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病院——野狼 第96章 談判

趙直從人群中走出,身上布滿鮮血。

他要跟新任大隊長吳野談談。

章悅掐了一下吳野的腰,低聲道:「去,跟他談,看他想幹嘛。」

吳野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了所有院警的最前面。

兩個人相互盯了十幾秒鐘。

吳野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冷哼了一聲道:「你想怎樣?」

「不是我,是我們。」趙直糾正道。

「好,好好——」吳野不耐煩地道,「你們想要怎樣?」

「取消禁閉。」趙直堅定地道,「我們是病人,不是犯人。」

吳野笑了起來,果然,跟章悅說的一樣,這幫精神病人竟然想要自由,簡直是可笑。

「這裡我說了算,我想要你們關禁閉,你們就關禁閉,我想要你們去死,你們就得去死。」吳野惡狠狠地道,「在這裡,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更輪不到你來跟我談判!」

這是一場權威之爭,吳野最擅長的就是做這個,畢竟,他有兩張嘴。

趙直朝後面擺了擺手。

王小胖和茗人壓著光頭院警從最後一間病房中走了出來。

吳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們竟然挾持院警!」吳野厲聲道,「這是犯法!」

趙直再次朝後面擺了擺手。

划船雙兄弟將兩個被打的渾身鮮血的病人攙扶了上來。

趙直問道:「你們這算不算犯法?」

「如果病人在醫院裡被活活打死,你們要不要負責任?!」

「如果病人因為獲得不了必要的自由而自殺,你們會不會受到譴責?!」

「還是說,這裡所有發生的任何意外情況,你都可以擺平,你一個人說了算?!」

趙直每問一個問題,就往前踏出一步,當他問完四個問題之後,距離吳野已經不到三米的距離。

看見趙直渾身鮮血,眼睛中射出兩道視死如歸一般的眼神,吳野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他摸了摸手中的槍,這才重新抬起了頭。

「這裡,我說了算!」

吳野大聲道。

「好,那你就取消我們的緊閉,我們相安無事,不然,就算這次你控制住了局勢,但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爆發。」趙直說道,「而且,我們還有吃飯的時間,治療的時間,你總不可能永遠將我們困在房間內,就算是困在房間內,你覺得僅僅是一扇門,能夠阻擋得了多久?」

「除非,你將我們全部都殺了!」趙直一字一句地道。

「你這是妄想——」

吳野的話還沒有說完,章悅忽然走上前來,在吳野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吳野愣了一下之後,隨即笑了起來。

「好,趙直,我可以取消禁閉,但只有三點到五點的時間,其餘時間,照常禁閉。」

趙直想了一下之後,回過頭,看了一下身後的一眾病友,然後緩緩轉過頭來道:「可以!」

「不過,這件事我們總要找出一個人來承擔責任,你看這麼多人受了傷,損壞了這麼多物品,總不能讓我來承擔吧。」吳野嘿嘿冷笑了起來。

「那你想怎樣?」

「我現在就把你崩了吧,然後跟上頭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責任。」吳野舉起槍,對準了趙直,眼睛眯起來,嘴角掛著笑。

「如果你敢崩,那麼來吧。」

趙直抬起了頭,望著槍口。

「算你有種。」吳野放下槍,盯著趙直,「你看把你嚇得臉都白了,這樣吧,我們把你帶走,然後這些病人就取消三點到五點的禁閉。」

趙直沉默了片刻之後,朝著後面打了一個響指。

王小胖和茗人將光頭院警放開了。

光頭院警朝著前方快速跑去,一步一個踉蹌。

「記得給病人們包紮傷口。」趙直對著章悅說道。

「我們就是給病人們服務的,這點請放心。」章悅道。

趙直回過頭,再次看了一眼身後的病人們,然後長吁了一口氣,走向了吳野。

「直哥——」王小胖在後面喊。

趙直伸出手制止了。

在走到吳野跟前的時候,兩個院警迅速上前,將他的雙手按在了身後。

「我可以走。」

「相信我,你很快就走不了了。」吳野陰笑著道,「所以抓緊時間享受吧。」

「散了!散了!」

吳野舉起大喇叭放在嘴旁:「所有病人返回病房!」

「現在不是禁閉時間。」趙直回過頭瞪著吳野。

「忘了和你說,從明天開始。」吳野露出了勝利般的微笑。

這場戰鬥,誰勝誰敗?

其實趙直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籌碼。

這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但也是最壞的結果。

他相信吳野會執行約定,一個大隊長在這麼多人面前說的話,如果都不執行,那麼以後他便很難服眾。

現在的情況是,禁閉雖然取消了,但自己卻即將面臨單人禁閉的懲罰。

負一樓的禁閉室,是他最不想呆的地方。

但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情況,這似乎是唯一能夠說得過去的結局,只不過對於趙直本身來說,不是一個好結局。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在這一場由他引發的戰鬥中,他切掉了一個院警的手指,將那名院警打的奄奄一息,還將玻璃碎片插進了一名院警的腰間。

在戰鬥的過程中,他充分發泄了自己,並充分認識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所有通往自由的路,都是自己爭取來的。

他相信,只要自己有著一口氣在,他就可以突圍而出,他就可以重新見到真正的藍天。

這一天,必然不會太遙遠。

在三樓的拐角處,趙直看見了余文澤,余文澤並沒有參與這場戰鬥,他充當了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余文澤對趙直說道,他的語氣很篤定。

「你先管好你自己!」一名院警瞪著余文澤,余文澤並沒有絲毫的退縮,回瞪著他。

「滾開!」

院警對著余文澤吼了一聲,伸出手推向了他的胸膛,卻被余文澤扭住了手腕。

「你給我放尊重點!」

余文澤手掌用力,那名院警發出了哼哼唧唧的痛叫聲。

當那名院警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余文澤已經走遠了。

「你他媽給老子等著!早晚弄死你!」

那名院警一邊晃蕩著自己的手臂,一邊兇狠地對著余文澤的背影叫罵。

在一樓,趙直看見了鈴兒。

鈴兒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泛紫,看起來像是生病了。

在鈴兒的旁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皮褲的女孩,趙直記得她,她是梅醫生的貼身保鏢,名叫小玉。

鈴兒遠遠地看著趙直,那眼神看來有些哀傷,有些悲痛。

這種眼神不應該屬於鈴兒,她應該笑,她最擅長笑了,笑起來像是明媚的春天一樣。

但是現在,她不僅沒笑,眉頭還緊緊皺起,似乎有著無窮的心事。

鈴兒變了。

趙直心中暗道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在這個精神病院的大染缸當中,人是非常容易變化的,一旦立場不穩,或者之前的人生觀並未完全成型,那麼極有可能變得連自己是誰都不認識。

不過,不管怎麼變,都是朝著自己心中的那個真正的自己在變。

人的心底,永遠都有著骯髒和卑劣的念頭和想法,在這種壓抑封閉的環境中,更加容易被誘發出來。

希望鈴兒不要變成一個讓人不熟悉的女孩,至少不要成為一個壞女孩。

趙直在心中默默替她祈禱了一番。

自己接下來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樣的折磨呢,趙直卻還想著替別人祈禱……

通往地下的鐵門被打開,趙直被推下了樓梯。

最後的一瞥,趙直似乎看見鈴兒對自己微笑了。

剛剛來到負一樓,趙直就直接被踹翻在了地上,電警棍隨之戳在了腰間。

趙直眼白翻了幾下,口吐白沫,渾身顫抖了起來。

每過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身前,咧開兩張嘴笑著。

「老大,想怎麼整他?」

「想咋整就咋整。」

「要不割了他的命根吧?」

「哈哈哈哈!這個主意好!」

禁閉室的房門打開。

趙直直接被扔了進去。

「這幾天好好照顧照顧他。」吳野笑道,「千萬別讓他受苦受累,別渴著,別餓著。」

「放心,老大,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猴二摩拳擦掌地道。

禁閉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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