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娛樂新時代 第七十四章 安置

將鄭大石「發配」到日本,倒並不是周易胡亂做出的決定。

一來出版社的進步空間不大,已經是國內的龍頭老大了,國內市場靠著唐月挑選出的精品小說足以逐步蠶食市場;而海外市場的開拓涉及方方面面,譬如中文的推廣什麼的,絕對不是一年兩年能夠完成的事情,將鄭大石放在出版社,出了讓他慢慢滋生出安逸守成的態度之外,再不會有別的變化。

周易看過鄭大石的資料,明白這個一步步從小編輯爬上社長順帶帶領出版社由小做大做強的人絕對算得上人才,讓他就此在出版社消磨銳氣實在可惜,還不如給他另換一個環境,看看能不能煥發他事業的第二春。

當然,如果他在日本這個男女之防相當之弱的國度同時煥發了人生的「第二春」,那周易可不想負責。不過鄭大石妻賢子孝,想來這方面的可能性比較小。

將他放在日本,還有一點考慮。當時再簽署協議的時候,周易態度強硬的拿下了合資成立公司的控股權,也就是說,這家在日本成立的「未來動映合作會社」在經營方面國內的總公司可以完全控制。

協議中要求,各個合作單位互相開放銷售渠道和市場,便是為這種情況準備的。

不了解動漫產業,沒關係。能做到主管位置,怎麼管理下屬總該有些心得吧?周易給鄭大石的建議便是,給他一段時間,自己去尋找幾個了解動漫行業的人才,到時候調入公司充作副手,給鄭大石提供參考意見和建議。至於公司具體的運營,可以下交給下屬們負責嘛,反正銷售渠道都是現成的。

而且,這間新成立的動漫公司,目前銷售的產品,單單只集中在合作公司以往出品的優秀動漫上。這些動漫口碑與市場都有保證,只需按要求推出新型的「虛擬實像」技術復刻版動漫,銷量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這間公司讓周易考慮最多的不是銷量問題,而是如何確保將絕對掌控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將鄭大石這個管理型人才派過去,便是出此考慮。

要知道,幾乎將日本有名的動漫公司與製作室一網打盡,還有獨有的動漫製作新技術,可以說是牢牢確保了這家公司在日本市場佔據很大一塊蛋糕。日本動漫產業已經超過了鋼鐵業與對美國出口的汽車業,成為日本支柱型的新型產業,這種「無煙產業」在日本這個資源貧瘠的國度受到的歡迎,不是本國人是很難理解的。

日本動畫自二戰後起步,首先囊括的便是1945—1949這五年時間日本人口高速膨脹期間的新生代人口;接下來每一代人口也都對動漫產生需求。近半個世紀發展下來,日本已經形成了不同年齡階段的動漫市場,許多三四十歲的社會中堅力量也對動漫情有獨鍾。這在視動漫為「小孩子的玩意」的國內,簡直讓人不可理解。

能在這總價值超過一萬億日元的動漫市場上佔據一席之地,不得不說是周易的幸運,也是唐月無可匹敵的未來技術的功勞。不過利令智昏,如何確保自身能在眼饞這些市場份額的別有用心者各種各樣的商業圈套和手段的衝擊下,牢牢把持住公司控股權的所有權,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鄭大石年近四十,精力充沛而又不乏商業經驗與鬥爭手段,將他放在這個位置上,可謂周易深思熟慮之果。周易手下的其他管理人才都不適合這個位置,很難想像劉箏或者夏河這樣沒有從小職員一步步走上來的經驗的高管,能夠在那個需要勾心鬥角的位置牢牢坐穩。

周易的心思與顧慮,在鄭大石正式表態願意接下這項工作之後,便開誠布公的與他深談過了。鄭大石雖然沒有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證云云,不過臨行時他那堅毅的目光和不經意間表現出的野心與躍躍欲試,顯然證明他已經被這個充滿挑戰性的位置所吸引,周易也相信,派這個重新煥發出上進心的下屬去管理日本分公司,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喂,二叔,我小易啊,你好。」

周易面帶笑容,用自己辦公室的座機撥通了他二叔周宏光的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沉穩的中年男子聲音:「小易嗎?找我是不是還是為了前幾天那個小姑娘的事情?」

周易呵呵一笑,也不回答,來了個默認。

見這邊不答話,周宏光故作不滿道:「就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哼哼,一年到頭也不見你給二叔打幾個電話,現在為了一個小姑娘才求到你二叔頭上,晚啦!」

周易不以為意,知道這個性情耿直的二叔是在和他開玩笑。周家第三代里,老二周宏光是個出了名的耿直人,而且他不願意接著良好的家世基礎從政,而是埋頭專心向著學界發展。與周家滿門政客相比,這個周宏光倒算是技術派管理人員。

周易自小便與周宏光親近,其中有二姐周霜華的因素,也少不了這個二叔最疼他的緣故。周家第四代,周君辰自小老成,周顯那個時候還沒出生,是以周易便最得性情耿直的周宏光喜愛,言到小孩子還是活潑一點好,別跟大侄子學,小小年紀跟個老頭似的。

兩人閑聊一番,周易找了個由頭將話題又拉了回來:「哎呀二叔,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我推薦的那個女孩怎麼樣?」

「呵呵,我這個老男人就是沒有小姑娘吸引人啊!」周宏光先是開玩笑一般調侃了一句,接著便在周易的「憤怒」聲中,繼續說道:「行!這次算你小子有眼光,給我找來了一個人才。」

周易也不客氣,直領了這個「有眼光」的評價,大咧道:「那當然,也不看是誰推薦的?我還能給二叔你塞些破銅爛鐵過去?」

「你小子!」周宏光哈哈一笑:「我找我手底下的硬活計帶著那小姑娘呢,人家說了,她專業知識不錯,留在這邊打磨幾年,倒是一把技術好手。」

「哦,那就好!二叔你打個招呼多照顧點,那女孩的事我也跟你說過,注意別讓人欺負了。」

「好小子!還信不過你二叔?」

……

周易掛斷電話,心中的事情又放下了一些。

周宏光,華國航空工業第一集團公司副總工程師,手底下掌握著不少高新工業技術研究所。前兩天周易給他打了個電話,將靳曉薇安排了過去。

日本之行搭救回來的女孩靳曉薇,周易本著能幫便幫一次的心情,對她的事一直留心著。這個女孩遭遇可憐,雖然周易沒能力幫助天下所有可憐人,但既然碰上了,搭一把手也不是件難事。

再加上她本身素質過硬,是世界知名的日本早稻田大學先進理工學科畢業生,放在工業領域可是人才,還是精密工程專精。如果不是因為身為女性在日本沒什麼發展空間,而又不喜國內大工業企業的勾心鬥角,還有父親的債務所逼迫,她哪裡會淪落到那個地步。

如此人才,周易在向他二叔推薦的時候自然便也多了幾分底氣。而結果也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以靳曉薇的能力,想要在企業的研究部門做技術員還是穩穩噹噹的。雖然技術領域也少不了勾心鬥角,不過上面有周易二叔罩著,想來她也能輕鬆不少。

這樣的好事,能落在自己頭上,靳曉薇都要覺得自己是燒了高香了。那天周易打電話通知她去報到的時候,女孩真的哭出來了,讓電話這邊的周易安慰了好半天,這才囔著鼻子道謝。至於她家中還有大約五十萬的債務,周易大筆一揮,言到自己先幫她墊上了,這些錢算是他私人借貸給靳曉薇的無息貸款。

靳曉薇曾表示不願再拿周易的錢,說周易幫她解決了工作問題她已經十分感激,至於幫忙還債還是免了,自己還不了這麼大的人情。周易當即玩笑說她忒不爽快,讓她努力工作,爭取弄幾樣技術革新,那樣發下來的獎金便足夠清償債務。

周易如此賣力得幫助她,靳曉薇也曾心中懷疑他別有圖謀。不過她回家之後所見的,逼債人上門讓自己父親不得不賠笑請求再延緩償還時間;為了湊出資金變賣家產之類的遭遇,讓她最終下定了決心,接受周易的幫助。靳曉薇實在不想再看到自己的父親一天天愁白了頭,自己母親終日唉聲嘆氣。周易幫了她,如果有所圖謀,大不了……大不了她一身還債,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當然,當她大略了解了一些周易的事情之後,這種顧慮便漸漸淡了下來。一個如此年輕便坐擁上億資產的人,想來也不會看上自己這個被他拯救於日本風塵之中的可憐女孩。靳曉薇雖然對自己的相貌身材很有自信,但自認還比不得周易旗下的趙彩雲,入不得周易法眼。

這番淪落風塵,雖然吃了不少苦頭,自身清白也險些不保,不過也讓靳曉薇見識了社會百態,為人行事與之前大不相同,多了幾分心機與城府,在相對純潔一些的研究與技術領域,她算得上遊刃有餘。

如此,周易便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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