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沐家老妖怪

堪海集團,全國百強企業,涉及到的行業有房地產,酒店,化工,金融,以及城市綠化等等,在華海市甚至是中國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曾經有人這樣說過,如果堪海集團跨了,那麼整個華海市的經濟將會倒退三十年,這是一個可怕到了極點的數據跟實力,只不過在外人看來如日中天的堪海集團現在說要倒還真是跟世界末日差不多概率的事情。

其實各家有各家的苦,各家有各家的辛酸跟眼淚,怪不得別人都說,這個人啊,就他娘是來到這個世界受苦的,比不了狗的瀟洒,也比不了豬的安逸,反正,豬狗不如。

想想看,還真有那麼一點意思。

位於華海市南郊紫竹山旁的一棟豪華古樸莊園里,此時還亮著燈,一個七十多歲看上去卻還是依然矯健的老太太披著一件貂絨黑大衣站在二樓的陽台,仰望著紫竹山的方向,幽幽的出神,這個地方空氣清新,最主要地理位置好,睡眠時間短的老人最寧靜的一段時間就是喜歡在這裡等待日出,看著初升的太陽,回想著過往的點點滴滴,高興,快樂,悲傷,憂愁。

「老太君,今天天氣比較冷,還是進去吧?」一位四十五歲左右身穿中山裝表情剛毅的男子緩緩的走了過來,勸慰的說道。

老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著男子,笑了起來,「援朝,老了,你也老了!」

男子微笑了起來,「誰能不老,老了代表成熟,代表更能看懂這個世界了。」

「看懂了又能如何,失去的還是失去,永遠都回不來!」

男子沒有作聲,扶著老太太,站在陽台,周圍很靜,讓人的思緒也更加的清晰起來。

老人很堅持,沒有離開的意思,其實男子這樣勸慰的話也說過不少遍了,卻始終沒有奏效,不過他還是喜歡說,或許是真的已經習慣了吧,二十二年,自己在這個家整整的二十二年了。

時光飛逝,可以前的事情卻還是一幕幕的不斷在腦海中重現。

他經常會看到那個女人,一臉燦爛的望著自己,大聲的對著天空喊道:「陳援朝,我要嫁給你,給你生兩個大胖小子!」

很幸福,很滿足,可一切,最終還是支離破碎。

陳援朝擦了一把淚水,不經意的舉動還是沒能逃過這個老太太的眼睛,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援朝,怪我,又讓你想起傷心往事了。」

「沒有,沙子進去了而已!」

「是嗎?這風還真大。」說完,老太太故意轉開了話題,幽幽的問了一句,「啟帆還沒有回家嗎?」

陳援朝搖搖頭,「啟帆這幾天一直待在公司,前天去過醫院看望過一次慶豐,不過沒有待上五分鐘!」

老太太久久沒有作聲,這就是他的好孫子,自己的父親生病住院危在旦夕,他就看望過一次,還沒有待上五分鐘,這對嗎?還是自己的兒子太過執著?

老太太想起了大年三十的那個晚上,偌大的一個紫竹莊園,除了管家僕人就只剩下兩個可以跟他說話的人,一個就是眼前的陳援朝,一個卻是那只有六歲的小孫子沐晨陽,至於大孫子沐啟帆,說是工作忙,其實老太太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回到這個家,不想看到自己,更加不想看到自己的父親。

沐家,何其的輝煌,堪海集團的創始人沐慶豐又是何其的有能耐,可是現在,卻只能躺在病床上,是可悲?還是真正的罪有應得?

老太太想起了這個家的女人,想起了自己的兒媳婦,不多不少勉強算起來有四個,老大吳芳麗,明媒正娶,老太太親自過的目,上的眼,很不錯的一個女人,持家有道,賢惠非常,也為沐家生下了一個兒子,大孫子沐啟帆,只不過重病而死,老二蘇沉魚,用老太太的話來說,是自己的兒子沐慶豐自己在後面勾搭來的,當然,沒有經過老太太的允許,能進的了這個家門也簡單,那就是為她沐家生個男丁,很可惜,生出來的是個死丫頭,對此,老太太沒有半分的興趣,甚至還氣勢洶洶的衝到醫院,丟下一句狠話,「沒生到兒子,別想進沐家的大門,還有,這個女孩不能姓沐!」

沐慶豐待在一旁,不敢作聲,因為堪海集團他是董事長沒錯,但是在沐家,做主的始終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被稱為沐家老太君的囂張跋扈席紅蓮。

面對曾經情人的軟弱,蘇沉魚沒有說一句話,天性倔強叛逆的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這一輩子就只生這一個女兒,為了報復?還是埋怨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愛自己願意為自己付出一生可是一見到自己母親就低下頭顫抖的像條小狗一樣的情人?

不管為何,蘇沉魚這樣做了,還做的很徹底很徹底,最後鬱鬱而終,只是在臨死的最後一刻,她還是死死的拉著女兒的手,流著眼淚,「黎黎,你是沐家的姑娘,你是沐慶豐的女兒。」

沒想到八歲的女兒卻是猛的甩開了自己母親的手,冷著臉,「我叫蘇黎黎,不叫沐黎黎!」

女兒像母親,天性叛逆,桀驁不馴。

老三秦藍,水一般的姑娘,高材生,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沐慶豐,這個女人比蘇沉魚的命好,因為,她為沐家生了個大胖孫子,沐晨陽,出生之後的三分鐘,席紅蓮趕到了醫院,對那個一臉汗水臉色蒼白的女人絲毫不顧,抱著小孫子,開心的眉開眼笑,並且馬上賜名晨陽,早上的太陽,代表著堪海集團無限的希望。

走出房門的一剎那,那個一直低著頭的男人終於顫抖的問了一句,「媽,藍藍想回家!」

席紅蓮抱著沐晨陽,一步也不停,冷冷的拋下一句話,「紫竹莊園房間大把,多她一個不多!」

三年前,秦藍去世,癌症,吐血身亡,沐慶豐第一次執拗的坐在她的身邊,抽了一晚上的煙,紅了一晚上的眼,而沐家老太君,從秦藍進醫院的那天開始,就從來沒有去看望過一次,冷血?還是在她的心中根本沒有承認過這個兒媳婦?

生兒子又如何,換來的只不過是一個紫竹莊園的房間,一個沒有一絲溫暖的房間。

老四,葉紫霞,有人說她仙女出凡塵,而在席紅蓮看來,也只不過是個喜歡錢的狐狸精,愛錢勝過愛自己的兒子,相處三年多,竟沒能為沐家誕下一個結晶,絲毫入不了席紅蓮的法眼,只不過從沐慶豐去年八月份住進醫院的那一刻開始,這個仙女一般的姑娘卻將自己的家也搬進了醫院,殷勤備至的關懷著那個包養自己的男人,為錢?還是為了在臨死前多爭取一份利益?

如日中天的堪海集團,如日中天的沐家,此時此刻感受到的只能是冷清,老太太沒有覺得自己絲毫的做錯,也不相信這就是傳說之中的報應。

報應,有的時候就是接踵而來,一直對自己服服帖帖大言不敢出的兒子竟然強悍叛逆了起來,自己一邊吐著血,一邊擬定著遺書,分配著遺產,大兒子,小兒子,自己的老娘這都無可厚非,最讓席紅蓮跟沐啟帆難以理解的是,遺產分配人中竟然還出現了兩個很意外的名字,蘇黎黎,葉紫霞。

一個根本不配進入沐家的女人生的女兒,還有一個只是情人包養與被包養關係,如何能讓人接受,根本不能。

席紅蓮不接受,沐啟帆更加不接受,一時之間,怨念頓生。

老人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心酸,只不過還是猛的將這股心思壓了下去,堅強了起來。

「援朝,這麼多年,沐家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說,我真的錯了嗎?」

陳援朝站在一旁,扶著席紅蓮,毫不猶豫的說了一句,「援朝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援朝只知道老太君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因為,這是心茹交代我的,也是她臨終所託,讓我一生一世照顧你,保護你,我陳援朝一定會做到我閉眼的那一刻,無怨無悔!」

席紅蓮笑了起來,笑的很凄涼,一陣陣的心痛不斷的充塞著她的心房,這就是她的女兒,用自己的一條命給自己換來了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從來不說苦從來不說累卻能把每一件都做到極致完美的男人。

為沐家,陳援朝滿手鮮血。

「老太君,還是進去吧?」依舊是那句說了二十多年的話,陳援朝的臉色平靜如水。

「放心,我身子骨還行,這日出,每天都得看,就像人一樣,每天都要想著事情,一旦哪一天不想了,也就死了!」席紅蓮緩緩的說道,遙望著遠方。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思緒,陳援朝輕輕的拍了一下老太太的雙肩,走了進去。

這個電話,知道的人,不多。

「喂!」陳援朝拿起了話筒。

「我找席紅蓮!」對方很不客氣。

「你是誰?」

「一個怨恨了你沐家一輩子的人!」對方語氣冷淡到了極點。

「有事嗎?」

「天大的事。」

「好,你稍等!」陳援朝依舊很平靜,將電話線跟電話機一起捧到陽台,交給了席紅蓮。

「席紅蓮嗎?」

「你是誰?」

「蘇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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