑道:「我有什麼長處值得他如此重視?派中結丹的修士都有三十人之多,隨便拉出一位修為都強上我百倍,實在不知道大師兄為什麼給我這個差事。」

諸葛靖宇思忖了一會,突然雙目圓睜,似是想起了什麼,他低聲說道:「師叔你想,在天穹派內一代弟子中還有誰可用?恐怕只有你一人而已,秦洛水出訪天穹諸派未歸,葉穿雲整日忙於煉器,寒江燕忙於煉丹。你來到天穹派也就十年,除了苦修就是苦修,而且在幻塵空間內一困就是四年之久,和派中修士接觸最少,除了周圍最熟悉的十來人外,恐怕很少有能叫得上名字的修士。雖然你修為較低,然而你卻是他可以信任之人。天穹派的後勤大事,一定要找一個忠於天穹派的人才是。」

陳雲生不解道:「靖宇把我說糊塗了。我和其他修士接觸少為什麼就是可信任之人,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必然的聯繫吧。」

諸葛靖宇笑道:「師叔裝糊塗還是怎地,明擺的事情為何還要問我。你接觸人少,心思純正,就不會拉幫結派,不會心存異心,不會見到那些對天穹派不利之人。你想想,司天閣欲對天穹派下手,怎麼能不派細作。你以為天穹派中各個都像你這樣赤膽忠心嗎?我看被拉攏的修士不在少數。」

陳雲生霍然道:「你的意思是谷師兄懷疑黃璨勾結司天閣的人?那為何不將他拿下,以仙家各種抽魂的法門,不怕他嘴硬。」

諸葛靖宇玩味的笑道:「這點也是靖宇想不通的地方,就算有個別修士投敵,相信數目也不多,谷思勤更不應該姑息養奸。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谷思勤師祖本身已經變節。」諸葛靖宇表情變得如同嚴冬凜冽的冰霜一般嚴峻。

陳雲生被諸葛靖宇大膽的猜測驚呆了,可是低頭思量了一會,堅定地說道:「我看不會。如果他要這麼做,更加不應該將我扯進來。他應該知道我陳雲生就算還有一口氣在,也不會讓司天閣得逞。按照你的猜測,他豈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諸葛靖宇悻悻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陳師叔要做好兩手準備,雖然靖宇平日看似對派中的利益之爭不怎麼上心,可對於權謀手腕也並非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陳雲生粲然笑道:「若人人都似你這種想法,恐怕天穹派不攻自破。萬事瞻前顧後難成大事,雲生已經做好和天穹派共存亡的打算。不過經靖宇提醒,我倒是應該為雲影的幾個晚輩思考一下退路。」

陳雲生想起了當年自己在雙儀山玄陰鬼木下布下的挪移法陣,時過境遷竟然忘了在太白峰布置下另一端,讓諸葛靖宇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來。

諸葛靖宇嘆了口氣說道:「與其惶惶不可終日,不如像陳師叔這樣光風霽月,襟懷寬廣。這次劫難過後,若你我仍有命在,不如一起行遍天地,做一番大事。」

陳雲生笑著點點頭,心中卻苦笑,我哪裡像你想的這樣心無旁騖,父親大仇尚未報,曉山還等著我去找她,那個白色的恐怖面具男說不定哪天的就會出現,一連串令人頭疼的事情擺在眼前,揮之不去。

索性不去想這些煩心事,陳雲生抬頭望向寒竹居的窗外,一片片翠竹如同碧玉一般,密密匝匝的生長在那裡。他突然靈機一動,若將挪移法陣的另一端布在密林之中,想來不會有人發覺。

想到這裡,陳雲生飛身竄出寒竹居,閃入寒竹林中,這裡常年地熱蒸騰,水霧瀰漫,人跡罕至,絕對是一處隱匿的好地方。陳雲生在竹林深處開闢了一片小空地,小心翼翼地布下了一座挪移法陣。一般而言,挪移法陣都是成對出現的,單有一端毫無用處。傳送也分為單向和雙向,陳雲生布下的法陣是單向傳送,較為簡單,可饒是如此,也花了他大半天的功夫。

布下挪移法陣,陳雲生又在四周布下了一個小型的白雲障目陣,此地本來水汽蒸騰,雲蒸霞蔚,就算多了雲水晶凝結的白雲,也不會惹人懷疑。陳雲生做完一切,對身後的諸葛靖宇囑咐道:「靖宇,倘若有天真的如你所擔心的那樣,請一定保全薛離等一干後生晚輩,他們是天穹派的希望。」

諸葛靖宇不料陳雲生竟然會說出這種話,愕然道:「師叔緣何說出這樣的話,若要保全,首先要保全你才是,在靖宇眼中,你才是天穹派冉冉升起的新星。」

陳雲生目光暗淡下去,他不想過多爭論這個話題,對於他來說,生死並不是那麼重要,活著固然有需要守護的道,可死去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這個道理,明白的人多,能身體力行的人少,可真正這麼做的人往往會有不凡的成就,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就是這個道理。

在一旁一直默默傾聽的金靈此時說話了,「大哥,你們何必說這些喪氣話,現在尚未開戰,輸贏還不可知。我在白虎神壇領悟了幾種神通,剛才和那個小白臉修士拚鬥的時候還沒來得急施展,若再過一炷香的功夫,一定能將他擒下。」

陳雲生頷首道:「對了,方才和靖宇說了半天,還沒有來得及問你在白虎神壇這些年的情況,說來聽聽。剛才我聽你自稱金大頭,這是為什麼?先從這個名號說起吧。」

金靈苦笑道:「說起這個名字就來氣,我整日和白十三大哥廝混在一起,每天都被他打的鼻青臉腫,有一次極為嚴重,腦袋比尋常大的好幾圈。結果被白花花笑話,說我是大頭,金大頭這個名號就由此的來。」

陳雲生和諸葛靖宇聽到之後不由得哈哈大笑,諸葛靖宇揶揄道:「金靈老弟莫非還要娶那位彪悍的虎女當老婆嗎?」

金靈苦著一張臉說道:「靖宇兄開什麼玩笑,我當時不知道怎麼頭暈腦脹說出了這番話,結果被她記住了,隔三差五的說起這個事情,整天逼著我做這做那,稍有不如意便動手動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陳雲生笑罷,正色道:「說說你在白虎神壇修鍊了什麼神通吧。」

金靈聽到這裡,來了精神,興奮地說道:「首先是煉體的功夫,叫做白虎爍金訣,一共十層,我已經修鍊到了三層。白大哥說我天賦異稟,他白虎一族中只有一位遠古的英傑才有相似的修鍊速度。白虎爍金訣修鍊到了三層之後,我身上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紋路,皮膚更加的光滑,更加堅韌,就連白花花的白夜斬若不使用五成以上的力道,都無法在我的身上留下印記。」說著,金靈撩起了自己的戰袍,露出淡金色的皮膚,果然,上面淺淺地布滿了一層花紋。陳雲生仔細觀瞧,不由嘖嘖稱奇,這哪是尋常的花紋,明明是一種陣紋。

看到這裡,陳雲生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薛離修鍊了這種法訣之後是什麼樣子,這種陣紋會因人而異嗎?

金靈接著說道:「除了白虎爍金訣,我還自創了幾手金屬性的神通,比如『斬虎頭』,『剁虎尾』,『剝虎皮』……」

金靈滔滔不絕,說了好幾種跟老虎過不去的神通,陳雲生聽得不禁皺眉,說道:「這些法術的名字怎麼都和老虎沾邊?虧白大哥將自己族內的不傳法訣教給了你,你反倒逞口舌之快,出言不敬,不好,不好啊。」

金靈狡黠的笑道:「大哥不知,白大哥聽到這名字高興的不得了,每次我們在拚鬥的時候,每出一招都要大聲喊出,這樣才有氣勢,夠威風,還能震懾對手。我將這些招數的名字換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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