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雨過天晴

隱瞞跟坦白,兩個想法跟抉擇就跟兩道閃電一般,不斷的在撞擊著許可韻內心最細微的世界,剛到東城分局的門口,隱瞞的這個抉擇終於是土崩瓦解,許可韻感覺,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對得起心中的那顆國徽,可當腳步剛剛踏上東城分局門口的台階時,她又再一次的忐忑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到底會不會給寧遠造成傷害,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馬小天呢,會原諒自己嗎?

許可韻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進警局的,警局很忙,所有的同事都在東奔西跑的,可他們的心中卻是忙碌的十分開心,畢竟丁氏兄弟的案子總算是圓滿的划下了一個句號,躺在醫院裡面一直還沒有醒過來的孫毅孫隊長也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丁海洋死了之後,東城分局方面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對丁海峰的追蹤,可這個傢伙還真可以算得上是神出鬼沒,愣是耐著性子好幾個月沒有作案,可等到他一現身,那效果就很不一樣了,竟然大搖大擺的就扛著槍動起手來,可以說,不是墓園裡面的人將他擺平,擺在警察面前的現在肯定還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

所有人在歡呼雀躍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其實也在想著一個相同的問題,到底是誰出手殺了這三個窮凶極惡手持槍械的歹徒?是一直以來傳聞高手中高手的華海市小英雄馬小天嗎?或許在他們的心中已經就是這個答案了。

許可韻走進了辦公室,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讓她複述一遍當時的險象環生以及驚心動魄,許可韻臉上堆著笑,心中卻在苦笑,讓她說,這叫她如何開口才好啊,在她的心中可是埋藏著一個大秘密的。

正無奈又無助的時候,陳光明方面也叫許可韻來了,老局長一杯劣質茶葉水擺在辦公桌上,意味深長的看著步伐很是猶豫的許可韻緩緩的走了進來。

「把門關好!」

許可韻點點頭,心情更加的沉重了起來。

許可韻筆直的站在陳光明的對面,卻站的是那樣的心虛跟不自然,甚至心中都還在不斷的打著鼓。

「坐啊!」陳光明說了一句,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香煙,幽幽的抽了起來。

「局長……」許可韻欲言又止。

「要不要茶?」

說完之後,陳光明竟然站了起來,拿起一個紙杯,裝好了一杯白開水放在了許可韻的面前,「我知道你不喝茶葉的,喝杯熱水!」

許可韻一時之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很亂。

「小許!」陳光明抽著煙,望著這個跟孫毅一樣德行的小姑娘,又是讚賞又是心疼,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是我的兵,是東城分局的一份子,在我陳光明的心中,罪犯是要抓,可是自身的安全一樣重要,下次,你可千萬別這樣干,要不然,我可是會處分的,明白嗎?」

許可韻用力的點點頭,可心中的那件事情卻是更加覺得壓抑的難受了。

「局長,我……」

陳光明擺擺手,笑道:「好了,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有考慮的時間還不如想點別的,你說是嗎?」

陳光明的眼神突然變的很不尋常,彷彿能夠洞察一切。

許可韻呢,也從這種眼神中好像發現了一點其他的東西,真相?難道局長已經明白了一切嗎?

「局長,關於這件事情,其實……」

陳光明再次將她的話打斷,「其實一切都是馬小天的功勞是不是?」說著話,老局長站了起來,笑眯眯的十分的讓許可韻感覺到不自然,「馬小天這個小夥子不錯啊,接二連三的幫我們警察破獲了這麼多的大案,我想啊,他天生就是丁氏兄弟的剋星,你說是不是?」

許可韻一陣驚訝,難道功勞又要再一次的推到馬小天的身上。

許可韻看著陳光明,一下子變的茫然了,事情太出乎她的預料了,在她看來,這一次進辦公室,老局長肯定是要好好的盤查自己一番的,而自己呢,也肯定會將寧遠的事情和盤托出,這樣一來,寧遠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許可韻自己都是心驚膽戰的,她甚至在回來的路上都已經在胡思亂想,寧遠出了事,馬小天對自己怨恨到了極點,甚至所有東城分局的同事都在背後狠狠的戳著自己的脊梁骨,說自己助紂為虐,說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一個好警察,警察,不就是打擊壞人的嗎?可有一點,警察的職責也是尋找真相,法律這種東西無情無義,是不是一種很不人性化的體現呢?

大概看出了許可韻眼神中的太多疑惑,陳光明重新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小許啊,今天你也累了,晚上呢,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有時間的話給馬小天以及那個叫著寧遠的良好市民做一份筆錄,這一次呢,馬小天表現的很不錯啊,力斗三歹徒,這其中的細節你可要把握好,馬小天有功,可也不能寫的太過虛構了,樹大招風啊,寫好了再交給我,明白嗎?」

就完了,這就是叫自己進辦公室的目的?許可韻這一次是真懵了,懵到了極點。

「局長,你,你也認為是馬小天殺了那三個歹徒?」許可韻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光明繼續的笑了,「當然,除了馬小天,你也是大功一件的,至於那個叫著寧遠的良好市民,多少也是起到一定作用的,只不過他的功勞肯定超不過馬小天,還有啊,馬小天這一次自衛的手段還真是有夠特別的,能一筆帶過的就讓他過去,有時候寫的太過真實,別人反而不信,你說呢?」

這根本就不是陳光明的做事風格,許可韻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老局長辦公室的,在關上門得一剎那,整個人還處在雲里霧裡,剛剛進去之前想好的一套說辭竟然一句都用不上,許可韻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看著鏡中頭髮亂七八糟的自己,突然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臉上,很痛,很麻,這一切都不是夢,難道……許可韻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歡喜還是該鬱悶了。

在許可韻走出辦公室的一剎那,陳光明再次的點燃了一根煙,站了起來,看著碩大的五個金色大字,為人民服務。

他突然一陣苦笑,所有的一切都瞞不過這個老警察的眼睛,可這一刻他還是選擇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上一次孫毅就懷疑過馬小天的實力,這一次更加的不例外,在沒有警察相助的情況下,三個手持槍械的亡命徒全部命喪黃泉,這是好事,大大的好事,這種人死有餘辜,再想到那個同樣罪該萬死的劉天良,他不是一樣嗎?很明顯,這起案件存在著太多的漏洞,如果將所有的事情放在那個叫著寧遠的年輕人身上,一切都會顯得合理,可這個合理之後,是不是還要繼續的調查劉天良的死因呢?鋼釘穿喉,鋼釘打入太陽穴打入心臟,這種手法跟劉天良的時間如出一轍,這已經是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問題,可真要盤根究底起來,是不是又會讓這個世界少一個有實力的好人呢?

陳光明也是苦思了一個下午,幾十年的警齡,陳光明可以說做到了無愧於心,不管是對人民還是對罪犯,可這一刻,他似乎在下著一個用自己一生的聲譽來賭的決定,隱瞞一切很關鍵很關鍵的東西,陳光明只想讓自己的良心安心一些,法律沒有人情,可人是有感情的,陳光明做警察這麼多年,見過太多的錢權勢力的勾結了,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他也想做一次,或許有一天當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時候,陳光明以前的風光會全部的煙消雲散,可能夠讓一個好人多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陳光明就這樣做了。

我不是一個好警察!

陳光明重重的在自己日記本的最後一頁寫上了這樣的一句話,搖著頭,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對與錯,從來沒有一個根據,陳光明錯了嗎?他或許真的錯了,他對了嗎?或許他又是對的,總之一切的一切,這個老局長都用自己的肩膀扛下了,他不是一個好警察,這句話說的有點重,可反過來,他是一個合格的警察嗎?答案絕對必須很顯然是否定的。

陳光明靠在椅子上,腦海中想了很多事,到最後煙蒂燒到手了才讓他片刻的冷靜了下來,一縷傍晚的陽光透著窗戶從外面照射了進來,在這個不尋常的天氣中,陳光明竟然看到了一抹彩虹,高懸於天,這一刻,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這個決定。

許可韻一天都沒有吃飯,可絲毫感覺不到飢餓,從東城分局出來之後,她飛快的上了警車,發動,掉頭,目標,華海市人民醫院,她很想第一時間見到馬小天,告訴他關於下午所發生的一切,她很想告訴馬小天,有陳光明這個局長,是她許可韻一輩子的榮幸。

本以為傷口開始疼痛難忍,此時此刻的馬小天肯定在嘶牙咧嘴狠狠忍受一番的時候,可一走進醫院,映入許可韻眼中的是一大群的人,周雅,周素,黃暴力,王井跟那個傻乎乎的蕭猛男都來了,馬小天呢,完全忘記了上午的驚心動魄,一臉笑嘻嘻的得意非常,可一看到許可韻,他立馬又感覺到不妙了,抱著剛剛上了葯的手臂將許可韻拉到一旁。

「怎麼樣?事情怎麼樣?」

許可韻望著他,「馬小天,精神還真是不錯啊。」

「到底怎麼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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