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病院——野狼 第26章 入住病房

鄭護士長說了很久,才沒有讓麻子臉院警和另外幾名院警的警棍將趙直砸成一灘爛泥。

這是鄭護士長應該做的事情,但不是必須做的,不過今天是她將趙直帶入病房的第一天,她有必要讓一個身體暫時健康的趙直住進病房裡面。

而在之後,鄭護士長就不會再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傻事了。

麻子臉院警和另外幾名院警對著趙直比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然後才憤怒地離去。

趙直從牆角落站了起來,怕打掉身上的泥土和塵埃,在剛才被打的地方揉了幾下,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從走出隔離室之後,趙直似乎變得沉默了許多,也冷漠了許多。

但是,在他的心底,始終燃燒著一把熊熊烈火,並隨時準備將所有的一切不滿之人和不滿之事,焚燒殆盡。

鄭護士長和鈴兒領著趙直來到了四樓,早上的走廊里出奇地安靜,有兩個手拿對講機的院警正在樓道中巡邏。

她們在走廊居中的一間病房前停了下來。

病房號:407。

房門虛掩著,鄭護士長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不是很大,一眼可以望到盡頭,四周的牆壁是白色的,最裡面一扇牆壁上有一扇窗子,藍色的窗帘拉的很緊密。

黎明的曙光照在窗帘上,細微的藍色光線躍進房間,使得房間內顯得朦朧而詭秘。

房間裡面一共有四張床,正中間有一張桌子,桌前擺著兩張凳子,其中一張凳子上端坐著一個穿著白藍格子病服,戴著黑框金邊眼鏡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右手輕端著一個茶杯,左手舉著一張報紙。

中年男子輕輕在杯口處吹了一口氣,白色的水汽從嘴前飄起,男子似乎很陶醉地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將茶杯放下了。

茶吹過了,可並沒有喝。

是時候未到。

中年男子將報紙微微下壓,抬起眼睛朝著門外望了一眼。

「有新來的病人?」中年男子的聲音很輕,但咬字卻異常清晰,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而且語氣中透著一股淡定。

「孫老師,今天感覺怎麼樣?」鄭護士長踏進病房,左右看了一眼,隨口問道。

「感覺很好,每一天都很好。」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他的眼睛悄然繞過了護士長的身體,望向了門口那個男子。

「這是新來的病人,以後就是你們的病友,他叫趙直,以後你們要相互照顧。」鄭護士長挪了挪身子,指向身後的趙直說道。

「我叫孫震陽,別人都叫我孫老師,以後你也可以這麼叫我。」孫震陽對著趙直笑了起來,笑容看起來很自然。

趙直的嘴巴蠕動了一下,張開口卻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靠裡面的一張床上,一個人忽然筆直地躺了起來,他的雙眼緊盯著趙直,咧開嘴道:「你走進了我的夢裡,可你並不是一個人。」

他說話的語速很慢,一句話中變換了多種語氣,似乎代表這句話也隱藏著很多層含義。

鄭護士長剛想要開口說話,那個人忽然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孫震陽似乎笑了一聲,再次將茶杯端了起來,然後輕吹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護士長轉過頭望著孫震陽道:「孫老師,這杯茶喝了多久了?」

孫震陽微微睜眼,面帶微笑道:「不多不少,五年零四個月。」

鄭護士長似乎輕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話,然後她走到靠門的那張床邊,指了指那張床,對趙直道:「這張床以後就是你的床了,等會把衣服換上,記住,你的號碼是702。」

趙直一句話都沒說,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鈴兒悄悄走到了床邊,彎下身子,將床上的床單捋整齊,將被子鋪開,然後將衣服放在被子上面,緩緩展開。

那是一件白藍格子的上衣,和一件淺藍的褲子,上衣的胸口口袋處綉著一個號碼:702。

鈴兒做完這些之後,站起了身子,走到趙直旁邊道:「去吧。」

趙直還是沒動,發紅腫脹的臉上帶著一股怒意,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鄭護士長道:「一個小時之後,我們會安排吃藥,你最好先休息一下,調整一下心理狀態,畢竟以後你在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會在這裡度過,最好先熟悉一下環境。」

鄭護士長說完之後便走了出去。

鈴兒和兩名院警緊隨其後。

房門再次被虛掩上。

就在這時,床上的那個人忽然再次直著躺了起來,咧嘴盯著趙直。

凳子上端坐著的孫震陽也抬起眼睛望著趙直。

趙直瞪起眼睛,歪著嘴大聲道:「看什麼看?!」

趙直的話音剛落,床上的那個人『砰』地一聲直挺挺躺了下去。

孫震陽的眼睛驟然垂下,對著茶杯輕吹了一口氣,再次看起了報紙。

趙直輕吸了一口氣,伸出手在自己的左右臉頰上撫摸了幾下,疼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雖然過去了一夜,但臉上被梅醫生打的那幾十下巴掌好像變得更加嚴重了。

趙直已經明白過來,過去的一夜是他們對於自己的考察,就是為了安排自己的病房,現在,才是真正的病房,眼前這兩個人,便是自己的病友。

趙直雖然很想表現地友好一些,但在過去的幾天里,他先後被各種匪夷所思的情況搞的焦頭爛額,而且到現在,他的肚子還在咕咕叫著,不知道何時才能吃得上飯。

趙直一邊想著,一邊邁步朝前走去,他走過了中間的圓桌,走過裡面的那張床,推開了最裡面旁邊的一個小門。

毫無疑問,這個小隔間,就是這間病房的洗手間。

趙直關上洗手間的門,才發現,門上竟然沒有鎖。

趙直眉頭一皺,不再理會,打開水龍頭,低下頭,喝了幾口水,在嘴巴裡面晃蕩了幾圈之後吐了出來。

吐出的水中有些泛紅,看來嘴巴裡面也受傷了。

趙直抬起頭,望向了鏡子,鏡子碎了幾條縫,中間還少了一小塊,似乎是被誰給打碎的。

那些裂縫讓趙直的臉看起來四分五裂的,趙直眉頭緊緊皺起,低下頭,正要再喝幾口水,卻在水池的邊緣處上發現了一根很長的頭髮。

趙直輕輕將那個頭髮捻起,慢慢伸直,那頭髮足足有一米長,絕對不是男人的頭髮。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悄然推開,一個身材中等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倚靠在門邊上。

「你在看什麼?」中年男子聲音中帶著笑意,一隻手扶了扶眼鏡。

趙直抬起頭,透過破碎的鏡子,看到了身後的那個名叫孫震陽的男人,他悄悄將頭髮放回了水池裡,對著鏡面道:「你又在看什麼?」

孫震陽微微一笑道:「我想看看你會不會做傻事?」

趙直問道:「什麼叫傻事?」

孫震陽笑道:「曾經有個病人在住進來的第一天,就打碎了鏡子,拿著一塊碎裂的鏡片,刺穿了自己的喉嚨,我想看看你會不會也這麼做。」

孫震陽說這件事的時候,語氣和表情中都流露出一股毫不掩飾的欣喜,似乎他很希望趙直也這麼做一樣。

趙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轉過身來,望向孫震陽:「放心,就算是刺,我也不會刺自己的。」

孫震陽微微挑眉道:「那你想刺誰?」

趙直將手在衣服上擦乾,走到了門口處,和孫震陽面面對站立道:「刺那些該刺的人。」

孫震陽再次笑了笑,沒有說話。

趙直走了出去,孫震陽將洗手間的門閉上,也跟著走了出去,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趙直坐回到床邊,活動了一些筋骨,猛地一下躺在了床上。

這一次躺在床上的感覺很好,讓趙直在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回到了大學時候住宿舍的那種感覺。

但他很明白,這些病友和他的那些室友可截然不同。

趙直輕吁了一口氣,望著天花板道:「你得的什麼病?」

孫震陽將報紙微微壓低,笑道:「你在問我?」

趙直:「是啊,不然呢?」

孫震陽似乎很疑惑地道:「我沒病啊。」

趙直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再次問道:「真的沒病,一點病沒有?!」

孫震陽的笑容很自然,讓人感覺很舒服,他笑望著趙直道:「是啊,一點病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有病,最多就是個感冒。」

趙直吃驚地道:「那你在這呆了多久了?」

孫震陽毫無遲疑地道:「五年零四個月。」

趙直再次吃了一驚:「你沒病為什麼會在這呆這麼久?」

孫震陽幽幽地道:「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你會厭倦,同時也會迷戀,而我,迷戀更多一點。」

趙直張著嘴巴,愣住了。

他將頭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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