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翻江倒海——狼群 第165章 殺人

趙直三步並做兩步走,快速衝下了樓梯。

看守院警還在桌子後面,翹著二郎腿,在空中晃悠著,從樓梯上,只能看見他的兩條腿,看不見他的人。

趙直下樓的這幾秒鐘里,冷靜了一些。

冷靜了不是說他要咽下這口氣,而是他在想怎麼樣將院警弄死還不會太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口氣是真的咽不下去了,趙直自己都能夠感覺得到,今天與其說是因為被這兩個院警罵了一頓,牽扯到了爸媽和自己是狗雜種的問題而要去戳人,不如說是因為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裡,自己被這些院警們連罵帶打所受到的欺壓和侮辱的總和,現在已經到了臨界點上,所以才忍不住要去戳人。

剛剛看守院警的一頓辱罵正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趙直不是被壓倒了,而是被激發了。

在這樣的地方待太久,心裡難免會有恨意,恨意也不是平白無故來的,而是一點點被醞釀出來的,醞釀出來之後就積攢在那裡,終於有一天,恨意在心中滿了,兜不住了,就必須要發泄出來了,不然被憋死的就是自己。

有人會被憤怒和恨意而憋死嗎?

答案是肯定的,積鬱成疾就是這個道理,氣不順,理沒通,該說的話沒說,該做的事沒做,最後傷害的肯定是自己。

剛才在樓上的時候,趙直氣的得渾身直打哆嗦,那是恨意和怒意滿了之後自動溢出來的結果。

砸了幾拳,見血了之後,稍微好些了,身上不哆嗦了,腦筋也轉動了起來。

他走下了第一段樓梯,在拐角處,朝著看守院警喊著:「喂,你——」

看守院警從桌子後面伸出了腦袋,看見是趙直,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道:「你他媽又要幹啥?」

看守院警現在還在思考他偷窺的事情,看見趙直又下來的,不由地再次冒火。

「上面有人在干架!你快去看看吧。」趙直著急地說道。

「狗日的,你瞎啊,老子是個看守院警,又不是巡邏院警?」

「樓上沒有院警啊,有我就不叫你了,快死人了上面,你抓緊的吧。」趙直表情和語氣都很緊張,身子又開始抖了起來,他恨不能立馬下去戳死這個傢伙。

看守院警啐了一口痰在趙直的腳邊,剛要轉身去叫三樓那已經和護士聊了好幾個鐘頭的巡邏院警,讓他上去看看,但轉過身來,卻發現兩個人已經在那親上了。

看守院警立馬扭過頭去,嘴角不自然地抖動了兩下:「狗男女!」

他不敢叫,他怕遭報復,而且這事要是在這個當口上叫,估計要被這個巡邏院警罵死,畢竟他們已經在那醞釀了好幾個小時。

得了,今天就吃這一回虧吧。

看守院警又啐了一口痰,他發誓以後再也不當看守的了,寧可裝病,也不來了,媽的,現在就沒人真的在巡邏,所有秩序全靠看守的一個人頂著,這是一個人干好幾個人的活啊。

而且這活吃力不討好,鬼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院長又死到哪裡去了,這家精神病院是不是即將要垮台了,不過垮台了好,垮台了自己就可以回家娶媳婦了,最怕這樣半死不活的情況了。

想想自己快三十的人了,還是個處男,就渾身不得勁,心頭時時刻刻都似壓著一團火。

他說話出口成臟,罵人從祖宗別人的跟上罵,怎麼難聽怎麼來,這也與他的經歷有點關係,慾望被壓抑久了,難免會得點心理上的毛病,只不過他自己並未發覺而已。

這也正是為什麼他人緣很差,總是被隊長安排來當看守院警的原因了。

其實他本性並不壞。

不過,有誰的本性是很壞的嗎?

可能並沒有吧。

看守院警一邊在口中不乾不淨地罵著,一邊搖晃著腦袋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提著警棍,走上了樓梯。

趙直在樓梯口等著,見他上來之後,將身子緊貼在了牆壁上。

「你他媽還不快走!不是說快死人了嘛!」院警用警棍戳了一下趙直的胸膛,「瞧你那副德行,怎麼跟得了羊癲瘋一樣,你說別人打架,你抖個什麼勁!慫包!」

趙直貼在牆壁上的身子確實在抖,但不是因為得了羊癲瘋,更不是因為害怕和恐懼,而是因為憤怒和即將來臨的激動,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了。

「在417。」趙直的聲音都發抖了起來。

看守院警搖晃著警棍,慢吞吞走了上去。

趙直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將玻璃碎片從口袋中掏了出來。

上樓之後,左拐,往前走。

走過了一個病房,兩個病房,三個病房……病房的門都虛掩著,沒有任何的動靜,好像裡面的病人全都死了一樣。

「不像是吵架的樣子啊,你可別騙我,要是騙我,哼哼,你今天必須要跪下來叫我爺爺。」院警扭過頭去,看了趙直一眼,趙直緊跟在他的背後,雙眼直愣愣地盯著他,院警忽然感覺這眼神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大白天的,倒沒什麼好怕的,一定是自己多疑了。

當院警,面對病人的時候,最關鍵的一點是,不能心虛,你強他就弱,你慫他就剛,這是他自個悟出來的道理。

所以他對待病人的時候,都是一言不合就開罵,罵完之後就開打,打完之後再罵,畢竟在這裡,病人是沒有任何尊嚴可言的,而且沒有人會為病人主持公道。

就在看守院警即將走到671病房的時候,趙直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看守院警『咦』了一聲,心頭的火一下子就燃起來了,張口罵道:「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啊,還敢問老子的名字,好,老子就告訴你得了,老子就是你親爹,我姓趙,叫趙直的爹,快跟我念一遍,趙,直,的,爹——」

趙直跟在後面沒有說話。

看守院警得意洋洋地道:「我都跟你說了我的名字了,你倒是叫我啊,快點——」

他剛要回頭捉弄一下趙直,誰知身後趙直忽然暴起,直接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將他推進了617的病房內。

趙直將看守院警推倒在地,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握著被磨出尖的玻璃碎片插進了他的胸膛。

「噗滋!」一聲響!

玻璃碴子沒入了胸膛裡面。

殷紅的鮮血滾滾而出。

趙直拔出玻璃,沒有絲毫的停頓,再次插了進去。

「噗滋!」「噗滋!」「噗滋!」

一連插了三刀。

最後一刀,他的半個手掌都已經戳進院警胸腔裡面了。

看守院警死透了。

趙直起身,將虛掩著的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彎下身子,將血淋淋的院警身上的被鮮血浸透的了衣服扒了下來。

上衣,褲子,還有鞋統統扒了下來。

做完這些之後,他站起身子,望著在床上驚呆了的二子,以及張開嘴巴卻沒有喊出來的孫震陽——

他要是說句話還好,可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二子,然後又直勾勾地看著孫震陽,一句話也不說。

他好像在考慮事情。

在考慮生死攸關的事情。

孫震陽被看得有些發麻,一個人當著你的面殺了人,而且還一句話不說,就在你的面前不停地看著你,不停地在想你,這擱誰都會發麻。

趙直不說話,孫震陽和二子也不知道說什麼。

趙直拿起院警的衣服,走進了洗手間,扔進了洗臉盆。

半分鐘之後,他拎著拖把走了出來。

他將院警的屍體拖進了床底,然後開始拖地。

他一邊拖地,一邊說:「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孫震陽都沒有接話,他不知道該怎麼接,更不知道該不該接。

二子雖然跟趙直還算是很熟,也知道他現在是要尋找武器的,但剛才看見他一聲不吭,幾秒鐘之內就硬生生戳死了一個人,心裡也有些發毛,過去他認為的趙直可不是這樣的,所以他也沒有接話。

看趙直那陌生的表情和那直勾勾的眼神,讓人渾身就不舒服。

二子從床上下來,腳上踩了一灘鮮血,隨後又再次上了床。

趙直自顧自地道:「今晚,讓他睡我的床,你們照應一下,查房的時候不要出現紕漏,否則,我們都遭殃。」

趙直抬起頭,望著孫震陽:「孫老師,有問題沒有?」

孫震陽張了半天嘴,終於等著機會說出了話,他說道:「趙直,你怎麼殺人了啊?」

趙直看著他,又不說話了。

孫震陽說:「你別看我了,我就當不知道這事好吧。」

趙直:「不,你知道。」

孫震陽『騰』地站了起來,滿面通紅地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他們。」

趙直冷冷地道:「去吧。」

趙直這一說讓他『去吧』,孫震陽倒真不敢去了,他不僅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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