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隱藏多年的秘密

陳繁和陳思兩家人到達村裡時,已經快中午十二點鐘了,宗族裡的幾個嬸嬸早就聚在陳大海的家裡準備好了豐盛的飯菜,所以沒過一會兒,陳明的母親便過來喊大家開飯了。

沙河村臨近河畔的這一片,幾乎全都是陳姓本家,足有一百來戶,當然,有些血緣已經隔得很遠了,今天聚在一起的,基本上都是和陳大山陳大龍幾兄弟比較親近的本家,即使這樣也有二十多戶,總共擺了十一桌,估計有一百多人。

真是一場規模盛大的團圓飯啊!

在陳繁的記憶里,前世雖然每年過年陳大海和陳大虎也會請一些本家兄弟吃一兩頓飯,但從來沒這麼搞過這麼大排場,最多也就是三四桌。原因很簡單,主要是因為不夠富裕,倒不是說他們湊不出來,而是捨不得,雖然他們的家境在村裡一直算比較好的了,但在往年要辦這樣一場團圓飯,還是比較肉疼的,畢竟大過年的,飯菜酒水不能差了,沒個千兒八百是辦不下來的。

今年他們搞這麼大排場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現在有錢了!這點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了!他們兩人合作建了二十座大棚,拋去各類成本,以及僱人看守管理的費用,再還清借陳大龍的貸款,他們這半年時間一共凈賺了十六萬,兩家各八萬,半年八萬擱到十年後那真算不了什麼,但在九六九七年的農村,半年賺八萬是非常驚人的了,即使放到城市裡,一般職工也不敢奢望每年能賺到這個數目……這是橫向比較,至於縱向比較,他們以前開辦的水泥磚廠,利潤最高的一年也就每人兩萬五千塊錢,更別說這兩年由於水泥磚銷路不好,幾乎快虧本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今年能賺這麼多錢,離不開這些本家兄弟的幫忙,他們兩家總共只有八口人,除掉一個老人和兩隻蘿莉之外,只有陳大海夫婦陳大虎夫婦再加陳明五個人能管理養鴨場,但二十個大棚最多時六萬隻鴨子,顯然不可能管理得過來,所以他們僱傭了幾個本家兄弟替他們管理一部分,另外運進飼料運出成品活鴨以及清理鴨舍糞便,這些也都是找另外幾個本家兄弟幫忙的,雖然都是支付工資的,但關係搞好一點肯定沒壞處,否則他們心懷不滿消極怠工就不好說了。

這些本家兄弟也都非常樂意,因為今年下半年尤其是冬天,養鴨場一直很火爆,所以給他們開的工資也是相對較高的,而且機會很多,一個小型貨車的本家兄弟光是為養鴨場跑車半年就賺了近萬塊,就連一些開四輪拖拉機的,半年來幫養鴨場運飼料運鴨糞便,也有一兩千元的收入,不要說少,要知道,這可完全是農閑時的外快,絲毫不影響他們種田的收入,不賺白不賺,這年頭農村賺錢的機會太少了,別人想要這機會還想不到呢!

另外即使其他一些本家兄弟,也多有受惠,比如養鴨場長期收購稻穀秸稈,用以鋪散在鴨鵬內,一來可防寒保暖,不至於鴨鵬內變得泥濘不堪,二來也便於清理糞便。這東西在農村本來根本沒什麼用途,當柴燒都嫌火慢,而且沙河村不遠處就是山,根本不缺柴燒,所以這些東西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價值,但養鴨場卻承諾長期收購,這樣一來幾乎所有附近的農家每季稻穀都多了幾百塊的外快了,另外養鴨場還有一個承諾也讓他們倍感受益,不管任何人,只要賣過秸稈給養鴨場,想要鴨糞的話,可以免費來收集,只要鴨鵬還有,想要多少就給多少,鴨糞可是非常好的有機肥料,雖然效用不比化肥,但勝在免費啊!

這其實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點子,對農戶來說,得了免費的鴨糞,可以省下一筆買化肥的錢,而對養鴨場來說,則免去了清理糞便的麻煩,反正這些鴨糞本來就不值錢。

總而言之,沙河村的養鴨業發展起來之後,對這些本家兄弟以及其他的農戶都是有益無害的,他們或多或少的都從中獲益,這樣一來,陳大海陳大虎兄弟倆在沙河村的名聲漸漸好起來了,至於陳大龍,那更是備受稱讚,甚至有點超過在村裡一直威望甚高的陳大山了。

農民就是這點實在,你能給他們帶來好處,他們就認同你,稱讚你,不要責怪他們勢利,他們只是不喜歡貧窮,他們只是想活得更好。

當然,也有懊悔的,因為當初他們擔心風險,所以沒有參加陳大龍的養鴨合作計畫,現在看到陳大海陳大虎以為其他養鴨戶個個賺得腰包鼓鼓,十分羨慕十分懊悔,還真怨不得別人,只怪自己當初太沒眼光了!

由於這些原因,所以這頓宗族團圓飯吃得十分和諧十分融洽,陳大龍一直是主角,不斷有人來向他敬酒,都是滿臉崇敬,讓陳大龍心裡非常有成就感,要知道,往年這時候的主角都是陳大山,而且他們也遠沒有今天熱情!

陳大山就坐在陳大龍身旁,也感覺到了一點,不過他不是小氣的人,不至於為這個嫉妒陳大龍,反倒為他高興,他們情同親兄弟,看到他的成功,他真的很欣喜。

陳繁不和他們一桌,和陳思陳明陳諾陳言坐在另外一桌,這一桌都是晚一輩的後生,陳思是最大的,最小的只有十歲,是個小弟弟,再小的都陪在父母身邊吃飯了。

這桌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吃得有模有樣,還每人倒果汁相互敬酒呢!突然有個陳繁連名字都記不清的堂妹問:「小繁哥哥,你怎麼考上一中的?我媽媽說你成績一直很狗屎呢!是不是抄了?怎麼抄的?教教我,我後年也要中考了!……對了,還有,他們都說你爸爸今年發大財了,你爸爸今年到底賺了多少錢?」

陳諾和陳言聽了也很好奇問:「對呀對呀,你爸爸今年到底賺了多少錢?」

陳思偷笑,陳繁又被人懷疑抄襲有點窘:「這個……前面一個問題嘛……主要是運氣好,很多題目我都做過,然後就考得比較好了……後面一個問題嘛……這個是秘密!不能告訴你們。」賺了多少錢這種事告訴陳大山和陳思沒事,其他人則真沒必要告訴他們。

陳諾和陳言湊到陳繁身邊撒嬌說:「小哥哥,我們關係比較好,偷偷告訴我們吧!」

陳繁颳了她一人一下鼻子,笑說:「你們這兩個話兒精,告訴你們的話,不出三個小時,全世界都知道了!」

吃過午飯則是上祖墳,主要是祭拜各位逝去的祖宗長輩,陳氏一族的祖墳全都埋在河對岸的小山包上,隱藏在漫山的樹林和麥地之間,陳繁跟著大隊人馬一起越過冬季枯水期的大沙河,沿著青青麥田的邊小徑往山上等,陳諾和陳言為了抄近道,直接從人家的麥地里踩過去,惹得她們的父親陳大虎一直責罵。

陳繁覺得很有趣,一旁陳思卻笑他說:「你好意思笑,就是去年你先這麼乾的,小諾和小言都是跟你學的!」

陳繁無辜的說:「姐,你再這樣睜著眼說瞎話我就告你誹謗了!我可一直是遵紀守法正直勇敢光明磊落助人為樂的大好少年,你這樣造謠實在是太可恥了!我一定要……」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兩隻小蘿莉不合時宜的沖著他大喊:「小哥哥,小哥哥,快跑過來啊,走地里近點啊,你不是說你可以跑得和兔子一樣快但是卻一棵麥苗也不踩到嗎?」

陳思笑得花枝亂顫:「聽到了吧,這就是你,還想抵賴!」

「好吧,我承認我的人生里是存在那麼一點瑕疵的……」陳繁無奈的說,想起什麼,又說:「姐,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在這片麥地里逮到過一隻兔子。」

陳思望著青青的麥苗黃褐色的土壤,若有所思:「是啊,真懷念啊,那時候我們本來是準備到上面一點去下套的,結果你走到這裡就走不動了,然後就賴在雪裡不走了,於是只好把套下在這裡,結果沒想到歪打正著,真抓到了一隻兔子!想想就覺得有趣,那時候真單純,抓了一隻兔子便可以開心好幾年,那時候你好小,還戴著一頂紅色小帽子,太可愛了,一點都不像現在這樣,一肚子壞水……」

陳繁挑了挑眉毛得意的說:「那頂帽子我還留著呢,在我的衣櫃里,我前一段時間還拿出來戴了一下呢。」

陳思驚喜說:「真的嗎?那改天帶給我看看……啊,我小時候好多東西都在搬家時被我媽扔了,好可惜啊!」

這時候陳大虎湊了過來,笑嘻嘻問:「你們姐弟倆說什麼呢?好像在說小時候那隻兔子的事啊?」

陳思點點頭,笑說:「是啊,四叔,你應該也還記得吧,當時抓回去你說要燉火鍋給我們吃,可是我們死活不肯,非要養著,結果沒養半個月就死了……」

陳大虎笑說:「當然,不過這事牽涉到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你們想知道嗎?」

「什麼秘密?」陳繁陳思都很好奇的問。

「其實吧,那隻兔子……嗯,這麼說吧,那個時候的情況是這樣的,你們姐弟倆天天去下套,然後興奮的去看有沒有抓到兔子,結果每次都是失望而回,尤其是小繁你,每次回來都是一副快哭的樣子……我有點同情你們,所以就給了你們一點驚喜……」

「你是說……那隻兔子是你抓的,然後故意鎖到了我們的圈套上?!」

「基本就是這樣的……」

「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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